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渣男，給老娘等着！

清晨。

和煦的陽光劃過天際，隨後激射落入大地。

街上，一道道鮮紅的旗幟正在迎風飄揚，慶祝新一天的到來。

寬闊的民族路上，兩個身穿校服的男孩健步如飛，臉色有些鬱悶。

「唉，這七天假過的是真快啊，我感覺才放了一天假似的。」

「別說了，我都以為還有一天假，早上差點沒起來。」

「好傢夥，你是真敢想，國慶是去哪瘋了是吧？」

「瘋個鎚子呀，我特么作業都做不完…」

提到這個話題，二人突然間陷入了短暫沉默。

這個話題，很傷心情…

日盼夜盼，好不容易迎來了國慶長假，看完閱兵，結果差點被作業給轟炸死。

一本本的練習冊，一張張的試卷，從書包里露出來的場景，不亞於一顆顆炮彈…

對於他們，不亞於是是世界末日啊！

放假還發那麼多作業，是不讓人活了呀！

心寬體胖的劉文武揚天長嘆，感覺身體被學校掏空，忍不住哀嚎起來：

「老魏你快別說作業的事了，昨天我寫了一天都沒寫完，晚上寫得都快哭了。」

「一天？」

魏誠瞠目結舌扭過頭，方框似的臉上寫滿了震驚，簡直是驚為天人。

「你特丫的居然想一天寫完？！」

「你知道作業有多少嗎！哪怕是大佬們，估計也得兩三天啊。」

劉文武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甩了甩劉海，顯得十分淡定和瀟洒。

「一天時間太短，所以我沒做完，這也屬於正常情況了吧。」

「哼，再說了，就這幾天假，我就不信大家都寫完了。」

「……」魏誠。

醞釀良久，魏誠終於豎起了大拇指。

「牛，你是真的牛，老母牛都沒你牛逼。」

這招同歸於盡的掌法，非學渣的他終究是學不過來啊。

呃…

瞅着魏誠眉宇間露出來的得意和臉上的鄙夷，劉文武頓時掛不住了，臉色大變驚呼道：

「我去，你大爺的，你不會寫完了吧？」

「嗯。」

「……」

「靠！說好最後一天才寫的，你居然騙老子！你個叛徒！」

劉文武綳不住了，眼如銅鈴，痛心疾首望着魏誠。

這傢伙居然和學霸學得一樣…齷齪不當人。

同學和同學之間，能不能多一些信任啦？

真男人，說最後一天才寫，絕對最後一天寫。

髮捲子時一個個言之鑿鑿，結果一個個背地裏下黑手。

面對劉文武的聲討，魏誠面不改色。

「我也是最後一天寫的。」

他推了推眼鏡，眼眸閃過一道愉悅的精光，像他這樣的老實人，怎麼可能食言。

劉文武，「……」。

我丟，沒寫完你剛才還那麼囂張！

「狗東西，你不是說你自己寫完了嗎？現在還是一條褲子，嘿嘿。」

劉文武變臉似的，滿臉興奮拐住了魏誠的脖子，臉上的笑容都快溢了出來，心想媽的真是嚇死老子啦。

哈哈哈，終於是找到組織啦。

劉文武鬱結的悶氣剎那間一掃而空，緊繃的心臟也鬆懈下來，這哥們真是說到做到，值得深交啊。

至於一天寫完作業，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國慶放假，光是卷子就發了十五張，還不包括其他的作業，一天時間是絕對不可能寫完的。

所以，劉文武很放心，當然也很欣慰。

魏誠沒像學霸那樣噁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嘴上說沒寫完，結果十張卷子剩兩個題，你告訴我這叫沒寫完？

啊呸，活該你們這些大佬沒有朋友！

正當劉文武沉浸在喜悅中不可自拔時，魏誠默不作聲地扒開了他的手。

他心虛地用拳背揉了揉鼻子，似笑非笑，「其實，我作業已經寫完了。」

「沒事，沒寫完怕什麼，這麼多人，難不成老師還敢趕盡殺絕不成？」

劉文武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神情滿是囂張，法不責眾，只要大家團結，就沒有…

嗯？貌似哪裏不對勁啊？

劉文武猛地扭頭看了過來。

「你剛才說什麼？」

「你…你寫完啦？！」

他如遭雷擊，見了鬼似的，臉上就差掛上「你別搞我」四個字。

「沒錯，寫完了。」

魏晨點了點頭，趁着劉文武愣神之際，不着痕迹地拉開了一些距離。

寫完了？

真…寫完了？

咕嚕…

劉文武再也坐不住了，急口追問道：

「不是，就一天時間，你怎麼寫完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瞅着劉文武那懵逼的樣子，感受到智慧碾壓的魏誠不禁有些竊喜。

他嘴角一仰，內心在偷樂，「我是寫不好，不過有人肯定寫好了不是。」

「我和你說，我也是最後一天寫的，這不算…我去！」

瞅着劉文武眼睛猩紅，如同餓虎一般快要撲上來，魏誠嚇得拔腿就跑，瞬間拉開了距離。

「你個王八蛋！給老子站住！」

抓人不成，劉文武飛快扭身拿起一塊路邊石，追着扔了出來。

他怒視着前方，臉色兇狠，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扭頭注意後方的魏誠輕鬆躲過石頭，見劉文武沒有追上來，他倒步而行面向後者，臉上滿是洋洋得意。

「老劉，我可沒有食言，你…」

劉文武又一塊小石頭飛了過去，欲追還休。

「我去你大爺的！趕緊停下讓老子k一頓再說，要不然這事沒完。」

「你個狗東西，抄的你還有理啦！」

劉文武越想越氣，他可是熬夜到兩點，合著受傷的只有他，操！

TM*抄作業，無恥之尤！

面對威脅，魏誠笑容依舊燦爛，「老劉，你要是這樣子，作業我可就不借你抄了。」

「我呸！誰稀…」

劉文武一秒改口，一本正經看着魏誠：「說好啦，待會你的作業借我。」

「肯定的，咱們誰跟誰呀，不過，你不準動手動腳。」

「放心，哥不是那樣的人…」

話音剛落，趁着魏誠分心一剎那，劉文武腳猛地一發力，唰得飛速追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魏誠嘴裏爆出一聲國粹，立馬化身亡命之徒狂奔。

二人影子你追我趕，嬉笑打鬧，向著陽春高中而去。

如同剛升起的太陽，朝氣蓬勃。

街上，好不熱鬧。

魏誠的「叛徒行為」，很快被劉文武拋在了腦後。

沒辦法，一百米的坐騎路程，實在是太香了，換小汽車他都不坐。

「丫的累死老子啦，你特么吃啥長大的，這麼重！」

數到一百，魏誠毫不客氣，扔麻袋似的把人丟了下去，嘴裏喘起了粗氣。

「嘿嘿，你也不看看這身板…」

劉文武得意一笑，剛想秀一秀他的雄偉二頭肌時，突然間瞥到一旁的什物時，瞳孔猛地一縮。

「那…那…那…」

劉文武指着前面，手臂和聲音齊齊顫抖起來。

瞅着他這模樣，察覺不對勁的魏誠連忙扭頭看去。

轟！

魏誠臉色狂變，身體不由地冷顫抽搐了一下，眼神也變得驚恐起來。

只見不遠處的路邊，赫然躺着一道人影。

那人一動不動，身上穿着冬天才穿的夾克，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到一點肌膚。

咕嚕~

劉文武和魏誠恐懼地咽了咽唾沫，內心忐忑起來，常識告訴他們，這人絕對不是正常人。

現在可是十月，白天35度的高溫，哪有人會穿着夾克出門。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人不想讓人看到容貌。

逃犯！

或者是…被人拋＊…嘶~

二人倒呼一口冷氣，大熱天的，額頭上竟然冒出冷汗。

陽春市最近可不太平，他們前段時間還聽到一個老師被飛車搶了的消息。

聽說那老師右靨縫了八針，劫匪到現在還沒抓到。

「魏誠，咱們上去看看吧。」

劉文武推了推魏誠的肩膀，聲音在顫抖。

不過，比起踟躕不敢上前的魏誠，能說出這話的他，膽子顯然大不少。

「好的。」

魏誠定了定心神，結巴的話語透露出他此刻的情緒。

作為高中生，沒有人不害怕這種事的。

就這樣，兩個男子漢相互攙扶，試探着靠了過去。

到了近前，二人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不約而同看向了一個方向。

魏誠驚異指着一個方向，「老劉，你快看那書包。」

不需要他提醒，劉文武早就注意到了那個書包，因為外面口袋裏的水壺破了，水流了一地。

劉文武眉頭緊鎖，臉色浮現幾分怪異。

「老魏，你有沒有覺得，這書包好像在那裏見過？」

「是呀，我也覺得好熟悉。」魏誠眼睛一亮，劉文武的話也是他想要說的。

二人對視了一眼，那種共嗚感越發地迫切，心底不由地想到了一個猜測。

唰！

猶豫了一下，二人還是跑了過去。

「喂喂喂。」魏誠嘗試着用木棍戳了戳。

「算了，我來！」

心知這樣沒用，劉文武心一橫，直接上了手，待把人翻過來一看，眼前的景象徹底讓他們傻眼。

「我去，居然是江羨，他這是怎麼搞的？」

魏誠不敢相信地驚呼起來，沒想到學霸居然搞成這樣子。

「誰知道呀，快看看他有沒有事。」

劉文武的驚愕一點不亞於魏誠，可理智還是驅使他認清了眼前的局面。

二人東看西看，確定周圍沒有鮮血，而且呼吸和心跳都正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江羨，江羨，你快醒醒啊。」

「江羨，你別嚇我們啊。」

二人連聲呼喊起來，迫切希望江羨能夠醒來。

嗯~

過了一會兒，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昏迷中的江羨慢悠悠睜開眼睛。

由於太陽太過刺眼，他只能一邊眯着眼睛一邊用手遮擋。

「劉文武？」

「你不是去長沙了嗎，怎麼回來了？」

透過手指窺見對方的長相，江羨神情一愣，沒想到碰到老同學，也不在意此刻的處境，下意識聊了起來。

「什麼長沙？我國慶沒去長沙玩啊。」劉文武被問得一頭霧水。

？江羨神情一怔，他記得劉文武在長沙當體育老師來着，怎麼…

嗯？

短暫的朦朧意識退去，江羨似乎注意到了什麼，眼睛直愣愣盯着二人的打扮，臉色異常的詭異。

「這是…校服！？」

江羨不敢相信地伸手摸了摸劉文武的衣服，沙沙的觸感是那樣真實。

他們，真的穿的校服！

而且，這長相，也太年輕了吧！

啪！

發覺不對勁的江羨眼神一呆，而後立馬給了自己一巴掌，因為寫小說的緣故，他經常會做奇怪的夢。

完了，大佬不會是學習壓力太大，精神出現了問題吧？

二人被江羨這瘋了一般的舉動嚇懵了，一時間手足無措。

「大佬，那個…你…你沒事吧？」

魏誠心驚肉跳問了一句。

而江羨，彷彿沒有聽到魏誠的話語一般，他瞳孔焦點渙散，彷彿被抽空了靈魂，渾身的感覺只一處，是臉上那在慢慢消散的痛感。

真的！

是真的！

真的不是在做夢！

江羨用手杵地，飛快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佬！你幹嘛呀！」

「我書包里沒你的東西！」

「江羨，你別這樣，和我們沒關係啊。」

眼見江羨拽住劉文武的書包，二人都嚇了一跳。

還以為江羨瘋了要打人，二人連忙想要攔下他，劉文武扣着江羨手臂不讓動彈，魏誠則是抱着江羨腰想要拉開他。

對於二人的拉扯鉗制，江羨絲毫不在意。

他已經紅了眼，目眥盡裂，手臂青筋鼓起，瘋了般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將劉文武的書包從他背上拽了下來。

此刻的他，只想證明一件事。

唰！

意識到江羨的意圖，本就心驚肉跳的劉文武不敢繼續僵持，順勢鬆開了手臂，怕鬧出流血的他帶着魏誠慌忙拉開了距離。

魏誠冷得直發抖，「老劉，我看江羨大佬八成是瘋了，咱們快打120吧。」

他從來沒看到江羨這麼瘋過，平時在學校都是高冷的男神，從來不和人動手動腳，現在這…

瘋了！

是真的瘋了！

看着江羨一邊狂笑，一邊翻看着書籍，彷彿入了魔似的。

劉文武也不寒而慄，「你…你帶了手機嗎？」

「……」魏誠沉默不語，他手機就一台，要麼在家裏，要麼在辦公室抽屜里。

氣氛，忽而變得有些寂靜。

彼此得到了對方的回答，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將目光看向了通透一覽無遺的大馬路。

路是新修不久的，寬倒是很寬，但是壓根沒有任何店鋪，甚至兩邊連房子都沒有，去哪借特么的電話啊。

一旁，江羨彷彿失了神似的，彷彿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注意力全然投在了書上。

這紙上的字字句句，是多麼陌生，又多麼熟悉！

是真的！

這一次，他不是在做夢！

他，終於回來啦！

滴答…滴答…

眼淚彷彿掉了線的珠子，江羨情不自禁地抽泣起來。

細心看去，只見他拿書的手臂在顫抖，蒼白的嘴唇激動地呢喃着什麼。

這一刻，朝陽散落，書頁變得光亮起來。

彷彿太陽也成了張若虛的迷弟，直言春江花月，夜裏魂牽夢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