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反差

縱容了沈遇白的後果就是，沈遇白最後睡了一夜，第二天神清氣爽的起來了，而葉知秋反而睡到了日晒三竿，根本動彈不得。

葉知秋醒過來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是酸痛的。

沈遇白正在窗前讀信，這些信都是他讓素練去各處要來的情報。

怕打擾了葉知秋，又不捨得去別處，所以乾脆讓那些人用信。

他看過的，就交給素練，讓素練去燒掉。

聽見葉知秋叫人的動靜，沈遇白就將手裏的東西放下，然後親自過去，先將葉知秋扶起來，再倒水遞到了嘴邊，讓她潤潤喉嚨。

葉知秋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瞪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受了。

要不是這個人，她還不會這樣呢！

沈遇白被瞪了心情依舊舒暢，面上笑盈盈的，問起話來也更溫柔：「餓不餓？想吃什麼？廚房溫了粥，我去叫人送一碗來？」

「想喝水。」葉知秋喝了一杯水，仍舊是覺得渴得厲害。

沈遇白又餵了一杯，感覺她緩過來了，這才停了。

喝過水，換了衣裳，葉知秋卻不想吃東西，反而問沈遇白：「想不想去見阿元？」

沈遇白肯定是想的。

但是他捨不得葉知秋受罪，還是想她先吃點東西再說。

葉知秋就說到了葉家再吃。

不過說完之後又反應過來：「你現在這樣，是不是不好叫人知道你回來了？」

「也不至於。只要不走了風聲，就沒問題。」沈遇白反而沒那麼多顧慮，笑道：「而且岳父受傷，我還未曾去探望過。今日正好一併去探望。」

於是夫妻兩人就前往葉家。

路上，葉知秋說起四皇子：「如果真的是他，你打算怎麼辦？是支持還是——」

論才能，四皇子還是略勝一籌的。

「聽陛下的意思。」沈遇白言簡意賅：「三皇子也傷了腿。估計好了，也是跛子。」

葉知秋驚了一跳：「這……」

太狠心了吧？

「老三曾經欺負過老四，不止一次。而八皇子，也曾經嘲笑過這個四哥，老二雖然沒對老四多好，但不曾欺負過。撞見旁邊欺負他，偶爾也會護着一二。就連三皇子也是被老二勸說的。對老四最好的，是六皇子。」沈遇白淡淡道：「老三對老四說過，他是個***這話。八皇子年幼無知，也如此口無遮攔，對老四更是毫無敬重。老五……曾經逼着老四去替他撿東西。不止一回。」

「在老四眼裏，他的兄弟不多。」沈遇白說這話時候，淡漠無比：「雖然老四手段狠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看出，他只針對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

「那他對自己養母——」葉知秋雖然明白沈遇白的意思，但是想到四皇子對自己養母做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過分狠了：「總不能不記着恩吧。」

「最開始那女人利用老四爭寵。後來發現陛下並不多在意老四后，虐待老四，不給飯吃不給衣穿只是常規手段，經常是打得老四渾身是傷。這也就算了，在老四十二歲的時候，她給老四吃藥。那種葯。」沈遇白說這話時候，聲音是輕得不能更輕了。

這種皇室密辛，被人聽去，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葉知秋最開始沒反應過來是什麼葯。

後來反應過來之後，就開始忍不住的乾嘔。

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她當時年紀也不小了吧？四皇子也得管她叫一聲母妃吧——她怎麼敢……怎麼敢……」

「那個女人就是個瘋子。」沈遇白言簡意賅：「她恨陛下，恨老四，所以就是為了報復。」

「那之後，老四很長一段時間，不要宮女伺候，也不許宮女靠近。哪怕成了親，這麼多年，也只有一個女兒。」沈遇白呼出一口氣：「他其實也瘋了。」

那件事情，看似過去了，但事實上，卻在四皇子心口上留下了一道永遠癒合不了的疤。日日被其折磨，最終只能瘋魔。

葉知秋還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事情，擱在民間，尚且是荒唐，更何況是規矩森嚴的皇宮內？

還是皇子和皇妃之間……

葉知秋過了很久才從這個震撼當中緩過來，按着胸口，緩緩喘息：「那陛下……難道不知這件事情嗎？」

如果知道了，那對四皇子不是應該愧疚嗎？

然而，沈遇白卻說出了一句合情合理，但讓她根本接受不了的話：「陛下當然知曉了。只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不想看見這個兒子。」

葉知秋徹底沒了言語。

怎麼說呢，這個理由太無情了，但又那麼的合情合理……

良久，葉知秋才輕聲道：「那四皇子最恨的，應該是陛下吧。」

沈遇白沒有否認。

而葉知秋想着這一切發生的事情，也終於覺得合情合理。

五皇子的背叛，中毒，八皇子的受傷乃至差點死去，三皇子被構陷，又受傷……

這些事情一件件的，都是加在陛下身上的痛苦。是對他的報復。

畢竟，從八皇子開始，陛下每次的期盼，都以這種方式被打斷，剝奪……

葉知秋毫不懷疑，如果四皇子想要立刻拿下那個位置，他是有那個本事的。

想通了這一層，那麼所有這一切，就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了：貓抓老鼠。

但凡是看過這一幕的人都知道，貓兒抓到了老鼠，可不會一口吃掉。而會先玩弄，放開，抓住，放開抓住，直到老鼠精疲力盡，直到老鼠嚇破了膽子一動不動，徹底放棄掙扎，絕望無比的時候，貓兒才算是失去了興趣，會一口把老鼠吃掉。

葉知秋毛骨悚然。

「那你知道四皇子這麼大的本事么？」葉知秋側頭問沈遇白，心中是真的擔憂。

沈遇白搖頭：「他很聰明。一直沒有露過任何的馬腳。他應當是幾個皇子裏最聰明的。」

別說是他，就是陛下，就是周鶴，不都被瞞得團團轉？

只怕陛下到如今都還沒懷疑四皇子，反而懷疑着沈長璜呢。

葉知秋苦笑一聲：「如果……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沈遇白語氣平靜：「不管如何，我都會護着你和阿元，包括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