第5章 後悔裸婚(5)
范筠萱開車帶着父母繼續行進在機場高速上。
范筠萱說:“聽您二位這口氣,好像我註定跟婆婆處不好關係似的。”
筠萱媽說:“婆婆和媳婦是生活在兩個不同時代背景的兩代人,價值觀很難趨同,你看我彆扭,我看你不順眼,在所難免。尤其是你婆婆,老伴去世得早,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兒子身上,對媳婦更會格外挑剔。”
筠萱爸說:“在你之前,一直是婆婆管家,讓她放棄之前習慣的生活方式來適應你,你覺得這可能嗎?不管你心裏怎麼想,至少在表面,你要先認同她的方式。”
筠萱媽說:“就像你到一家公司工作,你首先要遵守公司的規章制度。如果覺得規章有什麼不合理,只有在自己得到領導完全認同后,才有資格提出修改意見。”
范筠萱說:“本來以為結婚了,獨立了,你們就能少給我灌輸點大道理,沒想到,大道理越來越多。”
筠萱媽說:“說了這一大堆,歸根結底無非是兩個禮(理)字,一個是‘禮貌’的‘禮’,‘禮節’的‘禮’;一個是‘道理’的‘理’,‘理解’的‘理’。你只要把這兩個字理解透徹了,婆媳關係的真諦你也就領悟了。”
范筠萱說:“我才剛結婚,你們就要我理解婆媳關係的真諦,我就得前怕狼后怕虎地生活,天啊,這婚還不如不結。”
筠萱爸說:“婆媳關係很複雜,但你也不必前怕狼后怕虎的,只要能把握住一些準則,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很簡單。第一點就是要尊重婆婆。對婆婆可不能跟對老爸老媽似的沒大沒小的,要客客氣氣的,尊重是獲取婆婆認可的前提。第二點,遇事要換位思考,不能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講道理,家庭注重的是感情。你覺得婆婆哪兒做得不和你心意,也不要跟她較那個真。”
范筠萱說:“既然是一家人了,我跟她也不該太生分,乾脆,就把她當我親媽待!”
筠萱媽說:“這還真不行。”
范筠萱笑道:“嫉妒了吧!”
筠萱媽說:“媽倒不是嫉妒。把婆婆當親媽,這個願望很美好,但並不現實。你跟媽鬧情緒,耍脾氣,惹媽生氣,媽很快就會忘掉。但你要跟婆婆動不動就使性子,吊臉子,說話做事一點分寸都沒有,她的心結就很難解開了,甚至會記一輩子。”
范筠萱說:“要是她這麼難侍候,乾脆我就跟她來一個井水不犯河水,她的事兒我不管,我的事兒,她也甭摻和,直接把關係弄成冷凍模式,就簡單了。”
筠萱爸說:“既然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那就是一口井的水,方方面面都會交集在一起。我現在就是擔心你啊,任性慣了,受不了婆婆的管束。”
范筠萱說:“本世紀流行四個字:我行我素。”
筠萱爸說:“年輕人喜歡彰顯個性,但為了家庭的和諧,該妥協的時候,還是要妥協的。”
范筠萱說:“哎呦,老爸,老媽,你們真的是老了,也不想想,你們把身上最優秀的基因都遺傳給了我,我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嗎?你們說的這些問題,我之前能沒想過嗎?其實,我的原則早就確定好了,她要是把我當女兒疼,我就把她當媽疼;她要整天挑我的刺兒,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要積極應戰,決不能丟了范大教授和童大律師的臉。”
筠萱媽說:“你要真是跟婆婆進入了戰爭模式,那才叫給爸媽丟臉呢!”
筠萱爸說:“那隻能證明爸媽教育的失敗。”
范筠萱說:“如果她不懂得尊重我,我還跟她有什麼道理可講?”
筠萱爸說:“所以,平時要注意多溝通交流。感情融洽了,她不會無緣無故不尊重你的。”
筠萱媽說:“如果她確實有什麼事讓你覺得過分了,你可以及時表明自己立場,但態度一定要溫和,不能讓她覺得在小輩面前丟了面子,更不能惡語相向。”
范筠萱說:“要是還不行呢?”
筠萱爸說:“那就要充分調動嘉俊的緩衝器作用,要讓他有所承擔。”
范筠萱說:“沒錯,嘉俊才是關鍵,我要讓他服服帖帖地站在我這邊。”
筠萱媽說:“這會讓你婆婆覺得你把她兒子搶走了,就更看你不順眼了。”
范筠萱說:“她要害怕我搶走她兒子,乾脆就別讓她兒子結婚了。”
筠萱媽說:“她失去的不是她兒子這個人,而是她自己的情感寄託。”
范筠萱說:“看來我是註定要跟她進行一場情感爭奪戰了。”
筠萱媽說:“要是那樣,你們註定會兩敗俱傷,沒有贏家。”
范筠萱說:“天啊,我以為結婚是美好新生活的開始,原來是我人生噩夢的開始。”
筠萱媽說:“噩夢是可以避開的,兩敗俱傷的反面是雙贏。”
范筠萱迫不及待地問:“怎麼雙贏?”
筠萱媽說:“你的出發點應該放在她的感受上,讓她感覺到,她多了一個女兒,而不是失去了一個兒子。平時嘴甜點,多哄哄她。”
筠萱爸說:“尤其是逢年過節,對爸爸媽媽可以忽略的細節,在婆婆那裏一定要慎重。”
筠萱媽說:“只要你真心對她好,她能對你不好嗎?”
范筠萱說:“我明白了,以後,她在我面前嘮了嘮叨,我只有洗耳恭聽的份兒,這樣我就是文明有禮的媳婦了。以後我每天要給她捶背,揉腰,倒洗腳水,這樣我就是個孝順的媳婦了。”
筠萱媽說:“這孩子,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其實,最討巧的方法,就是多跟她說點甜乎話。”
范筠萱說:“我是你們養大的,你們還不知道我嗎?我一向喜歡直來直去,有啥說啥,口蜜腹劍的事兒我可做不出來。”
筠萱媽說:“這孩子,什麼叫口蜜腹劍?口裏可以有蜜,但腹中不可以有劍。”
范筠萱說:“總之,說來說去,你們就是讓我把自己的稜角全部都包起來,失去自我。”
筠萱媽說:“爸媽只想提醒你,你不再是小孩子了,已經是人家的媳婦了,不能像在家裏那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范筠萱說:“一個人如果活得沒有了自我,簡直太可怕了。”
筠萱媽說:“合著我們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半天,你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范筠萱說:“要是按照你們的說法去做,我就不再是范筠萱了。我是誰,恐怕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筠萱媽無奈地看着筠萱爸。
筠萱爸說:“有些人呢,喜歡用理論去指導實踐;有些人呢,喜歡在實踐中慢慢摸索理論。看來咱們的女兒屬於後者。”
范筠萱說:“我不能為了別人把自己給弄丟了,我就是我。”
筠萱爸和筠萱媽一臉無奈地相視一笑。
到了機場大廳,催促登機的廣播已開始在大廳里回蕩:去往倫敦的xx航班即將起航,請乘客抓緊時間登機……
筠萱爸對女兒說:“爸爸這一走就是三年,本來還想最後再嘮叨一句。看你這麼不耐煩,爸爸就不說了。”
范筠萱說:“您不說我也知道您想說什麼。”
“哦?猜到了?”
“從小到大,您已經跟我啰嗦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大事不能犯糊塗,小事不要去計較。’這句話已經變成我的座右銘了。”
筠萱爸笑道:“如果你真能把它當座右銘,我就放心了。”
筠萱媽對老伴說:“她能跟婆婆相處得好,當然好,如果相處不好,也會得到經驗,女兒是聰明人,知道怎麼去改進,你就別太牽挂了!”
筠萱爸進入檢票口,轉身向母女二人揮手,范筠萱和媽媽也依依不捨地向他揮手道別……
此時的王佳怡已經梳洗打扮完畢,穿着也很整齊。她正用四川方言跟母親通電話:“哎呦,老媽,您真是太偉大了。”
佳怡媽說:“就是太便宜那小子了。他家什麼血都不出,就算是倒插門,也沒這麼寒酸的,何況還不是倒插門。”
王佳怡笑着說:“媽,我知道,您不是在乎這筆錢,您是咽不下這口氣,總想着,女兒嫁個男人,一切的車房用度,都應該由男方出。”
“你還知道哪!你就是個傻白甜,就沒見過你這麼傻的,居然把自己嫁了個窮白占。我看你的腦子是被驢踢了。”
王佳怡一臉的不解問道:“‘窮白占’是什麼鬼?”
佳怡媽說:“他一窮二白,還白占你便宜,那不是‘窮白占’嗎?”
王佳怡被老媽發明的名詞給逗笑了:“媽,您女兒是吃虧的人嗎?咱們就出這七十萬,欠銀行的錢,通通都讓那個窮白佔去還,咱們不虧。”
佳怡媽說:“你別繞騰我,你媽還沒到糊塗時候。他把工資錢都還銀行了,那日常開銷的錢不得你出啊?咱們還是虧!”
“老媽唉,我和他現在是夫妻了,只要感情上能甜蜜,經濟上有必要算那麼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