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豪門靈異(3)
慈生瞳孔驟縮,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他不知道自己恰好撞進了黑霧的懷裏,只是感覺到一陣不知緣由的害怕瀰漫上心頭,讓他情不自禁咳嗽了兩聲。
——冷靜,首先要冷靜;萬一這種痕迹不是他想的那樣,而僅僅只是意外呢?
不要自己嚇自己,要冷靜……
皮膚白皙的青年發梢微微滴着水,在沉默的佇立中能夠感受到他微不可查的惶恐,連水潤的眸都看上去更可口了。
……沒辦法冷靜。
莫名其妙燃燒的符咒,突如其來的吻痕,如影隨形的奇怪感受……
慈生是知道這個世界是有靈異神怪的,他沒辦法不往那一方面想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跟着他,難道說還是個色中餓鬼?
最關鍵的是現在他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立刻擺脫這個不知名的東西,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青年的手在微微顫抖,勉勉強強抿住的唇粉嫩,看上去有些強裝鎮定。
他在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洗手台上擺着一把牙剪,主人明顯沒有怎麼用過,慈生拿來對着鏡子剪了幾刀,把齊刷刷、厚重不已的劉海剪薄了幾分,又稍微往上提了提,能夠看到他亮晶晶的眸子。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頸邊的痕迹上,那痕迹旁似乎還有一些牙印,來的莫名其妙不痛不癢,可是,未知才是最讓人恐懼的東西。
慈生深呼吸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打算眼不見為凈,水龍頭沖了一把碎發,就隨手扯過旁邊的一條幹凈毛巾擦了擦臉,半眯着眼睛摸索着走到了衣櫃前面。
黑霧像是一隻聽話的忠犬一樣跟在慈生身後,看着他停在衣櫃面前,似乎是在思考穿什麼衣服。
青年的手停在一件普通的白T恤上,又頓了頓,似乎是覺得這樣穿太過簡單;他細白的手指又在其餘的衣服中翻找了一下,看了兩件都是有些老舊、不合時宜的衛衣。
穿什麼呢?
慈生尚且還在思考,他去參加言棋的生日會,不能太邋遢和糟糕,不然恐怕要一直圍在外圈都進不去主會場;也不能穿的太張揚,畢竟他只是一個來做任務的……
他的手翻了又翻,最後停在一件稍微有些花邊設計的襯衫上面時,忽然感覺胸前一涼。
衣服上有一些汗水,也有一些剛剛水龍頭中潑出來的水漬。幾乎是沾濕在身上,透露出青年美好的身體曲線。但現在,若隱若現的感覺沒了,胸口的兩顆扣子都「自己」開了下來。
白凈、細嫩的皮膚上滑過了一陣黏膩冰涼的觸感,鎖骨像是被輕輕咬了一口。
襯衫從衣架上落了下來,就像是有個人故意所為那樣!
慈生的心跳速度都快了幾分,他唇微顫,往後退了兩步,直接絆在了床上。
他色厲內荏,表面平靜問道:「……你是誰?」
沒有回應。
周遭安安靜靜,東西一切都在原地沒有動靜,剛剛衣服扣子莫名開了貌似只是慈生的臆想。
「……你有什麼沒有完成的願望?」慈生想到了民間傳說中,鬼魂都有心愿未了,「你要是能和我溝通,就把你沒有完成的願望告訴我,請你不要再纏着我了!」
還是沒有回應。
黑霧明明沒有臉也沒有表情,只是一團濃郁邪氣纏繞在青年身邊,卻看上去有幾分說不出的委屈,頗為好奇地擠在了青年身邊。
畢竟,祂只是想要幫青年換衣服而已。
但是慈生好像不高興,祂就不再多動作了。
慈生略微攥緊了衣服,這種死一般的寂靜讓他恐慌,只能勉強鎮定下來。
他頓了頓,電光石火間一個恐怖的念頭劃過他的腦海,他手指有些抖,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個蒙面男給他的符包。
這個纏着他的,會不會是那根純黑髮絲的主人?
【系統,系統!】
被詛咒的東西纏上,這肯定算工傷吧。
系統顛顛地滾了出來:【在呢親,您有什麼問題嗎?】
慈生□□的雙足抵靠在床沿,單薄瘦弱的身軀有些緊繃,屏息凝神繼續跟系統對話:【我想問問,這髮絲的主人還有靈魂嗎?他會不會纏着我,我現在感覺身邊一直有東西在窺伺。】
系統那邊的聲音沉寂了好一會。
黑霧不滿地湊過去,似乎很是好奇慈生低着腦袋是在幹什麼,但是又不忍心再逗弄他讓他害怕,於是很乖順地貼在他身後,虛虛地蹭弄他的髮絲。
過了一刻,系統的聲音帶了些電流的沙啞聲,很專業地給出答覆:【不必擔心,髮絲主人沒有反應的。您不用擔心這根髮絲帶在身邊會有什麼影響。詛咒已經完成,如果您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窺伺,可以直接尋求幫助,很可能是您本身的體質太虛產生的。】
慈生沒有想到系統的回復是這樣的,有一點點將信將疑道:【……是嗎?】
系統篤定道:【是的。如果您沒有其餘問題,系統就先離開了,祝您演繹順利。】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
慈生心中依舊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他在得到了系統的肯定之後已經好了很多,不管怎麼樣反正自己是來做任務的,把自己的戲份完成就可以了。
他解扣子的動作稍微有些慢。
黑亮的眸像是小動物一樣,濡濕的雙唇不安地微顫,細白的手指相扣又交纏。
黑霧貼在他身後貪婪地汲取青年身上的味道,默默注視着慈生將身上的衣服換完,才一點聲響都沒有的那樣緊隨其後。
*
慈生到前面宴會廳的時候,才將將好五點半。
慈生換了髮型和衣服,身板挺直,整個人宛如清竹一樣顯眼,簡單卻有些設計感的衣服雖然不名貴,但是穿在他身上卻一點不顯得過時。
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似乎是在揣測他是什麼人、有什麼身份,慈生也毫不介意。
到這人多的地方來,他感覺安心了不少,畢竟就算是他體質虛、陰氣重,有個東西跟着他,看到這麼多人嚇也該嚇跑了。
宴會是六點開始,但此刻人幾乎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人人都想要跟這位正牌言少爺多一點交集;宴會廳中金碧輝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言棋遠遠地站在花叢的一邊,手中拿着一杯香檳,似乎是在回答着身邊人的話;他看上去挺有少爺范兒的,這邊說完了又換了下一邊,意氣風發。
慈生沒不識趣地上去搭話。
私生子的身份不好聽,也不討人喜歡,要不是因為言棋的母親去世了,言棋的父親囂張起來,他根本就不會出現在言家,也不可能去上那個學校。
言棋沒有對炮灰原主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已經是主角比較善良的行為了。
只是……架不住他不去找別人自討沒趣,有的是人想要替主角侮辱他,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很多下午慈生見過一面的面孔都出現在了宴會上,和那些舉手投足都是尊貴的大人物不同,這些年輕人們雖然平時自視甚高,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有些膽怯,所以他們只能互相靠在一起,用這種方式來變得自然一些。
他們談話的聲音還是比較大的,離他們幾米遠的慈生背着身子,都能夠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稍微有些模糊:「啊,我怎麼沒看到那個私生子啊?你沒有看到他嗎?不是說他今天也會來參加宴會嗎?」
「哦,你說他呀?我估計就他那個窮酸醜樣大概也不敢來吧!唉,聲音小點,別讓棋哥聽到了以後心裏難受。」
也有人聲音更大了:「呸,有啥不能說的?他要是現在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肯定給他兩個耳刮子!」
那個人的聲音太大,身旁的一道稍微弱一些的女聲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聲音清澈:「言慈生不是什麼壞人,他自己並沒有做什麼錯事,你們不要這樣對他可以嗎?」
「喲,這不是他姘頭嗎?你接到邀請來參加宴會了還一副幫着這私生子說話的樣子!你就滾啊!看不慣我們的話信不信我抽你!」
慈生轉過身來,他略微皺眉。
對於一些未知的超自然事物,他自然會有些生理性的恐懼;但是對於這種由上而下的欺凌,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那個女孩子就是今天下午幫助他的那個好人,此刻也是紅着眼睛跟那一群人辯論,似乎很是看不下去無辜的人被牽連。
就連慈生這個耳朵不好的人都可以聽到幾個人大聲辯論的聲音,周遭的人自然也不例外;有宴會的負責人趕忙跑了上來詢問眾人的情況,女孩聲音有些哽咽,但對面的人卻火氣更重,一副要衝上去揍女孩的樣子。
慈生快步走了上去,攔在了女孩的身前。
他平靜道:「請你尊重一下他人,在公共場合噴臟本來就是不對的,你還要動手打人?」
在他面前的人皺眉,一時間不敢發作,因為面前的這個青年看上去實在是太有氣質,而且溫文爾雅。
他害怕是什麼有身份的大人物,不敢得罪,只是放低了語氣道:「這女的替言家的私生子說話,今天我們過來都是為棋哥慶祝生日的,她破壞氣氛,我只是想教訓她一下而已。您還要護着她嗎?」
「就是,」周圍有的人看到慈生的這副模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覺得他這麼出眾,肯定身份不簡單,「您放心,我們不會鬧什麼事兒的,只是言慈生實在是太過噁心人……」
慈生頓了頓,略挑眉。
他溫和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幾個鬧事的男人面面相覷,都看不出來面前這個氣質超然、白凈的青年是誰。
有人開口:「不太清楚,請問您是哪位世家的子弟?」
慈生臉上平靜溫和的表情沒變,他身上有種淡淡的病氣,看上去就好像是某位從畫中走出來的小少爺一樣。
看着看着,身後那個女孩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她不可置信般小聲道:
「你……你是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