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復仇
陳家別墅外,劉鋒最後回頭望了一眼。
手掌緊攥,內心激蕩難耐。
成王敗寇,適者生存,這世界就是這麼殘忍。
他現在還只是個殘廢,根本幫不到陳鈺,反而會拖累對方。
唯有奪回一切,重臨巔峰,才能彌補陳鈺這些年的委屈,為她遮風擋雨。
只是,趙慶國一向陰險,恐怕早已暗中把控全盤,自己貿然前往,無異於自尋死路。
「趙慶國,你該死。」
「別急,很快我就會上門找你的……」
「現在,先收點利息!」
劉鋒雙眸鐵寒,隨手招了輛出租車。
一小時后,城郊安防區營外。
劉鋒看着面前重兵把守,戒備森嚴的兵營。
目光幽森,記憶滾滾而來。
曾經他貴為總座,麾下有將領三百。
各個可堪重任,備受信賴。
但那一夜,足足有數十人跟隨趙慶國叛亂。
屠了他的親衛,殺了個屍山血海。
那些驍勇善戰的精銳,沒死在敵人的刀下,卻被同袍染了血。
這份仇恨刻骨銘心,此生不敢磨滅半分。
劉鋒眉眼低垂,似乎又看到了無數的鮮血和冤魂在耳邊嘶鳴。
「你們的仇,我一併擔了。」
「復仇,開始。」
說完,他滾着輪椅,滾到了兵營前。
青筋暴起,極力壓抑着內心的火焰。
「給唐執銳通報一聲,就說他的老友……要見他。」
十分鐘后,劉鋒被推到兵營指揮中心內。
一名身着戎裝的中年人正悠然自得地吞雲吐霧。
見到劉鋒進來,不由瞳孔收縮,滿眼難以置信,本能地有些畏懼。
「軍……總座?!」
「唐執銳,很意外吧?」
劉鋒滿眼冰冷。
唐執銳,當初他親衛的統領,是他一手提拔的屬下。
卻為了權財,被趙慶國收買。
他的住處,就是被此人捅開的,他至今還記得貼身護衛被對方捅死的那一幕。
從這三年的記憶中他已得知。
這位親衛的統領,已成了徽京安防區的區長。
諷刺的是,他的晉陞之階。
是那些生死同袍的屍體和鮮血壘成的。
森冷殺機下,唐執銳瑟瑟發抖。
又回憶起了總座橫掃八荒的勇猛。
他之所以被調到徽京,就是奉趙慶國之令,嚴密監控劉鋒。
順便把對方那豬狗不如的近況原封不動地彙報上去。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再次直面總座。
不過,這種刻在骨子裏的惶恐只存在了片刻。
當唐執銳看到劉鋒還坐在輪椅上后,突然笑了。
一個殘廢,真以為現在還是能威脅到自己?
「我的確很意外。」
「誰能想到當了三年白痴的總座竟然能蘇醒呢?」
「不知總座前來有何貴幹?」
「當然是……滅殺叛徒,清理門戶。」
劉鋒面色冷峻,目如深淵。
「啊?哈哈!哈哈!」
唐執銳張狂大笑,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淚都笑了出來。
「劉鋒,你還真是幽默啊,真以為自己還是大權在握的不敗戰神?」
「我抬舉你,叫你一聲總座。」
「否則,你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唐執銳聲音越來越冷,輕輕敲了敲桌子。
早就守在外面的幾名心腹沖了進來,皆面無表情,渾身肅殺地將劉鋒團團包圍。
「總座,別怪屬下無情,怪就怪你非要自投羅網。」
「那我,只能請您上路了。」
「動手!」
劉鋒眼眸爆寒,扶着輪椅的手微屈。
身為大夏狂神。
哪怕他不用雙腿,殺這幾人也易如反掌。
轟隆隆!
正當局勢一觸即發時。
一陣直升機的轟隆聲響起。
唐執銳面色一變,走出大營。
一架武裝直升機降落在了訓練場上。
機門打開,一名身着戎裝,肩扛上校星徽的女人直接跳了下來。
影子颯爽,面色平靜幽深,讓人看上一眼便不由望而生畏。
只是那迅疾的腳步卻證明她並不像表面那般平靜。
「紅……紅纓?」
唐執銳臉色一變,本能地有些惶恐。
元蔓是軍中瑰蝶,勢力強大,趙慶國壓了三年都沒壓服。
而紅纓則是元蔓的貼身侍衛。
如今卻突然來徽京安防區,難道……
唐執銳不敢多想,慌忙上前迎接。
「紅纓大校,不知您前來徽京有何貴幹?」
「怎麼,我的行蹤還要向你彙報?」
唐執銳很快對上了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眸,冰冷刺骨。
讓他腿一軟退了半步。
眼睜睜看着紅纓率領着數名親衛闖入了指揮中心
「你就是元少座說的劉鋒劉先生嗎?」
紅纓上下打量了眼劉鋒,煙眉緊蹙。
她還記得元蔓少座下令時那眼眶通紅,呼吸紊亂的激蕩模樣。
雖極力壓制,卻還是被她察覺了出來。
來的路上,她也曾想過此人究竟是誰,又有着怎樣的風姿。
卻沒想到是如此的平平無奇,還是個殘廢。
「沒錯,我就是劉鋒。」
劉鋒神色微松,知道自己猜測沒錯。
此時,唐執銳看着紅纓和劉鋒交談,內心的不安越發濃郁,當即咬牙開口道:「紅纓,劉鋒是趙總座的死對頭,你最好離他遠點兒……」.
「趙總座?我只知道元蔓少座,也只聽從元少座的命令,不知道什麼趙總座。」
「他的禁令,與我何干?」
紅纓豁然轉身,冷笑着瞥了唐執銳一眼。
「反倒是唐區長你,元蔓少座派我來告訴你幾句話。」
「大夏,最重鐵律。」
「而你,三年前的4月12日,勾結叛敵,偷襲上千衛士置他們於死地!」
「你恩將仇報!認賊做父!陰殺同袍……一樁樁,一件件,手上早就染滿了血,忤逆大夏令,按罪當斬!」
「唐執銳,你真以為沒人知道你做的一切?!你可知罪!」
紅纓爆喝出聲,勢如驚雷。
一句句話如誅心之劍,刺入唐執銳的胸口。
讓他面色煞白,汗如雨下。
身上的所有力氣彷彿已被抽干。
看着紅纓擲於他身前的一樁樁罪證,唐執銳很清楚,自己已經完了。
這些罪還牽連不到趙慶國身上,但釘死他卻是易如反掌。
更何況,整個中心已經被紅纓親衛控制。
他已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本。
咣當!
唐執銳如爛泥般滑倒在地,近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
「紅……紅纓大校,求您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每晚都在做噩夢,我後悔啊,嗚嗚……」
紅纓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劉鋒。
她對這些罪證都一無所知,也不想探尋,只需遵令就行
臨行前,元少座特意囑咐她,一切聽從這位劉先生的命令。
眾目睽睽下,劉鋒滾着輪椅,手掌攥地蒼白如瀑,眼眸內儘是癲狂的殺意。
「後悔?後悔有用嗎?」
「數千名的親衛,數千條生命,被你們一夜抹除,毀屍滅跡。」
「他們本是英雄,戰功赫赫,死後卻連一座墳,一塊兒碑都沒有,還被你們栽贓成了逃兵!」
「饒了你,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兄弟?」
「又如何對得起他們的冤魂?」
劉鋒臉色越來越猙獰,到最後幾乎是爆喝出聲。
佈滿血絲的猩紅眼眸,徹底把唐執銳嚇癱,褲襠逐漸濕潤。
見狀,劉鋒厭惡地揮了揮手。
「拖下去關押,先不要動他,以後我要殺他祭旗。」
「是!」
紅纓揮了揮手,幾名親衛直接將唐執銳押了下去。
兵營里,劉鋒呼吸逐漸平靜,眼睛裏的血絲也徐徐褪去。
暴虐的殺機,戾氣湧入骨髓,只等下一次的復仇。
「紅纓是吧?掌控住這個安防區。」
「兩日後,調動三十門禮炮去陳家賀壽。」
「我要去,彌補虧欠。」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