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悔裸婚(2)
王總時不時地看看手錶,顯得越來越不耐煩了。
電梯門突然開了,黃賀奇和任麗滿頭大汗地從電梯裏跑了出來。
黃賀奇氣喘吁吁地說:“王……王……王……王總……”
王總說:“趕快把門打開。”
黃賀奇順從地應了一聲,拿出鑰匙,顫抖着手把門打開。
王總拉開門,大步流星走了進去。一干人也隨着他走了進去。
黃賀奇和任麗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
王總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屋內的傢具都是中式復古風格的,木製的,黑漆漆的。
王總用手敲了敲衣櫃,自言自語道:“嗯,傢具不錯,高檔木材打制的,不錯。”
黃賀奇用充滿乞求地語氣說:“王……王總……”
王總看也不看他,說道:“賀奇,什麼時候搬走啊?”
黃賀奇的聲音依然顫抖:“王總,您……您再寬限我一些日子……”
王總說:“合同上可白字黑字寫着呢,就是今天,再還不上錢,這房子就是我的了。”
黃賀奇繼續祈求:“王總,您再寬限我幾天……”
王總揶揄道:“幾天?幾天你就能掙來兩百萬?”
黃賀奇說:“我……我在努力……我我我會成功的……”
王總說:“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成功,等你成功了,掙了大錢,再買個大的。”
黃賀奇說:“那不行,這房子可是我媽千挑萬選給我選的,位置好,朝向好,哪兒哪兒都好。”
王總問:“那你想怎麼著?”
黃賀奇說:“我……我會掙錢還您的。”
“就靠在酒吧唱歌?哼……”
“沒了這房子,您讓我上哪兒住啊?”
王總冷冷地說:“這就不關我的事兒了。”
黃賀奇倔倔地說:“我不走。”
“嘿,跟我玩橫的?”說著,王總衝著那幾個彪形大漢使了一下眼色。
幾個彪形大漢向黃賀奇挪動腳步,逼到黃賀奇近前,氣勢洶洶地看着他。
任麗衝到黃賀奇身前,護住黃賀奇,嚷道:“你們要幹什麼?!”
黃賀奇急忙把任麗護到身後,“麗麗,沒事,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
王總向他們逼近,黃賀奇掩着任麗往後退。
王總從兜里拿出房產證和借條,說:“這是押在我這兒的房產證,這是你的欠條。你拿好身份證,馬上去跟我去辦個過戶。我不會把你怎麼樣。但如果你不按我說的辦……”王總一臉的冷笑,“我的這幫兄弟,可什麼都幹得出來!”,說著,他用房產證拍打黃賀奇的臉,“懂嗎,小子!”
黃賀奇注意到,面前這幫彪形大漢正氣勢洶洶地看着他,他哀求道:“王總,再給我一年時間,一年後,我連本帶利准還您。”
王總搖頭。
黃賀奇和任麗可憐巴巴地看着王總。
王總說:“要不這樣吧,這房子,我不外賣,一年也好,兩年也好,等你成功了,我可以按市場價再賣給你。”
黃賀奇還想說什麼,王總擺手制止了他,說:“說別的沒用,趕緊找搬家公司,把你需要的東西都搬走。”
黃賀奇帶着哭腔說:“我往哪兒搬吶?”
王總說:“那就不關我事兒了。對了,這些傢具,我挺喜歡,你要是不願意搬,可以留在這兒。等哪天你成名成腕掙着大錢了,把這房子贖回去了,你還可以繼續用。”
黃賀奇扭臉看任麗,任麗也一臉苦瓜相地看着他,二人都傻眼了。
王佳怡回到和老公孫浩文租住的房子裏,神情失落。
此時,孫浩文正坐在電腦前認真地做着設計圖。他是機械工程師,擺弄着這些工程機械設備線路圖是他的職業。
王佳怡並沒有跟他打招呼,一臉不高興地走進卧室。
孫浩文起身,也進入卧室,說了句:“回來了。”
王佳怡沒有做聲。
孫浩文關心地問道:“累了?”
王佳怡說:“我和筠萱在服裝設計學院讀書的時候,是不分伯仲的兩朵校花。現在可好,剛畢業沒多長時間,人家那朵花越開越旺盛,我這朵花,都快蔫了。”
孫浩文打趣道:“哪兒蔫了?這不挺滋潤的嗎?”
王佳怡說:“要房沒房,要車沒車,要鑽戒沒鑽戒,連場婚禮都沒有。”
孫浩文一臉的冤枉:“這不是你要求的嗎?你說婚姻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幹嘛非要顯擺給別人看。還說討厭那些繁文縟節地結婚儀式。要裸婚,要新潮,要時尚……”
王佳怡打斷他:“人家有錢人結婚,不願意操辦,那叫新潮時尚。咱們是沒錢舉行婚禮,這叫被新潮,被時尚。”
孫浩文揶揄道:“當初你非要裸婚,我覺得我媳婦真是太崇高、太偉大了。參加了一場老同學的婚禮,馬上就眼紅了,就退回到凡夫俗子的行列了?”
王佳怡憤憤然地說:“我本來就一凡夫俗子,偶爾崇高了那麼一把,偉大了那麼一把,留下的卻是終生的遺憾。”
孫浩文從抽屜里拿出一塊巧克力,剝開外面的包裝紙,說:“為這種事遺憾,會消耗掉很多卡路里的,吃一塊,補充一下熱量。”
“我不要。”
“吃一顆吧,慢點咬。”
說著,孫浩文把巧克力塞到王佳怡的嘴裏。
王佳怡嚼了一口,突然大叫一聲,急忙把巧克力吐到手裏,她的牙被硌了一下。那塊被咬破的巧克力裏面露出一枚戒指。她掰開巧克力,裏面是一枚鑽戒。
王佳怡把鑽戒拿在手裏,對着窗外的陽光看了看。
孫浩文被王佳怡的樣子逗樂了。
王佳怡說:“這個鑽可不算小,你瘋了,什麼時候買的?”
孫浩文說:“早買了。你說要時尚,要裸婚,我怕你說我俗,就一直沒敢拿出來。”
王佳怡很感動。
孫浩文把戒指從王佳怡手裏拿到自己手裏,單膝下跪,一隻手捧起王佳怡的纖纖玉手,一隻手把戒指給她戴上。
孫浩文深情地說:“我沒房,沒車,但我有一顆像鑽石一樣永遠愛你的心,我會一直陪你到老,不離不棄。”
王佳怡感動得快要哭了,動情地說:“有你這句話,再苦再累,都值了。”
孫浩文說:“我現在手頭的錢只夠買這枚鑽戒,等以後攢夠了錢,我一定會給你補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王佳怡問:“在哪兒辦?”
孫浩文說:“聽你的,你說在哪兒辦就在哪兒辦。可以在你老家辦,也可以在我老家辦,還可以在北京辦。”
王佳怡說:“無論是你老家,還是我老家,還是北京,咱們都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我想在自己的房子裏辦。”
孫浩文說:“咱們在北京工作,總不能到老家去買房吧!”
王佳怡一臉堅定地說:“要買房當然是在北京買。”
孫浩文咧咧嘴:“北京房子這麼貴,咱們一時半會哪能買得起啊?”
王佳怡說:“房價一天天往上漲,要再不抓緊時間買,以後就更買不起了。”
孫浩文說:“買不起就租,租房也挺好。”
王佳怡反駁道:“房租也在漲,而且租房是把錢給了別人,不划算。”
孫浩文說:“這我知道。可咱們現在連首付的錢都拿不出來,買房,太不切實際了。”
王佳怡猶豫了猶豫,略顯為難,幾秒鐘后,她突然神情堅定起來,說道:“這個我來解決。”
孫浩文一臉驚詫,問道:“你解決?你怎麼解決?”
王佳怡拿起電話,給遠在成都老家的母親打電話。
王佳怡的父母在成都經營着一家名叫“佳怡寶貝”的餐廳,每天都很辛苦,但收入還不錯,小日子過得也算滋潤。
此時,老兩口像往常一樣,正坐在桌邊擇菜。突然,放在桌子上的佳怡媽的電話響了起來。佳怡爸看到來電顯示寫着“寶貝”兩個字。
佳怡爸裂開了嘴,用一口地道的四川方言嚷道:“女兒來電話了,快,快接,把免提打開。”
佳怡媽按了免提。
佳怡爸迫不及待地對着手機喊:“寶貝,想爸爸媽媽了?”用的依舊是一口地道的四川方言。
王佳怡嗲聲嗲氣地用四川方言說:“可不,想死你們了。”
佳怡爸說:“想吃爸爸炒的菜了吧?”
王佳怡說:“嗯,每天都想。想爸爸炒的菜,香噴噴的;想媽媽悶的米飯,粒粒晶瑩飽滿。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老爸老媽做的飯菜更好吃的了。”
佳怡媽用四川方言揶揄道:“你嫁的那個窮老公不也挺會做飯的嗎?”
王佳怡說:“他做飯也是一流棒,但跟你們的超一流水平相比,還差一大截呢!”
佳怡媽說:“嘴巴這麼甜,不會是手頭緊了吧!”
佳怡爸說:“北京花銷大,手頭緊了,就跟爸媽說,爸媽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王佳怡說:“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不要太心疼哦!”
佳怡媽說:“還真是缺錢啦?好啊,好啊,從你爸的小金庫里拿,想拿多少拿多少!”
佳怡爸急忙反駁:“去你的,錢都讓你把着,我哪裏有小金庫?”
王佳怡笑道:“爸,我知道你一定藏了不少私房錢,就老實交代吧!”
佳怡爸說:“你老爸要是敢藏私房錢,牙都能被你老媽用老虎鉗給拔得一顆不剩。”
王佳怡說:“媽,隨時準備好老虎鉗,不然白擔了母老虎的惡名。”
佳怡媽說:“去去去,沒大沒小的,你媽這麼溫柔賢惠,什麼時候變成母老虎了?”
王佳怡說:“哎呦呦,我媽要不是母老虎,就老爸那性子,像個小貓似的,咱家飯店的生意能那麼火嗎?還不都是靠老媽里裡外外在打理。”
佳怡媽說:“哎,又給你媽灌迷魂湯,看來這次是想要個大數目了,八千塊,夠不夠?”
王佳怡說:“媽,八千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