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懂事

貝貝瞪得眼睛都瞪酸了，也只是看到了地面的土層，她撅着嘴巴非常失望，「二哥，沒有！」

姜之遇都看呆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貝貝，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孫悟空，擁有火眼金睛啊？不行了，笑的我肚子疼。」

家裏《西遊記》的小人書，都是以前家裏條件好的時候買的，是他們三兄妹的最愛。

貝貝怒：「二哥，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能看到！我晌午看螞蟻的時候，感覺眼睛有點花，就看到了田鼠窩裏的麥粒！我看的好清楚呢。要不然，我咋能知道裏面有田鼠洞！」

姜之遇摸了摸下巴，盯着貝貝的眼睛看：「你這眼珠子黑溜溜的，也不冒金光啊？是不是晌午那會兒冒金光了？那田鼠窩確實隱蔽，要不然也輪不到咱們了，早被大人給炒了老巢了。貝貝！你別光看地上，你再看看天，看看樹，看看有沒有其他好東西。」

「有沒有金光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真看到了！」貝貝眼睛瞪得大大的，四處張望，姜之遇眼睛也瞪得圓圓的，一眼不眨的看着貝貝的眼睛，期待看到金光四射的現象！

看了足足三分鐘，貝貝眼睛都瞪紅了，「嗚嗚嗚，看不到了！」

姜之遇用手背給她揉揉眼睛，「好了好了，不看了。咱們回吧。這都快裝滿了，再找到啥好東西咱們也裝不下啊！」

貝貝：「二哥笨，可以往貝貝兜兜里裝。」

「得了吧，你這兜子兩把麥粒都裝不下！」姜之遇無語。

貝貝這件衣服，是姜老太用他的褂子改的，兜很淺，兩把麥粒都裝不下。

貝貝：「二哥可以脫了褂子，用褂子兜。」

姜之遇沉默一瞬：「咱家的大聰明！你說的都對！」

貝貝嘿嘿笑了，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看到路邊的小野花，揪了幾個漂亮的往揪揪上插，她晃了晃頭，感覺到小野花也跟着晃了晃。

才走到村口，就見到了姜之淮。

他小跑着過來，抱起貝貝，「掏鳥窩了？怎麼這麼久？」他跟着爺爺回家沒看到貝貝，又出來找了。

貝貝興奮的說道：「大哥，你快看咱們陶罐！」

姜之遇也獻寶一樣的打開陶罐，「之淮！麥粒！」兩人是雙胞胎，前後就差兩分鐘。

姜之遇一向覺得自己個子高，該是哥哥的！所以一直喊姜之淮名字。

姜之淮翻開上面壓着的雜草，看到裏面沾着土的麥粒，他倒抽一口氣，「哪來的？」

貝貝奶聲奶氣的將事情講了一遍，她將將三歲，說話有些慢，詞彙量掌握的也不夠多，但也將經過講明白了。

姜之淮：「隔着土都能看清楚？」

貝貝興奮點頭，接着有垂頭喪氣起來，「但我現在看不到了。如果能一直看到，咱們將所有的田鼠窩都掏一遍！咱們家就不缺糧食吃了。」

要是田鼠聽到這話，要連夜搬離姜家村了！

姜之遇興奮的暢想未來：「咱們還能掏鳥蛋，都不用上去，貝貝瞪眼一看金光一掃，就知道裏面有沒有鳥蛋了！咱們掏光姜家村的所有鳥窩！」

得，鳥聽到也得連夜搬遷了。

「還不知道眼睛冒不冒金光呢！」貝貝有些害羞的說道，接着拍手贊同：「咱們掏光所有的鳥窩，咱家天天吃鳥蛋。」

貝貝和姜之遇對視一眼，同時嘆氣：「哎。」

貝貝嘟囔：「再看看，再看看。」

瞪眼，瞪眼，瞪眼，「嗚嗚嗚，眼睛好酸。」

姜之淮覺得兩人在吹牛：「……好啦好啦，這麼多的麥粒，貝貝真棒！」

三個人一起回家，到家時，姜老太已經做好飯了，蒸了紅薯和雜麵饃饃，還額外打了個蛋花湯。

當姜老太和姜老頭看到麥粒后驚呆了，這可有五斤呢，還是去掉陶罐的重量，姜老太：「田鼠洞裏摸的？貝貝真發現了田鼠洞？」

貝貝重重點頭！「我蹲着看螞蟻呢，一眼就看到地底下田鼠洞裏的麥粒了！」

姜老頭：「……貝貝厲害啊。」

「咱們貝貝真幸運！」姜老太高興的摸着麥粒，拿去鎮裏換粗糧！又能頂上好一陣子：「過會兒給貝貝炒麵吃。」

貝貝開心的笑，用小手指頭比着一點點的長度：「能不能加一點點點的糖？炒麵摻了糖沖水喝，可太香了！」

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將小手指頭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一丟丟，萌死個人呦。

姜老太摸了摸貝貝的揪揪，「好。」

這孩子可憐，沒有享過福，要是海城還活着呀，別說是炒麵，就是麥乳精，也能頓頓喝。

貝貝笑眯眯的拿起一塊蒸紅薯吃，吃了紅薯后，又將雜麵饃饃泡到蛋花湯里，等軟和了以後，就着湯一起吃，這樣不拉嗓子。

三個孩子都懂事，給啥吃啥，從不挑食，肚子餓了也不會主動要吃的。

吃了飯以後，姜之淮哄貝貝睡午覺，臨睡前貝貝爬到椅子上拿着上面的相框奶聲奶氣的說著今天的事情，說道最後，貝貝嘆了一口氣：「爹，要是你在就好了，咱們能一起吃紅糖炒麵。」

姜之遇摸摸貝貝頭髮：「也許麥粒就是咱爹給貝貝送的，要不然為啥就貝貝能看到呢。爹在天上也是最疼貝貝的。」

貝貝歡喜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她親了一口相框：「爹，貝貝還想吃鳥蛋！你再給貝貝送一窩鳥蛋吧！」

姜之淮皺眉，可看到貝貝這麼高興，又不捨得說破。

貝貝爬上床就犯困，天又熱，躺着都出汗，姜之淮拿了蒲扇輕輕的扇風。

貝貝爬起來親了一口姜之淮，接着滿足的閉上了眼睛，下一刻就打起了小呼嚕。

姜之遇也往貝貝身邊擠，想蹭一點扇子的風。

姜之淮直接用蒲扇拍姜之遇的腦袋瓜：「你跟貝貝胡說什麼？趕明你給貝貝變出來鳥蛋啊！」

姜之遇翻了個身，單手托着下巴，手肘撐着床，看着貝貝睡熟的樣子，「能讓貝貝高興比什麼都好。我下午去摸鳥蛋，總能摸到的。」

姜之淮看着相框中的青年，隔着厚重的蚊帳子，看的有些模糊，爹走了以後，娘帶走了家中所有積蓄改嫁，那個溫馨幸福的家如同破了的瓷碗一樣四分五裂……他覺得鼻子有些酸，將扇子擱在一旁，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

貝貝睡得正香的時候，覺得鼻子痒痒的，她皺了皺小鼻子，抬起小手撓了撓鼻子，翻了個身。結果下巴開始癢，她繼續翻身，將臉頰埋進枕頭裏，撅着小屁股呼呼大睡。

姜之遇撲哧樂了，繼續撓貝貝背部。

貝貝嘟囔了幾句，從床上爬起來，直接撲在了姜之遇的身上，張嘴咬他的胳膊：「壞蛋二哥！貝貝咬你！」

姜之遇哈哈大笑：「睡得香不香？」

貝貝啊嗚一口又咬住他的手：「貝貝夢到燒雞了呢，還沒吃到嘴裏，就醒了。」

姜之遇繼續哈哈哈：「貝貝啊，我剛剛上了大號，用這個手擦得，沒洗手，你再咬兩口。」

貝貝小臉皺皺巴巴的跟個小包子似的，她呸呸呸幾口，憤怒去咬另一隻手。

姜之遇：「這個好像摳鼻屎了，嗯，也沒洗手。」

貝貝：「二哥！！！」

姜之遇抱着貝貝起來，用濕毛巾給她擦臉，「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見小姑娘噘着嘴巴很生氣，他趕緊哄：「毛巾都洗了，手肯定也洗了呀。」

貝貝哼了一聲，將小手往姜之遇嘴巴里塞：「香不香？我在夢裏用這個手抓的燒雞哦~讓你嘗嘗味。」

然後嘿嘿笑了起來。

她在夢裏還沒有吃燒雞呢，但這個手摸了雞屁股喲！

姜之遇幫她穿了鞋，「有炒麵呢，咱們出去吃。」

姜老太炒了半碗精細面，還放了半勺的紅糖。已經沖好了一碗炒麵糊糊，聞着就香噴噴的。

貝貝吸了吸鼻子，「哇，好香！」伸手沾了點邊邊的糊糊放嘴巴里，「香甜香甜的！」

兄妹三個圍着一碗炒麵糊糊，你一勺我一勺的喝完了，碗底都用手指沾着舔乾淨了。

貝貝拍拍小肚肚，「肚肚說好滿足~好想繼續挖田鼠窩。」

她瞪大眼睛，使勁的看向外面，試圖再發現一個藏滿糧食的田鼠窩！

姜之淮揉了揉她的眼睛，「還有炒麵呢，明天咱們還吃。」

貝貝歡呼：「好耶！」

爺奶已經去提着陶罐去上工了，兄妹三人將門鎖了以後，提着木桶往地里走。

姜之淮拉着貝貝的小手，「要不要飛？」

貝貝：「要要要！」並將另外一隻手下往姜之遇手裏塞，「飛飛飛！」

姜之遇：「回答一個字就可以了，不用重複三遍。」

貝貝：「飛飛飛。飛飛飛！」

姜之遇：……行吧！

兩人提溜着貝貝往前飛，貝貝咯咯咯咯的笑着，開心的要飛到天上咯。

姜之淮也跟着笑，兩人一口氣跑了十幾米，才將貝貝放下，貝貝便蹦蹦跳跳的跟着兩個哥哥，走着走着，她突然愣住了。

她看向河邊的蘆葦里，一副畫面呈現在她的腦海里，蘆葦盪的淤泥里有一窩的大鴨蛋！

「1，2，3，4，8，9，10，13。」貝貝要感動哭了，好多好多大鴨蛋，還沒有數完，她又覺得眼前暈暈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但這些不重要！

「哥哥哥！！！！」貝貝激動的蹦了起來，大喊着，「快來！」

旁邊還有半大孩子路過，她趕緊小聲道：「大哥，二哥！」

姜之淮和姜之遇回頭看她，「咋啦？？」

貝貝去拽姜之淮二人的衣服，「你們倆蹲下來。」太高夠不着耳朵。

姜之遇看貝貝如此激動，也忍不住激動，趕緊蹲下來，湊到貝貝跟前，貝貝拽着姜之遇耳朵，貼着他耳朵悄***道：「蘆葦盪里有大鴨蛋！13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