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收拾殘局
老頭說完話，突然用力將拐杖往地下一砸。拐杖插入地下后，老頭面前的泥土瞬時如波浪般翻湧，拐杖變為七八股虯結的樹根從地下鑽出來，纏在眾人的腳上。
樹根纏住眾人後，又生出堅硬的樹須，朝他們的腿里扎。
“我今天是活不成了，就算是死，也要帶走一兩個，才不虧。”
老頭說完，身軀一震，用盡全力，一掌拍向傅衍。
傅衍掙脫不開腿上的樹根，難以躲避，只得左手拿起短刀的刀鞘，擋在身前。
掌力到他面前，刀鞘變為碎片，一塊塊落在地上。
表面看起來，他是用刀鞘抵擋了傷害，實際上他施展了神通“寄杖”，將傷害轉移到刀鞘上。
老頭看起來十分衰弱，這一掌卻威力十足。傅衍若是實實在在挨了這一掌，估計會被打得身軀碎裂，命懸一線。
這時衛初已經掙脫樹根，躍起一刀，將老頭僅剩的手臂也砍斷了，然後出拳，將老頭的胸骨擊碎。
衛初短瞬之間，使用了三門玄級功法。
傅衍因此收穫了不少進度，可惜老頭的樹根襲擊，卻沒有為他帶來新的神通。
老頭狂噴鮮血，斷斷續續說道：“你來白馬縣的第二天，我們就派人去黎陽城打聽過你。你學武不過兩月，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擋得住我奮力一擊。
“要麼你以前就練過武，要麼就是你有護身法寶。呵呵，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老頭這話，是對着傅衍說的。
傅衍心說，我的防身神技，還多虧了您老呢。
隨着老頭氣力衰落，樹根的糾纏不再有力。
傅衍揮刀砍斷樹根，卻發現樹須在他腿上刺出一些細小的傷口，雖不算痛，卻令他雙腿麻木。而且，樹須上散發出的奇怪味道，也令他頭暈目眩。
他站立不穩，坐倒在地。
其他捕快同樣受到影響，一個個癱坐到地上。
只有衛初沒有受到影響。
傅衍知道，衛初沒有讓老頭立時斃命，是希望能從其口中問出一些內幕。
他對老頭說道：“想知道我的秘密啊？可以呀。不如這樣，我們交換，你告訴我你們的謀划，我告訴你我的經歷。”
“好。你問吧，只要我能說的，都可以告訴你。”
傅衍便拋出心中的疑問：“我初到白馬縣那個晚上，你為什麼來找我？”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霜刃武館的人，測測你的斤兩，也能知道衛大人對白馬縣的事，有幾分重視。豈料衛大人本事如此高明，我遁入地下，依然受了重傷。”
傅衍又問，鏢局的人，是不是也為黎慎做事？
老頭倒沒有隱瞞，說他們先是拉攏鏢局入伙，還是鏢頭建議他們去誆騙周富豪的。
“勸說周富豪的人，是不是會亂人心智的法術？”
傅衍問這個，是因為他的神通“蠱喝”，也有類似的效果，只是他現在修為尚淺，沒有輕易嘗試。
老頭笑了笑，說道：“這不是關鍵，我們可不能時時控制他的心智。若非他自己貪婪，怎會如何配合？
“說起來，有錢人最容易上這樣的當。有錢人，哪個不想長生？他們這一世過得快活，便想擁有萬世。”
傅衍又問，白馬縣內外的邪祟事件，是不是他們搞的？
老頭說，他們給周富豪說的計劃中，其中一個步驟，便是製造邪祟。
一方面可以製造混亂，方便渾水摸魚，讓官差的精力都被這些真假參半的邪祟之事纏住。另一方面，縣城裏如果有厲害的除妖人，需要提前了解，最好能殺掉，至少要軟禁起來。
傅衍點頭，這麼一說，整個計劃就完整了。他們為了矇騙周富豪，也算花費了一番心思，只是他們並未嚴格地實施。
“我猜你們只是做個樣子給周富豪看，並不認真，反而故意留下破綻。黎慎一家假裝中邪，讓官差上門驅邪，就是希望我們發現你們在白馬縣的佈局，對吧？”
“沒錯。我們準備好之後，便開始留破綻。可惜還是棋差一招，我們以為聲勢足夠大了，卻仍舊沒能引來李昆吾等人。”
傅衍心想，老頭說的準備好，應該是指他們真正的陰謀。他問他們究竟在圖謀什麼，人心和白骨運到哪裏去了，老頭則閉口不言了。
“你今天應該有時間逃走，為什麼不逃呢？”這回改由衛初發問了。
“還是因為衛大人的好手段啊，老朽身受重傷，時日無多，活不了了，所以留下來，希望能拖住各位的腳步。”
“你所謂拖住，不過兩招，樹根纏繞和施毒，也並沒有什麼效果啊。”
“對衛大人自然無效，對一些功夫稍有欠缺的教頭，還是能讓他們暈上一時三刻的。”
“你們是嘯狼武館的人，卻不用任何嘯狼的武功，全是奇法詭術，讓人完全想不到這是嘯狼的手筆，真是高明啊。”衛初感嘆道。
“謝衛大人誇讚。”
老頭說完，又對傅衍說：“該你說了，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你快些說。”
“您都要死了，知道那麼多事情有啥用啊？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活得好好的，言不善。你們將周富豪騙得團團轉，臨死前被小騙一下，算便宜你了。”
“小小年紀，言而無信，真是無恥。”老頭憤憤說道，隨即竟又哈哈大笑：“我年輕時也是這樣，想不到老了心卻變軟了。或許真像你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老頭話音剛落，衛初便在其身後，一刀將其腦瓜斬斷。一顆白髮稀疏的圓球，在地上滾動數圈之後，才最終停下。
衛初走出鏢局，叫來喚來醫師，為傅衍等人驅毒療傷。
大約一個時辰后，眾人恢復如常。
如今白馬縣的亂局已經平定，只有許多傷者、中邪者還需要救治。
衛初沒有放鬆警惕，安排捕快輪班巡查。
傅衍知道人手不多，主動請纓，加入輪班。
一直巡邏到丑時，他才回到住處，倒頭就睡。
他再次夢到金夫人，說並未找到她一家的屍骨，很抱歉。
金夫人感謝傅衍的努力，說她已經斷了跟自己屍骨的聯繫，感覺不到了。
她說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給他託夢了。她請求傅衍，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將簪子交給她的婆家，將一家三口的遭遇，告知金家。
金家知恩明禮，必有重謝。金夫人說了金家的地址后，施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