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山路迢迢,水路遙遙。

番外 山路迢迢,水路遙遙。

番外山路迢迢,水路遙遙。

又是一年夏。

熾熱的陽光將海灘上的沙子曬的金黃。

碧藍盪清的海水一覽無遺,如同一面巨大的鏡子鋪在了地上,倒映着天空。

海上幾艘快艇游來游去,還有不少年輕人在玩着衝浪板,笑聲此起彼伏。

每年夏天。

在澳洲這片屬於富人區的海島上,就總能看到這幅景象。

“羨安,羨安,別跑那麼快。”

一個只有三四歲的小傢伙,被女人放在地上后,便撒開腳丫興奮地往海邊跑了過去。

看着小傢伙一溜煙的功夫就跑出去了,女人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笑容。

她邁步追了上去,最後抱着小傢伙,來到了海邊的沙灘椅上。

女人穿着一身潔白的泳衣,胸口和裙邊都用蕾絲做了點綴,高級感十足,加上女人的皮膚本就白皙,顯得整個人看上去純欲又溫柔。

“媽媽,去玩~”

小傢伙坐在女人的身上,抓着女人紮好的麻花辮,奶聲奶氣地說道。

女人笑了笑,坐起身,把小傢伙放在地上:“羨安,你在附近玩一會兒,別跑遠了,媽媽會看着你的。”

小羨安乖巧地點了點頭,從媽媽身上下來后,便邁着兩條小短腿,歪歪扭扭地走到前面三四米遠的位置,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撿起一塊貝殼后,就用貝殼在沙灘上挖起了坑。

女人叫陳一妃,四年前來到了這裏定居,然後在三年前生下了這個被她取名叫做羨安的小男孩。

在國內的時候,她已經攢夠了可以讓餘生無憂無慮的錢,自從來到澳洲后,她的生活便十分的單調,不過有了孩子之後,讓她的生活多了幾分生氣。

看着自己兒子坐在沙灘上玩着沙子,陳一妃微笑拿出手機在身後默默拍了很多照片。

拍完點開相冊。

相冊裏面大部分都是小羨安的照片。

有他剛出生時候的,有他滿月時候的,有他周歲時候的,陳一妃往上翻了翻,看到那幾張周歲抓鬮的照片時,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周歲那天,陳一妃按照國內的習俗,準備了很多東西讓小羨安抓周,有書、有小算盤、有小結他、有毛筆、有玩具、還有銅錢……,結果這些東西小羨安一樣都沒拿,偏偏拿起了角落裏一個最不起眼的印章。

事後,陳一妃也在網上搜索了抓到印章的寓意,上面寫着,抓到私章興家立業,抓到官印仕途得意。

陳一妃當時看完,就有些內疚。

因為自己給不了兒子一個完整的家,也大概率不會再回國。

所以無論是興家立業、還是仕途得意,陳一妃都沒辦法給小羨安提供環境。

陳一妃輕輕嘆了口氣,關閉了相冊。

出國后,她之前的號碼就不用了,現在手機上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用的app之外,國內的軟件她只保留了三個,一個是微信、一個是微博、還有一個抖音。

微信裏面,自從她出國之後,先前的好友就都刪了,現在五個聯繫人在裏面,有三個是在這邊認識的女性朋友,還有兩個,一個是給自己當過經紀人的柳靜,還有一個,備註一直是“一百分”。

這個備註的由來還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她問他:“如果你喜歡林可可是一百分的話,你喜歡我有多少分?”

他說:“我要是說九十分的話,會不會顯得有點渣?”

她說:“不會啊,有九十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聊完以後,陳一妃就把他的備註改成了一百分,從那以後,便一直沒有再換過。

之所以留下微博和抖音,是陳一妃想通過這兩個軟件,了解他在國內的動向。

三年前,看到邵陽車禍、壹陽集團發生動蕩的時候,陳一妃那段時間,心裏一直在提心弔膽,好在之後不久,隨着那場發佈會的出現,陳一妃才沒有再繼續擔心。

而那場發佈會的時候,陳一妃也截取了很多張圖片,保存在了手機里。

除了發佈會上的截圖之外,在陳一妃手機里的相冊里,也有好幾張他的照片。

最早的幾張是他在學校籃球賽的照片,那時的他還是個少年,青春陽光,魅力無限,看台上很多女大學生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中期的幾張是之後有一次兩人一起出去遊玩,她偷拍的他的側臉,當時她還比了一個剪刀手。

後面的幾張是之後在美蓮公司談合作,潘美蓮幫他們拍的一張合照。

這也是兩人唯一的正臉合照。

在出國之後,陳一妃甚至把這張合照設置成了手機壁紙,但後來小羨安出生了,她怕照片別人看到后,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才換成了小羨安的照片。

出國四年,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陳一妃仰躺在沙灘椅上,伸手遮住太陽,看着蔚藍的天空,嘴裏喃喃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小羨安挖沙子挖了半天,最後覺得累了,才從沙灘上坐起來,晃晃悠悠地跑到了陳一妃的身邊。

“媽媽,渴~”

陳一妃笑了笑,站起身,先伸手把小羨安屁股上的沙子給拍掉了,然後才蹲下身抱着小羨安,往沙灘的反方向走去:“媽媽帶你去吳阿姨那裏喝果汁好不好啊?”

“好~”玩累了的小羨安把腦袋靠在陳一妃肩膀上,懶洋洋地回應了一聲。

陳一妃力氣並不大,但自從有了小羨安做了母親之後,他就能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

明明才一百斤的她,現在卻能輕鬆抱起三十斤的兒子。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大抵說的就是她。

別墅區門口的位置,有一家叫做翻譯過來叫做‘舊時光’的咖啡館,老闆娘也是華夏人,甚至跟陳一妃是差不多時間來到澳洲的。

她年紀比陳一妃稍大一些,大概三十四五歲的時候,不過她很會打扮自己,常常會讓人覺得她才二十幾歲。

比如她現在就穿着一件無弔帶的性感小背心,下面是一件水藍色的牛仔短褲,她個子並不高,經常穿着高跟鞋,但腿部比例很好,圓潤性感的雙腿膚如凝脂一般,只有很仔細看,才能看到她腿上還穿着一雙很薄的肉色絲襪。

此刻她正慵懶地坐在咖啡館門口的搖椅上,腳下是一雙鞋身透明的高跟鞋,但她沒有好好穿着,只是用腳尖勾着,在空中一盪一盪。

她的腳很好看。

在幾年前有一個比她小好幾歲的小流氓,專門誇過她的腳,甚至很不要臉地說什麼“你這雙腳我就能玩三年。”

只是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段經歷,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夢瑤。”

陳一妃抱着小羨安走進咖啡館門口喊了一聲,吳夢瑤很快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看到陳一妃和小羨安來了,她很快起身張開雙手道:“小羨安來了,快讓阿姨抱抱。”

“他剛剛一直沙灘上玩沙子,玩累了才過來告訴我渴了,我就把他帶到你這來了。”

“冰箱裏有我上午剛榨好的果汁,你自己倒着喝。”

吳夢瑤抱着小羨安坐了下來,笑着問道:“小羨安,阿姨再問你一遍,到底是媽媽漂亮,還是阿姨漂亮啊~”

“都漂亮~”

“哈哈,你兒子情商很高啊。”

陳一妃也笑了:“我隔壁鄰居也誇過他。”

“肯定是遺傳的你。”

“不是。”

陳一妃道:“應該是遺傳的他爸爸。”

陳一妃說著話,端來兩杯果汁,吳夢瑤接過後,直接遞到了小羨安嘴邊,看到小傢伙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吳夢瑤突然問道:“一妃,你來澳洲這麼多年了,羨安的爸爸一直沒來看過你和孩子嗎?”

“他……”

看陳一妃說不出來話,吳夢瑤很快又道:“沒事,不想說就別說了,我其實比你好不了哪去,你至少還有個孩子,我還是一個人呢。”

陳一妃知道吳夢瑤的老公是同性戀,兩人的關係一直都是形同虛設,不過那男的倒也實現了諾言,在附近專門給吳夢瑤準備了一個房子住,吳夢瑤實在閑的無事,就在這裏開了一家咖啡館,不過也不是為了賺錢,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

兩人在咖啡館閑聊起來,偶爾來幾個客人,吳夢瑤才起身去做咖啡。

就這麼一直到了傍晚。

外面又進來了三個過來旅遊的遊客,他們是一家三口,小孩子同樣不大,三個人說的都是粵語,陳一妃聽他們的口音,覺得他們應該是香江人,她之前拍戲的時候,跟很多香江藝人合作過,說話都是這種口音。

“老闆娘,你是華夏人嗎?”

“嗯。”

“那給我們來兩杯冰美式,你這裏有給孩子喝的東西嗎?”

吳夢瑤笑着問道:“有我自己榨的橙汁,要嗎?”

“多少錢?”

“你們看着給吧。”

一家三口在咖啡館裏坐了下來,開始吐槽起了澳洲的物價,坐在兩人旁邊的小男孩喝完橙汁之後就坐不住了,看到咖啡館還有一個同齡人,就跑過來找小羨安玩了。

小羨安還沒有到上幼兒園的年紀,在這裏平時也沒有同齡人跟人玩,所以陳一妃也並沒有阻攔。

可兩個小孩在一起才玩了不到五分鐘,就開始打鬧起來了。

原因是小男孩看上了小羨安在沙灘上撿的貝殼,想讓小羨安給他,可是小羨安不同意,小男孩就開始動起了手,小羨安讓了他兩下,後面似乎是生氣了,直接把小男孩推到在了地上。

小男孩倒地之後,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小鵬,小鵬。”

小男孩的爸爸媽媽很快就跑了過來,陳一妃笑着解釋起了緣由,可他還沒說完,對方媽媽就直接衝著小羨安大罵道:“這麼小就學會打人了,你有沒有一點家教!”

小羨安哪裏被這樣罵過,嚇得直接躲到陳一妃身後去了。

陳一妃耐心解釋說:“是你家小孩先動手的。”

可對方爸爸媽媽依舊不依不饒,吳夢瑤看不下去了,跑上前說:“我店裏有監控,到底是怎麼樣,看監控就知道了。”

說著話,吳夢瑤把監控拿給他們看。

可兩人看完后,仍然強詞奪理道:“小孩子打鬧,你大人不知道看着點嗎?你家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把我兒子弄傷了怎麼辦。”

“是你們的孩子先動手的,我家羨安忍了兩下才還手,而且你們也都在旁邊,現在倒怪起我來了,真是可笑。”

“你說誰可笑,你說誰可笑!”

對方媽媽不佔理,但似乎是看陳一妃身邊沒個男人,嚷嚷着就朝陳一妃走了過去,一副說不過就要動手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短髮女人走進了咖啡館,在對方媽媽抬起手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臉色冰冷道:“你想做什麼?”

對方媽媽當時就說不出話了,她老公看到短髮女人一身腱子肉,手臂上還有一道刀疤,猶豫片刻后,把自己老婆拉了回來:“算了,不要跟她們一般見識,我們走。”

一家三口灰溜溜地走了。

陳一妃鬆了口氣,揉了揉小羨安的腦袋后,笑着對短髮女人說道:“阿蘭,謝謝啊。”

“沒事。”

阿蘭轉過身,看到小羨安后,冰冷的臉上很快浮現出笑容,她彎下腰,捏了捏小羨安的腦袋笑道:“別怕,以後有誰欺負你,你就揍他,阿蘭阿姨給你撐腰。”

“嗯。”

小傢伙重重點頭。

阿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走後,吳夢瑤才上前問道:“這個阿蘭到底是誰啊?我經常看到她在你們身邊。”

陳一妃笑了笑:“雖然沒人告訴我,但她應該是羨安他爸派來保護我和羨安的。”

吳夢瑤其實很想問陳一妃,小羨安的爸爸到底是誰,他姓邵,他爸肯定也姓邵,自己也認識一個姓邵的傢伙,但吳夢瑤又怕戳中陳一妃的痛處,所以她一直沒問。

“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我也關門了,你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吳夢瑤簡單收拾了一下店裏,把咖啡館用U型鎖鎖上之後,兩人就準備回去了。

“媽媽,背我。”

吳夢瑤笑道:“你媽媽累了,小羨安聽話,自己走回去。”

“不要~”

小羨安奶聲奶氣地撒嬌道:“我就要媽媽背。”

“好好好,媽媽背,媽媽背。”陳一妃說這話,蹲在地上,小羨安站在台階上一下跳到了陳一妃的後背上,一雙小手環住了媽媽的脖子,嘴裏還興奮地喊着:“出發嘍~”

陳一妃搖頭一笑,背着自己的兒子,沿着水泥路往家的方向走去,吳夢瑤看陳一妃背的吃力,也在旁邊用手托起了小羨安的屁股。

“羨安,晚上你想吃什麼啊?”

“媽媽做的,羨安都喜歡吃~”

“一妃,你兒子也太會說話了,以後不知道會有多少小女生圍在他身邊轉。”

“羨安,你要記住哦,以後有人欺負了你,你一定不要忍着,也不要怕,剛才阿蘭阿姨已經說過了,她會給你撐腰的。”

“媽媽,為什麼別的小孩都有爸爸保護,我卻只有阿蘭阿姨啊。”

“呃……”

“媽媽,是不是爸爸不要我了?”

“不是!”

“那是不是爸爸不喜歡我啊?”

“也不是!”

陳一妃紅着眼眶,強忍淚水道:“你爸爸只是因為工作太忙了,等羨安再長大一點,說不定他會過來接羨安回國的。”

“不要,我要跟媽媽在一起,我討厭爸爸。”

“媽媽,你放我下來吧,我要自己走回家。”

“媽媽,你怎麼哭了,是不是羨安惹你生氣了。”

“對不起媽媽。”

陳一妃蹲在地上,抱着邵羨安,哽咽着說不出來話。

吳夢瑤也被感染了,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淚光當中,她突然發現,前面的路燈下面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媽媽,你看,前面有個奇怪的叔叔。”

“媽媽,你快看,那個奇怪的叔叔在學你,他也在哭。”

陳一妃抹了抹眼淚,轉身看向前方。

當他看清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裏面的熟悉臉龐時,她再也綳不住了,兩行不敢輕易流下的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滾滾落下。

“對不起。”

他聲音沙啞地說出了多年不見的第一句話。

海風把樹葉吹的沙沙作響。

路燈把影子拉的很長。

最後的最後。

小羨安坐在那個高大身影的脖子上,四道身影一起沒入夜色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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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流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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