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砸場子
虞山街。
醇風樓,後院。
火燭通明的寬闊大院中,數十名漢子零零散散的站着,臉色大都有些不好看。
最中央處,一名體型高大的刀疤臉中年陰沉着臉,眼中涌着怒火。
他叫陳克,是狂風幫的大頭目。
此時此刻,雖然前院中不時有絲竹之音及嘈雜的歡笑聲傳來,但卻入不了他的耳。
因為眼前的三具屍體讓他根本無心去聽那些。
半晌后,隨着一名皮膚黝黑的青年匆匆進入院中,陳克終於咬牙出聲。
「是誰?!」
「回大頭目,應該是星羅幫的人……」
那青年趕忙回應。
陳克眼神一冷,轉身不善瞪去。
「應該?」
青年頭皮一緊,小心翼翼解釋道:「大頭目,根據劉長平其他幾名手下交代,今日臨近正午時,劉長平帶着兩名手下去了槐安巷。」
槐安巷?
聽到這處地方,陳克眼神微動,因為這槐安巷正是眼下狂風幫與星羅幫的勢力分界線。
「他們在那裏發現了一個名為「洛依依」的少女,原本是想綁來醇風樓調教的。只不過,劉長平臨時變了卦,想要據為己有。」
「起初劉長平並不着急,但在知曉那洛依依是閻飛鴻的養女,那閻勝是閻飛鴻的侄子后,才暗中找了過去。」
「此後,三人便沒了音訊。」
「閻飛鴻?」
陳克眯了眯眼,並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刀疤,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既惱恨又心有餘悸的神色。
他臉上的刀疤正是拜閻飛鴻所賜,那一夜,若不是……恐怕他的小命都要丟掉!
「所以,你認為是星羅幫的人?」
青年點了點頭,沉聲道:「肯定是!除了星羅幫,還有誰敢在這裏殺我們的人?」
「況且,那閻飛鴻怎麼說也是星羅幫的大頭目,雖然他已經死了,但總還有顧念着他情分的人在吧?」
「此外,劉長平等三人的屍體是被人暗中丟到了我們的地盤,這一點同樣能說明問題。」
「畢竟,如果劉長平三人遲遲沒有音信,我們定然會派人進入槐安巷大肆搜尋。如此,則勢必會與星羅幫鬧起干戈,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聽完青年的話,不遠處一名壯漢狠狠一拍桌子。
「直娘賊的!眼下正是休戰之時,星羅幫的崽子們竟然敢殺害我們的兄弟,這個仇一定要報!」
隨着壯漢話音落下,周邊響起大片附和聲。
「不錯!劉小頭目都死了,這個仇必須報!」
「對!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
陳克眉頭一黑,沒好氣的大喝一聲。
「行了,都閉嘴!」
等到場中安靜下來,陳克繼續出聲。
「究竟是不是星羅幫之人下的手還不一定,不能操之過急。」
「還有,就算是,之後要怎麼做,那也先要向上邊彙報。」
「這樣,陳大狗你先安排人將事情摸清楚。另外,再摸一摸星羅幫那邊的動向,看看他們有沒有向槐安巷派駐人馬!」
「是!」
半個月後,柳林賭坊。
人聲嘈雜的賭室中,閻勝坐在角落的竹椅上嗑着瓜子,同時饒有興緻的看着幾方賭桌,以及圍攏着賭桌叫的面紅耳赤的人群。
柳林賭坊有賭室四間,主要提供三種賭博方式,其一葉子牌,其二骰子,其三投壺。
要說人氣最高的,那自然是骰子。
要說賭籌最大的,那則是葉子牌。
至於最後的投壺,卻是相對最安靜的一個項目。
毫無疑問,身為一個曾經在地球生活過的人,閻勝所知道的「娛樂」項目很多。
這要是隨便拿出一個來,那絕對能讓賭坊的吸金能力大大提升一個台階。
但他可不會冒冒失失的拿出來,他可不傻。
一則他此時實力還太過弱小,根本得不到多少好處。
二則這種東西很容易剽竊,如果沒有對應的手段,只會白白便宜了別人。
正想着時,一名小廝匆匆跑來。
「閻老大,投壺室那邊好像來了一個砸場子的,您快去看看吧!」
閻勝精神一振,暗道:終於來了。
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在他想來,這來砸場子的一定是狂風幫的人!
因為他清楚,劉長平等三人的死,狂風幫不可能一直無動於衷。
「你去尋薛頭目,就說這來砸場子的可能是狂風幫的人,請他帶人過來。」
小廝先是一愣,繼而臉色一變,趕忙點頭離去。
投壺室。
投壺室有獸耳投壺五組共十尊,既可賭客互賭,也可與賭坊主家對賭。
每尊投壺都配有投矢八支,難度則分三個等級,對應投壺者與投壺之間的距離,分別為一步、兩步、三步。
此刻,投壺室中擁擠着二十幾人,只不過正在進行的賭鬥只有一處,所有人都圍在那裏。
閻勝掃了眼人群,目光在其中五六人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些時間,隨後來到了里側一角。
「嘶!三步距離,八支中六,這也太驚人了!」
「是啊,這等眼力與技巧,實在不凡的緊!」
「等閑之人不可能做到這般地步,除非…除非是淬體境後期以上的高手!」
「……這豈不是跑來砸場子的?」
「八成是。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麼背景,竟然敢跑來砸星羅幫的場子。」
「嘿!這還用說?肯定是…咳咳……」
一眾看客壓低聲音議論紛紛,看向尖嘴賭客的眼神滿是驚異。
此時,一名身着賭坊制式衣物的青年快步來到閻勝身邊。
「閻老大,那人我見過,他是狂風幫小頭目陳大溝,外號陳大狗。」
陳大狗?
聽到這個外號,閻勝不由一臉古怪。
里側,陳大狗看向額頭滲出細汗的賭坊投壺者嘿聲笑着。
「我六你三,你又輸了。按照你們的賠率,三步距離,應該是一賠十吧?」
「行了,五十兩白銀,拿出來吧。」
賭坊投壺者咬了咬牙,瞪向陳大狗。
「我柳林賭坊只是一個小賭坊,按理來說高手不應該參與進來。你這分明是來砸場子的!」
「砸場子?嘿!」
陳大狗冷笑一聲,抱着膀子嗤笑連連。
「願賭服輸,身為賭坊組織者,你們難不成還想公然賴賬?」
「當然,你們若是不服,大可再來賭上一場!」
陳大狗話音剛落,一道清朗的笑聲忽然傳來。..
「好啊,那我們就再賭上一場。」
人群循聲看去,當看到說話的是一個少年時,其中一些人就想嗤笑。
不過當看清對方身上所着衣物后,卻又趕忙閉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