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保命神技
雖然被當作誘餌只是傅衍的懷疑,他還是認真地思索對策。
他並未埋怨衛初沒將計劃告訴他,換做他自己,恐怕也會這麼做。
他沒有當誘餌的經驗,如果知道計劃,可能表現出異常,就算敵人想出招也會因此放棄。
所以,他是否知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衛初有沒有能力保證他的安全。
傅衍認為衛師伯應該有,所以他現在只需正常表現即可。
他練了一會兒拳法和刀法,隨後從院中那口井裏打水洗漱。
回到卧室后,他仍然沒有睡意,坐在床上開始修鍊凝火訣。
不知過了多久,傅衍的意識逐漸模糊,彷彿進入了夢境之中。
他來到一處人家,蒼白的月光照着庭院。
隨後,他穿過院子,走進房間。從房間的陳設來看,這家人算不上富裕,但也不是貧寒之家。
房間裏有一對男女。
女的坐在椅子上,穿着樸素的衣服,手裏捧着一杯茶。她最顯著的特點是,沒有頭。
因為沒有頭,她喝茶的時候,只能從斷開的脖子往下倒。
女人的衣服被茶水澆濕,像被雨水沖刷的顏料一般,從她身上脫落下來,露出裏面的森森白骨。
白骨並沒有表現出異狀,依舊優雅端莊地坐在椅子上,品着茶。
另外那個男人,蹲在地上,懷裏抱着一個頭骨,正用一根簪子在頭骨頂端雕刻着什麼花紋。
頭骨發出痛苦的女人呻吟:“孩子他爹,你在我頭上插簪子,插錯位置了,我好痛啊。”
這時,一個抱着嬰兒的年輕女子走進房間,走到傅衍對面,直直地看着他。
年輕女子正欲開口說話,卻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她的身體就片片碎裂,消散在空氣中。
她站立的位置,一個老頭從地面鑽出來。他皮膚鬆弛,頭頂上飄着幾根稀疏的白髮,身體佝僂着,壓在一根樹枝虯結而成的拐杖上。
傅衍發現,隨着年輕女子的消失,他眼前的場景變了。
他仍舊在自己的床上,卧室的房門大開,老頭站在門外的院子中,陰惻惻地看着他。
“後生,你來白馬縣做什麼?”老頭的聲音喑啞刺耳。
“我來幫忙。”傅衍迷迷糊糊地說著。
“幫誰的忙?你又是誰?”
傅衍突然清醒過來,清楚地知道眼前所見不再是夢境。或許剛才看到的也不是做夢,而是老頭製造出來的幻象。
讓他清醒的,是一股從遠處波動過來的真氣,正是他修鍊的炎陽真氣。
真氣入體之後,他的意識便突然清醒。
他拔出刀,衝到門口,想對老頭出手,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躍至半空,雙手握刀跳劈下來,一刀將老頭劈成兩半。
跳劈的是衛初,剛才那股真氣自然也是他傳遞給傅衍的。
傅衍沒有猜錯,衛初果然以他為餌,誘導敵人出手,然後致命一擊。
然而,老頭並沒有死,他的身子閃到一邊,直挺的站立着,不復剛才的衰老模樣。
代替老頭被斬斷的,是他的拐杖,已經碎成渣渣了。
剛才的戰鬥雖然發生在一息之間,卻包含了極其精妙的技法,傅衍的眼前升起提示。
【您觀看他人施展《焚血術》,心有所悟,進度+12。】
【您觀看他人施展《五摧刃訣》,心有所悟,進度+15。】
傅衍原本擔心待在白馬縣看不到師兄弟練功,練武的進度會變慢。
現在看來,只要每天跟着衛初打架,看他一人的收益,就勝過幾十個弟子。
十幾點玄級功法進度,可是相當於一百多點黃級進度啊。
不止如此,剛才那老頭躲避致命一擊的術法,也給傅衍帶來新的神通。
【您觀看他人施展躲避之法,心有所悟,獲得神通“寄杖”。】
【寄杖:將所受攻擊產生的傷害,寄於他物之上,從而將傷害轉移。】
【註:1、被寄之物會損壞乃至破碎,由被轉移的傷害所決定。2、寄杖會消耗大量真氣,您目前的狀態,每個時辰可以使用一次。】
傅衍看完描述,心中歡喜,這寄杖真是保命神技啊,就是有點費東西。
不知道可不可以將傷害轉移到人的身上,如果可以的話,被圍攻時,就能讓敵人自相殘殺,快速減員。
“他是我叫來幫忙的,有什麼問題,問我就行。”衛初聲音粗豪,直言道。
“衛大人好手段,老朽告退。”
老頭說完,身體下沉,遁入土中。
衛初對着老頭下沉的位置,接連揮出五道赤紅的刀氣,斬得土地翻湧,煙塵瀰漫。
之後,他辨明老頭遁走的方向,在小巷中疾奔,找准位置,一刀插入地下。
待他拔出刀來,上面沾着明顯的血跡與塵土。
衛初呼喚潛伏的捕快出來掘地,又叫傅衍過去看。
捕快們很快挖開地面,掏出被血液浸染的濕土,卻沒有發現老頭的屍體,只翻出了一條斷臂。
“這老頭有些本事,我竟然沒能將他留住。不過,他中了我的刀氣,內臟受損,加上斷了一臂,必定會長時間養傷。
“你們在城裏各處搜查,同時注意在藥店大量買葯的人。”衛初向捕快吩咐道。
捕快們離開后,衛初對傅衍說:“讓他逃了,就未必找得到了。我們不可能搜遍每個地方,暗中謀事的人則可能早就備足了藥材。
“剛才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抱歉沒有提前跟你說,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也有點生氣。我生氣的不是師伯不告訴我,而是您不相信我的心性。我知道,您擔心我表現出異常,破壞您的計謀。
“其實您大可以提前告訴我。我皮糙肉厚,臉皮更厚,就算心裏慌亂,也被厚臉皮蓋住了,別人看不出來的。”
“哈哈,好,以後有什麼事,我就不瞞你了。”
“師伯,您知道剛才那老頭的來歷嗎?以前可曾見過,或者見過跟他類似的功法?”
“我兩年前見過一次相同的遁地之術,不過是在黎陽城外。”
“白馬縣的事,跟黎陽城也有關聯?”
“有可能。”
“師伯叫我前來,因為您跟葉管事說的幾點要求,我剛好符合。其中有一條是入館時間不長,難道背後謀事的,有我們武館的弟子?”傅衍問出了早就有了的疑問。
“沒錯,奔雷鏢局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鏢局裏面有不少你們武館出來的人。不過我還不確定他們具體在做什麼,以及他們跟黎慎、剛才的老頭是否有關聯,還需要你幫我查證。”
“晚輩一定努力。不知師伯可有計劃了?”
“我準備等你們武館的人押鏢時,找人劫他們的鏢。你假裝路過,使用武館的武功,救下他們。
“他們大多是被武館趕出來的,對武館可能有怨,就算沒有怨氣,至少會有遺憾。
“你到時候就說自己也是被趕出來的,可以降低他們的戒心,拉近距離后,看有沒有機會套出有用的信息。”
傅衍對衛初的計策,深表認可。
衛師伯看着粗豪,心思卻如此細膩,心理戰玩得很溜。
“那老頭應該是黎家那邊的,你在他們那裏已經露面。我不確定他們跟奔雷鏢局有無關聯,所以你我還是不要在明面上直接相見,依舊按我先前的約定行事。
“劫鏢那天,我會伏在暗處。如果鏢局的人跟黎家有牽扯,知道你的身份,對你動手的話,我會跳出來阻止。你到時候也要有所防備。”
“晚輩知道。”
一石二鳥之計,不管打中那隻鳥,都不算空手而歸。
“還是那句話,注意安全。我留了兩個機敏的人守在這邊,如果有事,他們會發響箭,我看到後會第一時間趕來。”
衛初說罷,又給了傅衍幾支響箭。
“白天我會叫雍祁過來,他當捕快的時間不長,平時又沾着大鬍子。鬍子太顯眼,導致記得他樣貌的不多。
“剛才我見他鬍子掉了,正好趁機改頭換面。這段時間就讓他陪你,他有要處理的事,你多幫幫他的忙。”
衛初交待完,再次離開了。
折騰了半夜的傅衍,終覺困意來襲,回屋睡覺。
仍舊是他慣有的睡覺習性,沒有睡得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