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文課

晚飯後鄧布利多宣佈了穆迪來霍格沃茨調查的消息。

穆迪很敬業，直到夕陽與即將到來的夜色相抗衡，那輪搖搖欲墜的紅色圓盤似乎隨時都要被淹沒在地平線時，穆迪還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巡視。

穆迪在70年代很出名，即便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也不使用不可饒恕咒，成功的將所有成為食死徒的傲羅引回正途。

他的魔眼一刻不停的轉動工作着，幾乎所有路過的小巫師都害怕他的魔眼。

可只有伊瑟拉覺得他那隻黑色的眼睛，那隻他自己的眼睛，以及臉上傷痕纍纍的疤，才是最吸睛。

該怎麼去形容那隻小小的黑眼？

像劃破黑暗的利刃，又或者是破舊的燈塔，在夜幕降臨，海深雲厚中，孤獨地指引方向。

他凝視着霍格沃茨每一處黑暗，直到霍格沃茨的上空，橘黃色被靜謐的黑色代替。

伊瑟拉來到天文塔上，在天文課教授和小巫師們像看稀客一樣的目光下架起天文望遠鏡。

以前這個時候她還在禁林悄悄練習身法，但是現在穆迪來霍格沃茨了，她還是不要表現得太奇怪才好。

霍格沃茨的天文課主要是理論與實地觀測。

學習恆星、行星及其衛星以及星座的名稱、位置和運動。

有時候要求學習星系的運動軌跡，要會畫星象圖。

高年級還要深入學習行星及其衛星的環境。

巫師的天文課與麻瓜的天文課有所不同，天文課至少有一部分目的是利用星象進行占卜。

哈利四年級時的占卜課主要就是學星象占卜，天文課與占卜課相當一部分內容是重合的。

「伊瑟拉，你居然來上除魔葯以外的課了！」琳達驚呼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伊瑟拉沒回答琳達，她將眼睛貼近望遠鏡，調整了一下焦距，安靜的觀測着夜空。

琳達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把自己眼睛貼到望遠鏡前，她發現奧羅拉·辛尼斯塔教授在盯着她的后脖頸看，那是一個漂亮的女教授，很年輕。

伊瑟拉很快就把這節課的星象圖畫好了，她低頭看了一眼琳達的天文課筆記本。

「琳達，我想你這裏寫錯了，木衛二上覆蓋著冰雪，不是兔子，如果星星上非要有兔子的話，那它應該在月亮上。」

「在月亮上？真的嗎？」

琳達將望遠鏡移向月亮，看了半天也沒在那顆灰白色坑坑窪窪的星球上找到兔子。

琳達的天真在斯萊特林里是少有的，只有被善良的人照顧的很好的孩子才能有這樣的天真。

她爛漫的像一朵向陽花，在斯萊特林的泥沼澤里綻放，是斯萊特林沉悶色調里罕見的一抹亮色。

伊瑟拉無奈的笑了笑，聽說霍格莫德有賣一種大玻璃球里精美的星系活動模型，或許明年可以作為琳達的聖誕禮物，有利於她學習天文學。

天文課下課後的氣溫有點涼，晚風踩着雲朵，吹到天文塔上，小巫師們不得不把兜帽戴上使自己更暖和，三三兩兩的前往休息室。

「伊瑟拉。」

正在伊瑟拉收拾自己的書時，雷古勒斯在背後喊了她的名字。

她回過頭才發現他還沒走，他將她收拾好的課本拿了過去，似乎是想要幫她拿着。

「可以陪我走走嗎？」雷古勒斯詢問道。

伊瑟拉詫異的看着雷古勒斯，要不是他此時的神情頹靡，她都要以為他在開玩笑了。

馬上要宵禁了，現在出去走走被發現是會扣分的，很難想像這句話是一個斯萊特林的乖小蛇說出來的。

「在宵禁之前會結束的。」Z.br>

他這次的語氣帶了一點祈求，她點了頭。

他拉住她的手，朝城堡下方走去，最後他們走出了城堡。

冰冷的月光追在身後，是他們違反校規的見證者。

雷古勒斯和伊瑟拉來到禁林的邊緣，或許只有這種違規之地到了夜晚才足夠安靜保密。

天空中星光點點，是神明的眼淚，只在寂靜的黑夜悄悄灑滿整個天空，又不忍落下驚擾世人。

伊瑟拉沒有主動開口，她仰望着星星，曾經師父跟她講過，每一個神隕落後都會化成一顆星星，像他們曾經行單隻影的在世間行走了千萬年一樣，孤獨的在天空中閃爍，安靜，明亮，又沉默。

這個世界的星星也是神明化成的嗎？……顯然不是。

「……你還好嗎？我是說穆迪，聽說他今天調查了你。」

伊瑟拉沒想到雷古勒斯開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詢問她。

她的目光從星星挪到雷古勒斯的眼眸，眉目婉然道：「我胳膊上的標記只要我不想，就沒人能看見，況且迄今為止，我還沒有對任何人使用過不可饒恕咒，他什麼也查不出來。」

只是，雷古勒斯的眼眸有些迷惘，面色蒼白。

「你怎麼了？」

雷古勒斯有一瞬間躲閃了她的目光，但最後他還是看向了她。

「聖誕節過後的那幾天，我給哥……西里斯寫信，告訴他爸爸病了，他就回家了。」

「他回來后看見爸爸還在沙發上看報紙，大鬧一場，又走了，他說要不是我騙他，他應該跟詹姆在一起研究麻瓜們的新科技……」

「你騙了他？」伊瑟拉問。

雷古勒斯搖搖頭，「沒有，爸爸是真的病了，我是那天早晨偷看到聖芒戈醫院寄來的檢查報告才給他寫的信，但是，他覺得我騙了他。」

「很嚴重嗎？」伊瑟拉有些擔憂。

「嗯……說是很難治癒……」

雷古勒斯有時候也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擅長到她早上考試時都沒發現他的精神狀態。

伊瑟拉記得雷古勒斯的父親和他是同一年去世的，她還以為是得知兒子死了情緒過激猝死的。

「我記得你曾跟我說過，讓我尊重他的選擇，我和西里斯走不同的路，以後不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是對方的退路。」雷古勒斯悲傷的語調像冬日裏連綿不斷的細雨，「可是……他為了奔向他選擇的路，走得太快了，快到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他努力扯出一個笑，笑容里滿是蒼涼蕭索的意味，出口的聲音沙啞蒼白，「抱歉，我以為我可以自己消化這些負面情緒的……你知道的，西里斯在斯萊特林是個禁忌詞，除了你，我不知道該找誰傾訴……」

懷錶在不停的轉動，時針輕輕發出機械的嘀嗒音，宵禁時間到，宣告着雷古勒斯的悲傷只能到此為止，他該換上一如既往的從容溫和了。

或許每個人都像月亮，有不願示人的一面。

「你不需要對我說抱歉，雷古勒斯，會好起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伊瑟拉一邊說著一邊給他們的懷錶來了個消音咒，霍格沃茨的校規今天已經違反過一次了，再違反第二次也沒什麼。

伊瑟拉的身後是璀璨的星河，她握緊了雷古勒斯的手，一字一句的告訴他，「不論什麼時候，你只要回頭看看，就會發現，我一直在你身邊。」

少女如凝脂般的縴手傳來的溫度，沒有想像中溫暖，涼涼的，卻如玉般溫潤，像純潔溫柔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