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傻得可愛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努力工作”，宿白成功的將一多半玩家工作的場所弄到了自己名下。
老樣子，“居民”沒有任何抵抗，倒是參賽者有不太服氣然後迅速被自己上司（居民身份）鎮壓的。
在這座城市裏，這種隨意到敷衍的規則和口頭約定卻彷彿是什麼不可違背的真理。
賭約是必須履行的，哪怕雙方的賭注內容極其不合理。
對於這種情況，饒是諸葛青也想說句離譜。
宿白倒是見怪不怪。
“他們無所謂「效忠」的對象是誰，也無所謂要遵守的規矩如何嚴苛。”他注意到了諸葛青的表情，稍微解釋了一下，“話說得難聽點就是跪久了站不起來。”不過究其根本，這種錯誤也沒法完全歸咎在某個人身上。
畢竟無論在什麼時代里，信息閉塞是個問題，信息爆炸又是個問題，因為兩者都會導致盲從和愚昧。
讓一個從小到大接受正確教育的人突然做些什麼違背本心的事情，那多少都是要掙扎一番的——所以某些人跪太久，多多少少也是和信息傳播方面有點關係的。
因此宿白很少和這種人生氣，偶爾他甚至會用帶着點高高在上的憐憫態度面對他們。
和傻——嗶——生氣無疑是在把自己的智力和他們拉到同一水平線上。所以他為什麼要和可憐的、沒有自己思考能力的人計較呢？
沒把他們教好都是爸爸的錯。
——這麼一想是不是開心多了？
當然，本質上這種“憐憫”其實是不對的，但至少在面對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傻——嗶——的時候有助於讓你保持一個好心態。
氣大傷身，比起和講不通道理（或者是純粹的壞）的人生氣，當然是身體健康最重要了。
……
參賽者也並不都是各個國家的“精英”，畢竟大氣運者既有可能是諸葛青王也這樣的天之驕子，也有可能出現什麼寒國爆火的男團成員——儘管這個成員除此之外可能沒有任何其他的優點。
所以偶爾出現一點自作聰明的傻叉也是正常現象。
比如說有個戴着頭巾的參賽者就跑去執法者那裏舉報了宿白的作為。
——然後他被抓了。
在一個扭曲且極度不公平的環境裏相信執行的人，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膽子。
不過這位也算是做出了一定的貢獻，至少讓宿白在進一步確定“賭約”的實際效益之後，還能多看兩眼執法隊的人。
“執法者里也有參賽者。”在執法隊離開之後，秋月明眨了眨眼，轉頭對宿白說道。
“怎麼說？”
“那幾個人的表情很明顯有些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是「新人」。”秋月明小聲的解釋，“就是赫爾曼那種糾結但沒辦法說的表情。”
無辜躺槍的赫爾曼猛地轉頭，多少有些失去了所謂的精英風範:“我沒惹你吧！”
秋月明扭頭，看他，然後又轉了回去對着宿白篤定的點頭。
“看，就是他那樣的！”
宿白:……
還別說，很生動形象。
至於赫爾曼……他已經快瘋了，當然，也並不是所謂的歇斯底里那種外在表現出來的瘋狂。
而是他眼睜睜看着自己過去的偶像，用各種為人所不齒的手段“斂財”。什麼投資經營手段是一概沒用上，全是仗着這個城市裏畸形的規則投機取巧！
是的，赫爾曼在少年時期是將宿白視為偶像的……
當然了，人總是會長大的，他在發現自己在這一方面的天賦之後，便也逐漸升起了想要和對方一較高下的想法來。
宿白主持的各種投資行業，常年分析的他可能比當事人還要清楚。
越是分析，他就越是覺得自己也能夠做到。
但是就在他興緻勃勃的打算大展宏圖的時候，坑爹的命運讓他在這種情況下和對方相遇。
不過沒關係，就算場地不對，他也有把握和宿白斗得有來有回。
然後他就被現實一杆子打倒在地。
——他以為的投資王者，其實根本不把投資這種事情當做本職工作。
投資賺錢控制產業什麼的，只是宿白在各個世界進行造反大業時提供經濟支持的需求。而對於錢財本身，他是沒有太多追求的。
錢與權能做到很多事情，但說到底只是工具。
足夠強大的力量也能夠辦到很多事情，但力量也只是工具。擁有力量並不是讓你沉迷於它的強大，而是用這份力量去做些什麼。
赫爾曼看到的只是宿白在各項投資上的成功，但是他並沒有注意到，羲和曾經有過的很多項目，在最開始是沒有人覺得它們能夠盈利的。
沒錯，一開始其他的投資都是為了養那幾個堪稱吞金獸的醫療項目。直到現在，這種幾乎看不到回報的項目依舊存在。
畢竟這群人早就過了那段需要外物來裝點、證明自己的階段。對他們來說，路上穿着一般的路人和坐在旋轉餐廳喝紅酒的那些人真心沒什麼區別……
宿白走出了幾步之後，發現負責幫他統計店面的赫爾曼沒有跟上來。
“赫爾曼？”
“我不能接受！”赫爾曼卻像是終於積攢夠了勇氣一般，十分失態的對宿白怒吼道，“用骯髒的手段奪取其他人的勞動成果——你居然是這種人？！”
不是，他怎麼了嗎？面對赫爾曼的指控，宿白多少有些不能理解。
他這不是在積極的解決問題嗎？
“你這傢伙，放尊敬點啊。”秋月明非常不滿的說道，她白哥怎麼了？白哥人這麼好，黑粉滾開啊。
“你這可是違背人權的！”雖說赫爾曼到底還只是個學院派，又被各種自由意志洗過腦，但本質上還是個可以說得上是善良的人。
所以他實在是忍不住跳出來指責宿白的做法。
宿白也不生氣，只是示意他看看幾人剛走出來的棋牌室。
赫爾曼憤怒的轉過頭去，卻在接下來那一刻，整個人脊背發涼。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居民對他露出類似於感激的表情。
這些人的臉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甚至於針對他的憤怒，連“疑惑”的人都只有零星幾個。
他忍不住慢慢後退，直到撞上了宿白的胳膊。
“這是……怎麼回事？”赫爾曼喃喃自語。
怎麼會這樣？
追求平等和自由，難道不是人的天性和權利嗎？
為什麼這些人，不僅無動於衷，甚至於會用憤怒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