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今天大結局了嗎（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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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小武一聲都不敢吭。

席希拍拍陳纖韻的頭，狠狠地指了指她。

陳纖韻吸了口氣，追上洪家的腳步道歉解釋去了。

席希扭頭看着公子的宅子，露出笑容。

一切都越來越好了。

還有兩天就過年，葉軟色放在洪家的東西也基本都取回來了。

其實全部都是公子的財產。

容玥是得知葉軟色不走了之後最高興的人。

或者說是最喜形於色的人。

她高興得直接把葉軟色朝天空拋了兩下，以致公子在旁邊聽着葉軟色尖叫驚呼皺起了眉頭。

她再去找葉軟色的時候，葉軟色在加緊佈置顧宴清的宅子。

他們妖也過年，但和人間的習俗並不太一樣。

為了顧宴清，葉軟色努力地學習了人間的習俗。

貼倒福，掛春聯，蒸各種各樣的花式饅頭，還有請裁縫到家裏來做新衣服。

小湯圓向來是憐惜男主的，別人過年有的東西，她的小嬌嬌一點都不能少！

都要給他搞回來！

容玥來的時候，葉軟色正牽着顧宴清的手撫摸倒福的輪廓。

「這裏，檐下我掛了一整排的燈籠，昨天晚上下雪了，紅彤彤的燈籠上蓋着一層厚厚的雪。

像……」

葉軟色憐顧宴清看不見，正努力給他描述宅子的里的景象。

可她卡殼了。

「像蓋着一層糖霜的熟柿子！一整排浩浩蕩蕩的糖漬紅柿子！」

「對！」

葉軟色驚喜地回頭，是笑着跑過來的容玥小姑娘。

「見過公子，給公子拜個早年。阿薔，過年好。」

自從答應葉軟色不送她走之後，公子臉上時常掛着淡淡的笑容，此時更是言笑晏晏，從衣襟中掏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薄薄紅封，遞給容玥。

「過年好容姑娘，小小紅包還請你別嫌棄。

過去幾個月，多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容玥原本只是來串門的，卻沒想到還能收到公子的紅包，驚喜地張大了嘴巴，連忙雙手去接。

「公子，這是給我準備的……」

嗚嗚嗚嗚嗚公子怎麼這麼好……

居然還給紅包！

從小到大，除了師傅，就沒收到過別人給她的紅包！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容玥還會好好保存的！」

容玥高興之餘，還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只有我有嗎？還是我那不成器的師兄師姐師弟都有？」

公子牽着葉軟色的手，眼含笑意，聲線極為溫和，「給大家都準備了。」

容玥心裏其實是高興的，卻笑着假意抱怨，「公子給他們做什麼，給我就好了。」

然後她就看到葉軟色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厚厚的紅包，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強勢地塞到了她手裏。

「我的紅包，只給你的。」

小湯圓最喜歡容玥，所以就給她一個人準備紅包。

葉軟色的紅包有多大，簡直砸暈容玥。

容玥卡殼，「你……比我還小吧？你還能給我準備紅包的？」

大辰都是長輩給小輩發紅包的，平輩之間相互也是不會給紅包的。

至於公子嘛，已經優秀到難以把他當作同輩來看待了。

再說公子將來是要給他們青丞山門當掌門的，掌門給的紅包自然可以收。

現在，面前這個比她還小的，也能給她紅包了？

葉軟色不懂這些，再說她在糖水裏躺了一千多年了，怎麼不比這裏所有人來的大。

於是她正色地點點頭，「我可以。」

容玥看着葉軟色，一個人默默憋了一會兒，終究難掩心中激動，一把拉過葉軟色把她拋高高去了。

公子：……

這個危險的舉動下次就不要做了可以嗎？

下午，葉軟色帶着顧宴清巡視自己這幾天的勞動成果。

就連窗戶上貼的窗花都要讓公子仔仔細細地摸過花樣形狀。

顧宴清全程耐心無比，讓做什麼做什麼。

他在用心感受葉軟色為他做的所有。

「好了，現在你知道你所在的屋子裏有多少東西了？是不是很喜氣？」

小湯圓撐着臉盤腿坐在公子腳邊。

「是。我知道了。」

顧宴清笑着摸了摸葉軟色的腦袋，「累不累？手疼不疼？」

葉軟色是有些累的，但她覺得說出來也沒用，不會讓小嬌嬌心裏難受罷了。

所以她打了個哈欠，「一點都……不累啊。」

他們關係緩和之後，葉軟色一直在忙過年的佈置，難得有空閑的時間，顧宴清猶豫了一會兒。

「薔兒。」

「嗯……」

葉軟色又些睏倦。

「薔兒在洪家的時候，同洪家長子關係很好嗎？」

公子的聲音溫柔清凌，讓人升不起防備心。

「沒有，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

公子露出淺淺的微笑。

「那我們呢？」

「我們怎麼了？」

葉軟色揉了揉眼睛，「我們挺好的。」

公子嘴角的笑容稍稍回落。

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

她對他的，並不是男女之情。

雖然早就做過心理準備了，但真正聽到的這一刻，顧宴清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公子清正俊秀的面龐上染上一分淡淡的微妙，「薔兒，可我們並不是真正的兄妹。」

葉軟色聽完這話，不由正色起來。

「這我知道呀，然後呢？」

公子側過去了臉，輕描淡寫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常事，「只有真正的一家人，才能永遠在一起。

要麼是兄妹，要麼是夫妻，否則一男一女，是不可以在一處的。」

原來是這個，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呢。

葉軟色是精怪嘛，他們人間的那一套禮法，約束不到她。

「沒關係，我不在意。」

公子低下頭，語氣低落下去，「可我在意。女子行走世間，原本就要比男子吃虧些，若是名聲上再受損，只會更艱難。

薔兒，我不願你為我受這樣的詰難。

即便是為我，也當要為你尋個兩全之策。」

葉軟色不知道原來這麼麻煩。

不過他不知道她很快就要離開他了，所以才會擔心這些。

小湯圓是是個很體貼的精怪，理解男主的好心。

「那你說怎麼辦？」

顧宴清微垂的眼眸抬起，眉心的硃砂痣如映水光。

公子的聲音溫柔若清風，「兄妹，或者是夫妻。」

葉軟色點點頭。

「既然這樣，那好吧。都聽你的。」

顧宴清心頭瀰漫的緊張頓時散去，如懵懂少年一般望着葉軟色的方向。

「你……同意了？」

「對，勾月說的都是對的，我當然同意。」

小湯圓笑笑。

顧宴清怔怔地看着葉軟色，似乎能透過層層的黑暗看到她的臉。

公子修長的手慢慢拉過葉軟色的手臂，將她拉到自己懷中，聲音柔得怕會嚇到人一般。

「你放心，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要是不喜歡改口，我也可以……」

然後他就聽見懷裏略帶天真的聲音問道，「那我們幾時結拜啊？過了年行不行啊？要不你急的話，年前也行啊。」

年前也行啊……

也行啊……

啊……

呵。

顧宴清面無表情地輕輕把不解風情的葉湯圓推出了懷抱。

葉軟色莫名其妙地看着陷入沉默的公子。

怎麼啦？她又說錯話了？

沒有啊，她說得很得體啊。

兩選一，肯定選兄妹啊。

她又不可能跟男主做夫妻的，這不是很簡單的問題嗎？

葉軟色直覺自己說錯話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問，」勾月，你是急得現在就要拜嗎？倒也不是不行……」「我不急。」

顧宴清迫切說出三個字后，又陷入了沉默。

他不說話，葉軟色也不催他，就在旁邊耐心地等着他。

顧宴清嘆氣。

「我想了想，拜兄妹這個方法，也不是很好。

你我畢竟沒有兄妹之情，勉強結拜，這就是哄騙了神靈和先祖。」

葉軟色「哦」了一聲，「這點你不用擔心，他們忙得很，不管這些。」

顧宴清：「……」

饒是顧宴清養氣功夫再好，也不由氣悶。

公子閉上了眼睛，安靜坐着。

風吹過前堂，額前的墨絲拂過他的眉心，三絲兩根遮在硃砂痣上。

葉軟色想伸手給他捋開，卻還是沒敢抬手，轉而想去關窗。

手在這時卻被拉住了，人沒能走得開。

葉軟色皺眉，回頭看着顧宴清。

視線落到了他扣在她腕節上根根分明的修長手指上。

葉軟色小小掙了掙，沒掙脫得掉。

公子力道控制得很輕，卻也絕不是葉軟色能掙脫得了的。

公子玉面微垂，額前的髮絲輕落，擋住了他的眉眼。

神色莫辨。

「你當真，聽不出來我的意思嗎？」

葉軟色心頭一緊，又拉了拉手腕，想收回來，「我去關窗，你先放開我……」

葉軟色對危險向來特別敏感。

明明此刻顧宴清是好好和她講話的，可她卻本能地感覺到了方才還溫馨和諧的氛圍一掃而空了。

現在的勾月，很像在巷子裏把她抓到的勾月。

看起來有些危險。

不，現在更危險。

這一次顧宴清依舊沒有放她，反而順着她的力道站了起來，溫平地望着葉軟色。

顧宴清的聲音涼了下去，不似剛才堂堂正正商量拜兄妹的時候，聲線似乎更低沉一些，聲音低得如同耳語，「薔兒是在跟我裝傻嗎？你那麼聰明，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