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通心石
頂樓的雅間裏，正當如音在為意橋得了卡片而懊惱，盛嫿在為意橋成為最後贏家而開心之時，此時大堂經理白小凡進來了。
說道:「小姐，是冰兒姐打發我過來，看看你們還有什麼需要的么？
盛嫿一看時間，這才發現時候也不早了，吩咐道:「有勞你親自過來一趟，辛苦了，我們這邊馬上就結束了，這就準備離開！」
白小凡笑着說道:「小姐說哪裏話，怎麼顯得我是在趕您呢？好歹這裏也是您說了算，我又豈敢呢？」
意橋似是很無意提到:「小凡哥哥，你誤會了，我們確實是吃好了。我最近聽說，你們還接了不科館的外賣生意，可是有此事么？」
白小凡不敢隱瞞，說道:「確實如此，如水世子的不科館，聚集了一大批士子修書，沒有人給他們做飯，我們這才包攬這個業務，算是賺取一份外快。」
意橋聽后，點了點頭，吩咐道:「不科館為天下人修書，這是一份大功德，將來書成之日，定然會流芳百世，你們為士子們提供餐飲，此事也是大功一件，我覺得以咱們的財力，沒必要多掙這一份錢，還是平價售賣為宜。」
白小凡聽了意橋的話，臉上露出些許為難，轉而看向盛嫿。
盛嫿目光堅定，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意橋說的話，就代表着我的意思，你照着辦就是了。」
白小凡無奈，少了這一份盈利，他的提成自然是會減少的，但是迫於主家的安排，他也只得照辦，心裏卻在盤算着上哪裏去找補回來這份虧空。
等白小凡走後，如音笑着撓了意橋一下，說道:「這還沒過門呢，就替心上人考慮上了，真是溫柔賢惠、美麗大方的好姑娘呢！」
意橋也是不客氣，直接啐道:「你還貧嘴呢，你們家都窮得揭不開鍋了，我這做了好人好事，你還不應該謝我，卻在一旁挖苦，有你這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么？」
盛嫿此時也說道:「你們兩個消停些吧，咱們今天到此為止了，也該各自回家，早些休息吧！」
時間一晃，半月已過，雨雷已來宿安日久，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上午就在太學裏勤奮讀書，下午則是到辛如水那裏報到，晚上一有空就去福滿樓里，守着自己的心上人。
他在整理資料時，總會把自己覺得有意思的故事，默默地記下來，回來后就講給意橋聽，他負責的部分剛好都是些奇談怪論，誌異雜談，這就給了他充足的理由，和充足的時間，去了解一些有趣的故事和故事裏的人。
這一天，趁着客人還沒上來，酒樓里也不算忙，雨雷拉着意橋到一旁的空桌子，說道:「前些天，我們還聽蕭禮講到吃蘑菇的故事，今兒我就看到一則更有趣的關於蘑菇的故事。」
意橋坐在一旁，深情款款地看向雨雷，靜待下文。
雨雷接著說道:「從前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據說那裏面住着一位白髮蒼蒼老神仙，這位神仙有一個特殊愛好，那就是養蝴蝶，他養了億萬隻蝴蝶，漫山遍野都是，他每天都用自己的法力餵養它們，他太喜歡蝴蝶了，只因為曾經有一位女子，以蝴蝶的名字出現在他的生命里，而他卻沒有珍惜，他一心嚮往修仙，卻忽略了她，直到他真的成為了神仙，世上卻再沒有了她。」
「為此，他悔恨良久，終日酗酒，以養蝴蝶自愉，他想散盡法力，隨她而去，卻又害怕自己死後，就再沒有人記得蝴蝶這個名字，那該是多麼寂寞的事情啊，所以他選擇孤獨的活着，直到時間的盡頭，天荒地老，滄海桑田。」
「終於有一天，也許是他的誠心打動了上蒼，一隻七彩蝴蝶飛到了他的窗前，那美麗的身影，一經出現，立馬讓室內一片斑斕，光彩照人，它翩翩起舞時，十分靈動，靜止懸空時，剎那花開！」
「仙人見之，欣喜異常，知道是自己的愛人前來尋他，於是就跟着它一直走哇走哇，它不停地撲閃着翅膀，他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追呀追！」
「直到它飛累了，落在了一個心形的蘑菇上，這一停就成了永恆。」
「原來是，蝴蝶不忍心看到心愛之人為了自己終日消沉，所以才和天帝做了一個交易，她願意用來世五百次輪迴，換來與自己相愛之人在夢中一見。」
「天帝同意了，只給了她一飛的時間，一旦她停下來，便會化身石頭，受五百年風吹雨打。」
意橋聽得有些入迷了，不禁責怪道:「好可惡的天帝，怎麼如此狠心，祂就是嫉妒，才會拆散好端端的一對情侶！」
盛嫿被雨雷的故事吸引，隨意附和了一句，說道:「這還不是怪那個仙人後知后覺，一開始覺得滿不在乎，後來了解自己內心時卻為時已晚，後悔莫及！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所以啊，你們倆好好珍惜吧！」
雨雷憨憨一笑，繼續說道:「那位仙人後來夢醒時，也覺得很奇怪，眼角的淚水橫流，內心深處最柔軟地方被觸動，他獃獃地望着窗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七彩蝴蝶曾旋舞的地方。」
「他知道這一定不是一個夢，他拼了命的奔跑，想要去看一看七彩蝴蝶停留的地方。」
「等他來到之時，才發現此處什麼也沒有，斑駁寥落，日暮酒醒，只有一片碎葉掩蒼苔，他的心好痛，一陣風吹來，掀起地上的碎葉，一個七彩的心形石頭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終於明白，有些人來過，便不曾離開，愛一旦存在，就是永生永世，那種至死不渝的愛情，穿越輪迴的熱戀，他也明白了餘生的堅守，在默默地等待中，化成了一塊望妻石！」
如音此時恰好路過，看着三人沉浸在故事中，無法自拔，她猛地一拍桌子，說道:「幹活了，都愣着幹嘛？」
盛嫿和意橋受到驚嚇，緩過神來之後，便要收拾如音，如音哪裏會乖乖就範，說道:「這麼爛的故事，你們倆還能聽得津津有味，看來你們也都是有故事的人，也只有你們這樣的人，才會心有同感，被這麼胡編濫造爛俗無聊的故事打動呢！」
意橋有些不甘心，立馬反駁道:「於億萬蝴蝶之中脫穎而出，為尋真愛，不遠千里，奔赴而來，只為一舞，而甘受五百年風吹雨打，這樣的愛情，你竟然說是胡編濫造、爛俗無聊？」
如音也是毫不客氣，直接懟道:「是不是胡編濫造，你問問雨雷不就知道了，有本事讓他說出書名來，看看到底有沒有這本書？」
雨雷看着眼前的三個女孩兒，他有些無所適從了，心想:「她們之前那麼要好，形影不離的，怎麼現在一言不合，就爭吵起來，往往還是為了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有些搞不明白，恰好又聽見意橋問他話，他不敢隱瞞，說道:「故事九成是真的，只是為了說著順溜，中間加了一些情節，書也確實存在，名字叫《愚伯誌異》，裏邊都是記載了一些奇談怪論，故事趣味特別濃厚。」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此時白小凡正好路過這裏，他用餘光掃了一遍眾人，便繼續忙他的去了。
夜裏回到府上，如音坐在書房裏，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她總覺得雨雷所講的那個故事，她似乎有些印象，可怎麼也記不起來。
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睡夢中，如音見到了小九，小九正衝著自己喊着，卻並沒有聲音傳來，如音想要朝小九走去，卻發現不論她怎樣努力，她和小九的距離卻是變得越來越遠，她只能幹着急，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她猛地坐起身來，嘴裏大喊一聲:「通心石！」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而如音卻有些蒙蒙的，如靈魂出竅一般，呆坐良久，她想起夢裏的小九，他呼喊的口型正是「通心石」。
直到這時，如音也終於已經想了起來，鬼首曾傳來的一則關於小九消息，說的正是:「今日，有龍青衣尋求通心石，不知其意！」
聯想到雨雷所講的故事，如音立馬明白過來了，他故事裏所講的「心形石」，很有可能就是通心石。
如音立馬帶着侍衛前去「不科館」，她知道事不宜遲，遲則有變，更何況這還是關乎自己哥哥安危的大事，她不敢有絲毫馬虎！
只是等她到了不科館之後，將雨雷昨日負責整理的資料又搜查了一遍，卻並沒有找到那本《愚伯誌異》，她知道雨雷定然不會撒謊，於是立馬派人將雨雷請來。
可憐雨雷正在課堂讀書，就被強拽着來到了不科館，辛如水也已經早早到來，他也已經從如音嘴裏聽說了通心石，這可是大功一件，他不想錯過。
雨雷一聽如音在找《愚伯誌異》，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不少，說道:「我也是太喜歡這本書了，所以就把它藏了起來。」
說著，他一把抱起一摞故紙堆，在最下面壓着的正是那本《愚伯誌異》。
如音見到書後，一顆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當即讓雨雷找到昨天講的那則故事，她要親眼一看。
如音讀了之後，才發現原來雨雷昨天講的故事，果然是胡編濫造的，他當時還說九成真，此時看來最多也就是五成真，不過關於「心形石」的部分，也是確有其事。
如音翻着泛黃的書頁，直到最後，在說到「心形石」的培育方法時，那一頁卻被人撕掉了。
如音問道:「雨雷，瞧你乾的好事？好端端的書，招你惹你了，你非得把它撕了幹嘛？」
雨雷也是一頭霧水，昨天看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被人撕了呢？
如音此時也不再追究，只是問道:「雨雷你可還記得這一頁寫的是什麼嗎？」
雨雷此時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昨天讀到此處時，覺得最後一部分太無聊了，就沒細讀，而且當時時間也不早了，又餓又困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其中是什麼內容。」
如音本想罵兩句，解解氣，但是轉念一想，雨雷這也是歪打正着，立了一大功，若是再加以責罵，恐有傷眾人積極性，所以與其責罵，不如當面表揚。
於是，說道:「四哥，雨雷這次可是立了一件大功，這本《愚伯誌異》中，記載的正是通心石，我回去後會跟爹爹說，給你記下這筆大功！」
回去的路上，如音忍不住在想，是誰會把那最終的一頁撕掉呢，昨天雨雷在說出《愚伯誌異》這本書時，都有誰在場呢？
她想到齊王說過的一句話，「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她找到盛嫿和意橋，讓他們幫着自己想一想。
但是，得到的答案卻是有點亂，當時正是福滿樓上客的時間段，人來人往的，想要鎖定這個間諜，有點困難。
最後，如音把這件事交給鬼首，讓他留意一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