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拋開虛妄，窺見真實
「你怎麼也進來了？」
趁着幹活的間隙，蘇不語低聲和小沐交流。
「我追着你進來的，還不是怕你個小弟弟在遊戲裏嚇哭。」小沐眉毛微挑，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衝動，跟着蘇不語就進來了，就像有時候，我們總會遇到一些人，只要看一眼就會有莫名其妙的好感，沒有道理，卻又合情合理，小沐接着道：「你進來多久了，有沒有找到出去的辦法？」
作為一個遊戲視頻博主，小沐也是很專業的。
她很快就調整好狀態，開始思考如何從這裏出去。
「要看這次會是什麼結局，對了，進來前，你選的什麼東西？」蘇不語一邊拽動手上的繩子，一邊說道。
這次？難道這不是第一次了嘛？
小沐敏銳注意到了蘇不語的用詞。
「是指南針。」小沐看了看握在手裏的破舊指南針，上面的指針似乎已經壞了，沒有任何反應，「哎！真倒霉，好像還是個壞的。」
蘇不語點點頭：「嗯，記住，不要吃船上的食物。」
不要吃船上的食物，這就是這裏的規則嘛？
小沐的目光閃爍，點了點頭，然後隨手把指南針放在了胸口的口袋裏。
甲板上，活幹完了，暴風雨也來了。
小沐和蘇不語跟着一眾海盜一起進入到了船艙下面。
一進來，小沐就被船艙下面的味道嗆的捂住了口鼻。
她的崩潰值悄悄的從0到80變成了0到70。
小沐看了看自己的角色面板，臉色很難看。
跟着不語衝進來，似乎還是太衝動了。
胖廚師照例端上來一些肉和黑麵包，所有人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小沐和蘇不語各自假裝拿起一塊黑麵包，卻是一口都沒往嘴裏送。
這一幕，剛好被大鬍子看到了。
大鬍子的眼睛眯縫着，不懷好意的打量着蘇不語和小沐兩人。
大部分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已經有人倒在地上。
大鬍子站了起來。
蘇不語再次拿出懷錶，和上次不同，上面顯示時間是下午三點。
提前了十五分鐘。
大鬍子拔槍，挨個在躺在地上不斷吐血、臉紅成了豬肝一樣的海盜身上補槍。
廚師和陰着臉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既欣喜又警惕。
「砰、砰、砰！」
不知道為什麼，大鬍子的槍威力特別大，一槍打入腦袋，地上的海盜整個腦袋都崩開了。
腦花和血崩了一地，蘇不語倒還是面無表情。
哪怕有些已經濺到了他的臉上。
蘇不語旁邊的小沐就不行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腦花，嘴巴張大，彷彿呼吸不上來。
「啊！」
一聲分貝極高的尖叫聲自小沐的喉嚨發出，小沐的角色面板上，崩潰值唰的一下升到了70/70。
「叮，系統提示：您的情緒已經崩潰，接下來，您將拋開虛妄，窺見真實。」
眼前的景象像是被墨水污染的清水一般，開始攪動、侵染。
也像是油畫一點點鋪展開來。
陰森、腐朽的氣息沖入蘇不語和小沐的鼻腔。
原本點着油燈，還算明亮的船艙，一下子變得破敗、陰暗。
牆壁上，到處是蜘蛛網。
長桌已經腐朽坍塌，食物更是早就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上面還有東西在爬動着，像是蛆蟲。
艙室里，不知道從哪冒出一箱子珠寶和黃金，其中有不少散落在地上，儘管上面已經佈滿了灰塵。
原本還是正常人的海盜和屍體，肉身變成了一具具白骨，不少還是破碎的，散落在各處。
幽綠色的虛幻靈體從一具具白骨中升起。
一具拿着左輪槍的幽影繼續對着地上不斷哀嚎着的海盜幽影射擊着。
如此駭人的場景忽然出現在眼前。
蘇不語依舊面無表情，他的情緒沒有絲毫起伏，他看向小沐，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場景忽然變成這副模樣。
小沐驚駭於眼前恐怖的景象，同時嘴裏低聲喃喃：「完了，完了，進入崩潰狀態了。」
左輪槍忽然對準了小沐和蘇不語。
「早就看你們不爽了，別人都吃，就你們不吃，你們是不是想死？啊？」陰冷的聲音從大鬍子的幽影那傳遞了過來。
和蘇不語的冷漠還不一樣，那聲音陰冷、寒意逼人，像是自冥府而來。
「砰、砰。」
根本不等蘇不語和小沐回答，大鬍子已經兩槍射在了二人身上。
二人應聲倒地，小沐的胸口，指南針被射爛了，儘管子彈依舊打入了小沐的身體裏。
但有了指南針的阻撓，小沐沒有第一時間死亡。
她看見，胖廚師、陰臉男還有大鬍子的幽影扭打在一起，不時傳來左輪槍的射擊聲。
直到，三人都一動不動，再無任何動靜。
......
孤城一步步走入古堡。
他小心警惕，觀察着四周。
疑惑的表情在他臉上浮現，不提不語，小沐明明就在他之前進入的，怎麼也不見人影？
依舊是老演員了，勞模尺子從桌子上漂浮起來。
一點點飛向孤城，孤城後退兩步，站定身形，深呼吸一口氣，緊緊盯着飛過來的尺子。
尺子在孤城身前一米停下，一端上下輕點，像是點頭。
孤城的額頭，有汗珠落下，角色面板上，崩潰值悄悄上升到30，和小沐不同，孤城的紅色崩潰條在崩潰值慢慢歸零后，還是從0到100，閥值沒有變化。
似乎，面前的場景並沒有對孤城有很大的影響。
尺子轉頭又飛向桌子。
孤城看懂了尺子的意思，稍作猶豫，他跟了上去。
「航海即將開始，做出你的選擇。」
桌子上，整齊的擺放着三件東西，只不過，怎麼看，都留下不少未佔用的位置。
顯得很空曠。
孤城略微思考，拿起了那把老舊的左輪槍。
來不及等他細細研究左輪槍，面前舞台上的幕布已然拉開。
廣袤卻幽暗的海域迎面而來。
下一秒，孤城已經發現自己不在古堡內，而是處於一艘海船上。
他警惕得看着船上的海盜們，悄悄地把左輪槍塞進自己的口袋。
「原來你選的是左輪槍啊。」
突兀的聲音在孤城身邊響起，嚇得孤城一個激靈。
他偏頭看去，就發現不語和小沐原來也在。
不語還是面無表情，小沐的臉色不太好看。
「喂，發什麼愣？你們三個還不快過來幫忙？」大鬍子又是叫喊道。
「咔嚓！」
巨大的雷聲響起。
蘇不語拉着孤城和小沐一起過去幫忙。
蘇不語和小沐熟練的拽動繩子，就像一個真正的海盜。
看的孤城一臉懵，是我格格不入了嗎？收帆、固定絞索這種活計應該是每個人都會的技能嗎？
幹活的間隙，孤城趁機發問：「你們兩個進來多久了？有沒有發現什麼出去的關鍵線索？」
小沐忽然鬆開手上拽着的繩子，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幹了。
都要死了，還幹什麼活？
出去？出個屁。
都得死。
小沐有些絕望的看着自己的角色面板，上面的崩潰值已經重新變成0到100。
原本是100滿值的健康值，卻已經掉落到30。
在《規則怪談：降臨》裏，崩潰是一種很嚴重的懲罰。
崩潰后，不僅遊戲難度會大大提升，每次崩潰，還都將會扣除當時狀態一半的健康值。
由於沒有任何的外傷，健康值又降低了一半，崩潰也被玩家們戲稱為「拿走一半的靈魂」。
小沐罷工似的坐在地上。
好在大鬍子忙着幹活，頭也不回，沒有注意到小沐這邊的情況。
蘇不語低頭看了一眼小沐，低聲道：「我有辦法，這次你們什麼都不用做，跟着我就行。」
小沐將信將疑的看了看蘇不語，不知道蘇不語到底有什麼辦法。
切，屑弟弟。
剛剛，明明死的比她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