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祁山不為人知的童年，讓人心疼
怎麼這麼著急？林清還穿着后廚的工作服，上下打量着祁山說：「現在么？」
祁山點點頭，他忽然又恢復了理智，有些事情一定要讓林清知道，要不然對林清來說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祁山想了想說：「你先請個假，我和你說點事兒，然後你再考慮要不要和我領證。」
「行，那你等會，我去請個假。」林清轉身走，着急的脫着身上的工作服。
她微微皺着眉頭，她回想着祁山的神情，心裏犯起了嘀咕，不知道祁山發生了什麼。
怎麼這麼突然就要去領證？
請好了假，祁山開着車帶着林清往林家走去。
車子開到一邊，祁山將車停在路邊，轉過身去看向林清。
他的表情有些難受，好像在回想着什麼，隨後他嘆息一聲說：「我不管是當兵，還是來農場是因為我不想回祁家。」
他的目光是林清從沒見過的，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里。
他苦笑一聲說：「我媽媽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從小到大我必須按照她的意願生活，但是我不想。」.五
「那種時時刻刻被盯着，被人控制着的感覺太痛苦了。」祁山抿緊了嘴巴。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只是和小夥伴出去玩了一下午，回到家他媽媽二話不說就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只因為他沒有將媽媽安排好的功課做完，可是當時小小的祁山實在不明白。
為什麼別的小朋友不用每天做功課，他們會撒嬌，會窩在媽媽的懷中要糖吃，會躺在地上打滾。
而他們的媽媽每當那個時候，會把他們輕輕的抱在懷裏，笑着哄，會把糖果塞進他們的嘴裏，會罵他們是小饞貓。
但是他們的語氣里都是寵溺和對孩子的愛護。
而他呢？他每天做功課要到凌晨，她的媽媽從沒對他笑過，稍微有錯，他就會被關進小黑屋裏。
甚至在他睡覺的時候，他的媽媽也會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當他從噩夢中醒來，他都會對上那雙眼睛。
嚴苛的，甚至是帶着些嫌棄的目光。
「有什麼好哭的？」
「你比你舅舅家的孩子差遠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孩子！」
小小的祁山，以為會在哭泣中得到母親溫暖的擁抱，但是卻是更加嚴苛對待。
那雙大手沒有輕輕的拍在他的後背上安慰他，而是將他從被窩裏拎了出來，將他拎到了小黑屋裏。
冬天，他光着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哆嗦着身子，甚至眼角上還帶着淚珠，他想伸手抱住自己的媽媽。
但是，再一次的被推開，他的媽媽嫌棄的看着他。
「哭！就知道哭！你怎麼和他們比？真是沒用！」
最後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祁山記得那個晚上冷的要命。
窗戶漏風，風會吹進來，像是個割臉的刀子，祁山抱着自己，哆嗦的牙齒打顫，只是不再哭了。
從此以後祁山都沒哭過。
他想讓媽媽滿意，但是他的媽媽對他好像從來沒滿意過。
之前祁山不懂，以為是自己的錯，是自己做的不夠好，但是祁山後來明白了。
他媽媽只是不滿意自己的人生，於是將這種不滿意投射在了他身上，他的出生，他的存在就是她最大的不滿意。
明白了這一點后，祁山就不再折磨自己了，開始計劃自己的人生，終於在成年的那一天，逃離了祁家。
坐上入伍的列車，開往了祖國最艱辛的邊疆，祁山回憶着當時他媽媽在得知他要當兵入伍時的神情。
最開始是震驚，她想不到一直聽她話的兒子，為什麼會做出那樣一個離經叛道的決定。
不是說要從政么？就像她的娘家人一樣？怎麼會去當小兵？
然後就是惱怒，一直牢牢被她抓在手裏的人，居然背叛了她！
一直裝的乖巧，一直裝的懂事，都是假的！原來她的兒子一直都在計劃着離開她！
「你就像你爸爸一樣沒用！」
祁山現在還記得當時那個打在他右臉上的耳光。祁山什麼都沒說，拎着收拾好的行李，轉身離開了家。
入伍通知書已經下發，逃兵是什麼下場，不用祁山講她也知道。
所以他媽媽就算是再不同意也沒辦法。
祁老太太淚眼婆娑的拉着他的手，遠處是他爸爸祁正，遠遠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最後等到發車，祁正才走了過去，大掌握着他的手，很用力。
他猶豫着，最後才說：「你別恨她。」
祁山拎着自己的行李，背過身去。
車子漸行漸遠，祁山卻鬆了口氣，從小到大他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抬頭看天，看漂浮在空中的白雲，聽風吹過的聲音，看蒼鷹掠過，祁山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一刻終於遲來的屬於他的時光。
退伍后，他本來有機會被安排到京市，祁家也一直從中周旋，但是祁山自己卻申請來了農場。
這裏依舊還是軍事化管理，離京市很遠，祁山真的怕了那種被人操控人生的感覺。
之前除了逼不得已放假回家，祁山從沒回去過，和母親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
這次她居然不打招呼的就來了農場，想幹什麼不言而喻。
「林清我想娶你，這一點你不用懷疑。」祁山緊緊拉着林清的手，道：「但是我媽媽是不會同意的，她不是不滿意你，」
「而是不滿意我的任何一個決定，我想和你領證，是因為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但是請你不要懷疑，你已經被我計劃在我的餘生里，我不能沒有你。」
祁山說這些的時候，他的聲音微微發抖，眼睛緊緊盯着她的眼睛。
這一刻，林清真的很心疼，她不知道祁山小時候是怎麼過來的。
那麼小的孩子，只是想要讓自己的媽媽抱抱，是一件多麼自然的事情，可是對祁山來說卻是奢侈。
林清緊緊抱住了他。
「祁山，我們去領證吧。」
「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今後我疼你。」
祁山點頭，將頭窩在她的頸窩裏，吸了吸鼻子。
二十多年沒哭過的祁山，居然又有了想哭的衝動。
他猛吸了口氣，坐直了身子，快馬加鞭的往林家趕。
一說要領證，周芸二話不說的就把戶口本給了林清，「趕緊去！」
「要不然人家下班了！」
周芸搓着手，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說實話這段時間她有事沒事就把戶口本拿出來，沒事就擦擦，專門等着這一天呢！
林清拿上戶口本對着祁山揮了揮，祁山着急的拉上林清的手，「走，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