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如此而已

天下人都知道的是生死境的強者，下一步即可以渡劫為仙，成仙之後便會有天地之間的差別。

但天下人不知道的是，其實生死境之間也有天壤之別，生死二字之所以以此二字為此境界之命名，意義在於其高下之立判。

黑蓮花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為他在生死經歷當中走的乃是上層之境界，蓮花乃萬物中盛開之物，能夠悟到如此境界，約等於與天地自然萬物之大道相連。

雖然條條大道通羅馬，但是總有一條大道是無比寬敞，相比於那些悠長曲折的小路來說，有些路註定是要平整的。

白袍男子手中拿着的長劍仔細看去，便會發現此劍其實是一柄殘劍，劍身至少有將近五分之一是不見的。

黑蓮花話音剛落，身上氣息陡然大漲，一股強烈且帶着殺伐的魔氣，再一次以其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展而去，強大的衝擊力讓站在不遠處的左丘毖只感覺勁風撲面，好似暴風雨突然間降臨所帶有着的衝擊力一般。

「之前我便感覺你身上的氣息不同，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你個魔道中人！」白袍男子的氣息也陡然間大漲起來。

殘劍橫握，白袍獵獵作響。

鬢角飛揚，神情安然自若。

此刻白袍男子的氣息和神態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就連黑蓮花也不由之間愣在了原地，他頗有些驚奇的開口問道：「剛才你與我對決，也只是用了部分的實力？」

「你可還記得我是誰？」白袍男子沒有回答，只是用極為陰狠的目光盯着黑蓮花。黑蓮花聽到這話，便開始仔細打量起了，他之前一直沒有仔細注意過的白袍男子，白袍男子長得還算英俊，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是一雙丹鳳眼缺少了一絲英氣。

白袍男子見他不說話，便自顧自的笑着說道：「你們這群魔道中人當然不會記得，那一天我們村子可是哀嚎不斷，唯一幾名壯漢也被你們抓走了，之後送回來的便是兩具乾屍，我的妹妹也被你們強行帶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我說的對吧，兩儀殺手黑蓮花先生！」

黑蓮花聽到此刻方才眉眼開笑，緊接着便是放肆大笑，而後手中的招式再一次迅猛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原來是當年漏網之魚罷了，讓你再活十年，也依然不過是個***，你們的命獻祭給羅剎大人是你們的榮幸他們能成為其中的一員，也是他們生命中該由此付出的一刻！」

「放你娘的屁！」白袍男子手中的斷劍在這一刻竟然微微震顫，一道劍凝聲響徹在天地讓，眾人無不單手捂着耳朵，欲避開此聲響。

「江湖人稱我為殘燭，因為蠟燭在燃盡的前一刻，會爆發極致的明亮和炎熱，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接下我這一劍！」白袍男子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姓名，他的雙眼之中多了一絲瘋狂，本來一直顯得極為癲狂的黑蓮花，在聽到殘燭這個名字之後，沉思片刻好像猛然間記起了什麼，手中的攻勢頓時放緩，身影快速向後倒退，企圖與殘燭拉開距離。

殘燭自然曉得他要做些什麼，哪裏肯讓他退去，只是一步上前身影便緊追而去。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昔年的殘燭，全家的死亡，便是與魔道有關，而當年親手殺死他妹妹和父母，讓他一夜之間無家可歸的，其實就是眼前的黑蓮花，黑蓮花至今還記得他的父親臨死前的耀眼的一劍，讓他也不由為之受傷。

常言道人之將死迴光返照。迴光返照的那一刻，是人在老之將死的二十年中體力最旺盛的時段，同樣他們的這個劍招也是整套劍法中實力最強的一招，當然這一劍如果使用之後並沒有什麼成效，那麼他接下來將再也沒有內力去推動其他劍招，但是就這一招卻可以吃遍天下了。

他現在還不敢讓自己硬扛這一招，因為他並不清楚眼前這白袍男子與他當年的父親相比如何，當年他受了重創才勉強攔下這一劍，現在的他可不敢保證如今的他能輕易攔下這一招，再者他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將他的任務完成，至於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可以暫時放緩，甚至可以不管。

殘燭身影快速的向前，嘴裏還大聲說著：「我不知道你現在還記不記得了，父親在臨死之前給你的那一劍是何等模樣，如果你不記得了，現在你可得好好記一下！」

黑蓮花沉默不語，只是將魔氣聚集於一點，企圖要正面硬接殘燭的一劍。

「此人很有名望嗎？」左丘毖看着在這電光火石之中發生的一幕，不由有些驚奇，因為在他的腦海中江湖上一些有名的人物，好像從來沒有殘燭這一說呀。

其實倒也不怪他中原，對高手的排名僅僅只是局限於中原內部罷了，邊塞本就是相對於朝廷內部來講是比較自由和寬泛的地方，江湖武林對他們的統計也是相對比較馬馬虎虎的，因為有些人既是江湖人又不是江湖人，因為他們一方面身在江湖又一方面不在江湖，而是身在廟堂之中。

廟堂和江湖，二者如果同時摻雜起來，那麼他既不是江湖又不是廟堂，而是一批既是江湖又是廟堂的人，這群人通常是不在武林高手的計算範圍之內的，因為這群人大多不會為了所謂的江湖道義而拋頭顱灑熱血，而是會為了他們心中那個至高無上的家國情懷。

對他們而言，天下有誰掌握性，甚明誰他們不在乎，在乎的是邊境的百姓能否吃得飽穿得暖不受邊關敵軍的侵擾，同樣江湖之中的條條框框對他們來說也毫無作用，因為他們要的從來都只是一個目標，那就是圍着天下百姓謀一丁點的福利。

當然也有一些混跡在邊境是為了撈一筆橫財的，這是這部分人註定不會名垂青史，所以突然間講起來略略顯得有些陌生。

「上！」一直在遠處圍觀的兩名實力不算太強的黑衣刺客此時儼然是抓住了最重要的機會，二人相視一笑竟然同時撲向了左丘毖。

左丘毖剛剛鬆了一口氣，卻突兀的發現了兩道身影，急速的向著自己這邊奔來，不由臉色微微正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