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根鐵柱
從挺早之前,喻虞都知道自己男朋友是個說到做到的性子。
他看着比他高出十幾厘米的男生靠近他,像是怕他跑了一樣,圈在他腰上的手逐漸收緊,那隻之前捧着他臉頰的大掌挪到了他的後頸處,若有似無地控制着他的頸脖。
這是喻虞第三次跟薄權親親。
唇齒相貼,對方強勢又兇悍,像一隻餓了許多頓的狼,恨不得把他連皮帶骨全都吃進肚子裏。
似乎連呼吸也被對方掠奪了個乾淨,喻虞還學不會換氣,慢慢有些站不住了。
然而攬在他腰上的那條手臂卻穩如定海神針,將他扶得穩穩的,不給他有任何掙脫的機會。
在極致親密的親吻中,喻虞生出一種錯覺,恍然間覺得眼前人並不是他那個純情又溫柔,經常會紅耳朵的男朋友。
但定睛一看,哪裏不是他,臉還是那張臉,連衣間帶着的味道都是他所熟悉的那款洗衣液的香氣。
他完全被薄權擁在懷裏,在這燈光昏暗的一角,彷彿成了某種私人產品,隔絕掉了一切的窺視。
「哥,你在哪兒?」
在暈乎暈乎間,喻虞好像聽到熟悉的聲音。
「哥?奇怪,那傢伙跑哪兒去了,該不會是走丟了吧。」喻皓月先是自個往前走了一段,但不久后發現身後的喻虞不見了,於是帶着貓折回來找人。
喻虞心神一震,用手拽了拽薄權的衣擺,同時努力將自己的腦袋往側邊偏。
好不容易避開了親吻,艱難的擠出幾個字,「我妹妹過來了......」
薄權懶散的抬了抬眼皮子。
他們站在巨大兔子藤植的左邊,喻皓月在右邊,兔子藤植高達兩米有餘,但卻不是徹底的密不透風,它雙手叉腰,形成了一點鏤空。
右邊可以看到左邊來。
喻皓月皺眉:「栗子,我那個不省心的哥好像不見了,你能聞到他的味道不?」
「喵嗚。」
喻虞的手搭在薄權結實的胳膊上,聽見妹妹這話,下意識用指甲去摳薄權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一個個月牙印記。
喻虞個人覺得,田園貓比其它品種的貓都要聰明一些,他家這隻更是快成精了。貓的嗅覺自然不是人能比的,他挺害怕栗子把妹妹帶過來。
他跟是薄小權在一起了,但他還沒想好怎麼跟家裏出櫃。
「不慌。」薄權安撫地拍了拍喻虞的背。
喻虞忙找了個借口,「不行,你放開我,這場面少兒不宜,別給她看見。」
薄權抱着人不放,再次抬眼,他透過藤植間的間隙,看向逐漸往這邊走來的一人一貓。
這一眼,恰好與少女懷中的狸花貓恰好對了個准,黑沉沉的眼眸冷漠又帶着惡意。
栗子貓瞳緊縮,一下子就炸毛了。
「栗子怎麼了?唉唉,你到底想往哪邊走嘛,可惡,那邊又不是有狗,你這麼怕做什麼,還是說像你這樣的小貓咪都一時一個樣的。」
小狸花貓從她的懷裏跳下來,我也不回的換了個方向,喻皓月不得不跟着它走,在轉身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先前的位置。
燈光在這時又變了一個色調,變成了較為明亮的白熾燈,白光明亮些,她隱約看見了那個巨型的兔子藤植後面有人。
那應該是個身形極為高大的男人,但有藤植在,她看不真切。
喻皓月也沒當一回事,跟着小貓咪走遠了。
喻虞之前大氣不敢喘一口,現在危機解除,立馬開始膨脹,「薄權,你很囂張。」
薄權垂着眸看他,夜色里,面前的男生模樣精緻,皮膚白如奶脂,他瞪着眼睛看着他,清亮的眼瞳像琉璃一般漂亮。
太乾淨,也太富有朝氣,像是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鳥兒,似乎下一秒就會撲騰着翅膀飛走。
薄權低下頭湊過去,喻虞臉頰紅了紅,就當以為這傢伙又要親他時,他的耳尖忽然一疼。
喻虞抽了一口涼氣,「你咬我?薄小權你是屬狗的嗎!!」
薄權看着他白皙耳廓上印着的淺淺淡粉色齒痕,眼底劃過一縷滿足。
喻虞掐着他手臂上的肉,順時針擰了一圈,薄權任他掐夠本,才去牽他的手,「這裏的燈會確實挺好看的,咱們去逛逛。」
喻虞其實能在這裏看見薄權還是挺開心的,僅糾結了一下,他就答應了。
嗐,反正現在天這麼黑,燈光也不是很亮,他跟薄權往另一個區域逛的話,應該不會被注意到吧。
在家庭群發了一條消息以後,喻虞跟薄權手牽着手,一起去了另一片花燈區。
那邊也有賣豬豬氣球的,那個豬豬塔堆的足有三米多高,面上還裝點了一些燈飾,一閃一閃的特別引人注目。
喻虞看了好幾眼。
薄權乾脆帶他走過去,他也不問價,直接就說,「叔,麻煩要兩個氣球。」
大叔眉開眼笑,「一個二十五,兩個收你四十五好了。」
薄權掃碼付錢,然後把大叔遞過來的兩個豬豬氣球都給了喻虞。
「怎麼兩個都給我?」喻虞驚訝,「難道不是應該你一個我一個嗎?」
薄權:「是我的,我樂意被你拽在掌心裏。」
喻虞彎起大眼睛,最後忍不住笑出兩個小酒窩。
好喔,今晚的薄小權有點會。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最後喻虞在小攤里買了一個質感還不錯的手機繩扣給薄權。
薄權當場就把繩扣給換上了。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那麼的快,一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喻虞也在家庭群里收到了尋人啟事。
喻虞掙脫他的手,「薄小權,我要回去了,周一見。」
薄權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下,「周一見。」
喻虞拿着兩個豬豬氣球回去了。
毫無意外,找到組織以後,他被喻皓月說了一頓,抱怨他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哇,好啊哥,你不是很看不上豬豬氣球嗎?怎麼一轉眼就給自個兒買了?」喻皓月雙手叉腰。
喻虞輕咳了聲,「我哪有看不上,這不是看咱們一家子都有,我也不能落下嘛。」
喻皓月嘖嘖地說,「哥,我一直都知道你虛榮,沒想到你這麼虛榮,買豬豬氣球就算了,還一買就買倆。」
喻虞乾脆認下來,「對,就要比你多一個豬豬氣球,氣死你。」
兄妹倆日常開始鬥嘴。
不過鬥着鬥着,喻皓月重點逐漸歪了,「噫?哥,你左邊的耳朵怎麼紅紅的?」
喻虞動作一頓,那股心虛勁兒瘋狂上涌,「額,剛剛被蚊子咬到了,好大的一隻蚊子。」
***
薄權遠遠跟在喻虞身後,直到喻虞上了車,車輛開出他的視野,他才轉身回了家。母親已經在家了,正在翹着嘴角看甜品店鋪的賬本。
見兒子進門,溫芸問他,「回來了啊,跟同學玩的開心嗎?」
薄權說很開心。
母子簡單聊了兩句,溫芸繼續看她的賬本去了。
靠自己掙錢的感覺真好,比靠男人好千百倍!她喜歡這種生活。
薄權回到房間,正準備收拾衣服去洗澡時,他電話響了。
是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
薄權眉梢微揚,接了電話,「陳隊。」
那邊的人情緒顯然不太好,電話一接通就迫不及待的說:「靠,我還以為你小子是個穩重的料子,沒想到你這麼魯莽。你以為那些放高.利.貸的都是吃素的嗎,尤其是那個張虎,他十年前可是進過局子的,出來以後更加謹慎。你明明答應過我只是在學校里收集一些消息,誰他媽讓你去當無間道?!」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發現你吃裏扒外,會有什麼樣的下場?薄權,我真的很後悔當初那個決定,當初就應該讓你滾得遠遠的,而不是覺得你小子可能會行差踏錯,再入歧途所以跟你偶爾通通電話......」
薄權將手機拿遠了些,修長的手指愛惜的勾着連着手機殼的繩扣。
對於電話里那人的嘮叨,薄權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在乎。
就像他當初不在乎自己做的事是否觸碰到道德底線。
等那邊講完以後,薄權才把手機拿回耳邊,「陳隊,像這類社會蛀蟲,能早收拾就早收拾。現在將他們整鍋端,連帶打掉兩個地下賭.場,沒什麼不好的。」
那邊噎住了。
薄權繼續說:「最近他們還打算向一些慈善家的孩子下手,作為一個正直且富有同理心的青年,我怎麼能忍?再說了,我立了功,你不表揚我就算了,還反過來說我一頓,太讓我傷心了。」
那邊徹底沒話說了。
薄權勾了勾嘴角,但眼裏卻沒半點笑意,「陳隊,我還有事,你要是沒有什麼吩咐,我這邊先掛了。」
那邊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氣聲,「好的壞的都被你說完了,真是說不過你小子,總之你以後不要干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薄權隨意地應了一聲。
電話掛斷,薄權隨意將手機扔在床上,拿起衣服去浴室。
半個小時后。
一臉凝重的薄權從浴室里出來,他肩上搭了一條毛巾,黑髮濕漉漉的,水滴滴在毛巾上,很快打濕一片,但薄權卻完全沒擦。
那個「他」又出來了。
最近「他」出來得有些頻繁,明明之前是好久才醒過來一次,但現在時間縮短成了半個月。
薄權眉頭緊皺。
目光隨意撇過,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機掛上了一個新繩扣。
他原來的手機是沒有繫繩扣的,因為覺得這玩意兒吊在那裏,拿起手機時還會一晃一晃的,特別累贅。
薄權走過去用手指勾起繩扣,繩扣是奶黃色的,繩扣旁邊還繫着一隻可愛的小鴨子。
說實話,跟他這台黑色的手機格格不入。
薄權眼裏的疑惑更重。
「他」轉性了?
哪個人格兇殘又冷漠,怎麼會喜歡這種風格的繩扣?這應該不是自己買的吧......
正好在這時,手機屏幕亮起,有信息。
[寶貝魚]:薄小權,我回到......
後面的信息顯示不完全。
薄權幾乎是一刻不停歇的立馬點開微信。
而當他徹底看完整條信息時,薄權目光猛地一縮,只覺得太陽穴位置彷彿被人狠狠敲了一鎚子,震得他眼冒金星,心神俱裂。
[寶貝魚]:薄小權,我回到家啦,他們都沒發現你來過哦,不過下次你不要那麼大膽地跑過來親親,更不準咬我!
[寶貝魚]:(揪哈士奇尾巴/)
薄權盯着親親那兩個字,一口老血差點哽出來。
壁紙與鎖屏圖的更換根本不是什麼威脅,而是——
「他」就是喜歡魚魚,「他」想搞他男朋友!
不,看來已經是進行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