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到副本的第五天,玩家剩餘,7。
比起自願離開,結局還算可以的左婷,死在那場捉迷藏遊戲裏的兩個玩家就很慘了。一個是被寶寶貝貝捉到,當場淘汰,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整個人就原地消失了;另外一個試圖殺死龍鳳胎解鎖新道具,結果沒有成功,就想冒充龍鳳胎的父親糊弄過去,沒想到一聽他自稱爸爸,龍鳳胎當場暴走,直接把玩家給分食了。剩下的其餘玩家好險沒被他連累,幸好天亮了,遊戲也及時結束了。
疲憊不已的玩家們等待着下一輪的開始,短短几天之內,21人就急劇縮水到了7人,而還有兩個npc沒有出手過。小丑和未知。
他們一直在警惕着這兩個npc的動靜,誰知道在接下來的幾天內,一切風平浪靜。這似乎是暴風雨來前的安寧,又像是遊戲副本給他們最後抉擇的機會。在這個期間內,他們完全可以放棄遊戲,安安全全的生活在副本里。但剩下的這幾個老手,沒有人會自願退出。
“我有點困了,這次想睡的時間長一點。”
外面的天氣有點冷了,我越發不愛動彈,抱着小狗縮進被窩裏。窗帘拉着,室內一片昏暗,於是我也很快就睡著了。
夢裏,是一片枯萎的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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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安安度過了幾天,直到玩家們來到遊戲的第14天開始,小區的鐘聲第二次響起時,他們再也沒有看見過太陽。
睜開眼睛時不再是熟悉的天花板,頭頂上灰白色的天空,隱沒在鉛灰色雲層后的綠色月亮投射着晦暗不明的慘淡光芒。
空氣里沒有風,周圍縈繞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淡淡苦腥味道。
玩家們紛紛從枯萎的麥田中醒來,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只有午伏看着只佔據整個世界1/3的玫瑰花田,拿出了田甜的手機,從她的相冊里,翻到了這樣一幅畫。
一模一樣的場景,連畫裏玫瑰花瓣上滾動的露珠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龐茜醒來時身邊沒有其他人在,對於自己莫名出現在這樣一個奇怪的世界裏她並不感覺到驚訝,第一時間尋找有用的道具。在發現這個世界無比寂靜荒涼之後,又開始尋找出去的方向,並且時刻警惕着可能會冒出來的任何危險。
耳邊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時,她手裏已經握住了武器。
“……龐茜?”
雖然麥苗們枯萎泛黃,但相比起人類的身高還是顯得太過高大茂密了。或者說,他們在這個世界裏實在是太小了——就像螞蟻一樣。剝開眼前的葉子,露出了對面玩家同樣警惕的眼神。
雖然和自己的同伴匯合了,但兩個人之前依舊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很有默契的並不彼此信任。這個地方並不大,很快所有玩家都遇到了一遍。正在他們聚集在一起研究時,又有腳步聲走了過來。玩家們轉頭看去,
“你們都在啊?”
那個玩家從另一邊走過來,一邊還說:“你們幹嘛,這麼看我做什麼?”等走到他們面前,和其中一個對上眼睛,卧槽一聲,“你是誰!幹嘛冒充我!”
“我還要問你呢?你是個什麼東西。”
這兩個“人”,身高體型長相聲音,全都一模一樣,就連手機和上面的《多骨諾米牌》遊戲都有,根本沒法辦法辨別哪個才是真正的玩家。
兩個人自證身份,其他玩家作壁上觀,冷眼看着兩人動手打了起來,拿出來的道具也分毫不差,互相糾纏了許久都沒有分出高下。直到其中一個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萎靡不振,最後原地變成了一根麥穗。
“看來這些東西會變成咱們的樣子。得小心了。”
畫裏面的世界是永恆不變的,雲層不會移動,月光永遠停留在某一個角度,空氣里都是死寂的味道。
把這附近都翻了一遍,玩家們一無所獲,最後坐在一處從頭到尾試圖捋清思路,找出線索。
“我去上廁所。”
說著說著,一個玩家起身走了,其餘幾人眼神各異。“這個時候,上的什麼廁所?”龐茜不顧其他人的目光,大喇喇提議:“不知道搞得什麼鬼,怎麼樣,咱們也跟去看看?”
見其他人沒回答,她笑一聲,翻身直接跟了上去。剩下的人默默綴在後面。
等他們到的時候,只看見那個說要上廁所的玩家,手裏拖着一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正在往玫瑰花田那邊走。
“我就說不對勁。”龐茜冷笑一聲,一路跟着,直到看見它把屍體拋在玫瑰花叢中。
驕傲矜貴的玫瑰花們,就從淤泥里拔出自己的根須,爭先恐後插進屍體裏搶奪肥料,土裏翻出小山似的雪白人骨。
“這些麥子在養玫瑰?”後跟上來的玩家們竊竊私語,“玫瑰里肯定有什麼東西。”
“那一株。”一直沒有說話的午伏忽然出聲,他手裏還拿着田甜的手機,手指指向的那朵玫瑰花,是整個玫瑰花叢中最高、最大、開得最燦爛的一株。身在畫中的玩家們和俯瞰整個圖畫的視角是不一樣的,在圖片里,午伏能很輕易的看到月亮偏斜的角度,是一直朝着那個方向的。
其他人沒有多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但就在他們試圖想要靠近玫瑰花叢中時,那些玫瑰花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意圖,枝丫顫抖起來時,懨懨倒在地上的麥穗們統一抬起了頭,從裏面爬出一個又一個和他們一模一樣的“玩家”,試圖阻撓他們的腳步。然而在玩家們抵達玫瑰花叢時,又莫名不再前進,只包圍在那裏遠遠的看着,眼神呆板而遲滯。
玩家們抓緊時間奔向那株最大的玫瑰,那些尚且帶着泥巴的骨頭拼湊出完整的形狀從底下爬上來。這些骨頭打碎了還會再重新拼湊完整,玩家們又不敢用火燒,萬一把這裏整個點燃了,他們豈不是也要死在這?
一籌莫展的時候,午伏取出了一截指骨,才剛拿出來就忽然颳起了一陣風,那陣風並不狂冽,像是一陣嘆息撫過白骨,白骨們撲向玩家的動作停滯不前,噼里啪啦散在地上,化成灰被吹走了。
與此同時,午伏手裏的那根指骨也碎裂了。
“玫瑰死了。”
“玫瑰死了。”
麥穗人們嘴裏這麼念着,齊刷刷咧開的笑容直到了耳根。
“它們笑什麼?笑得怪慎人的。”玩家不明白,只看着它們退後消失在了眼前
沒有了白骨的阻撓,他們拔出了玫瑰的根莖,在下面發現了一個往下的漆黑通道。玩家們拿出能夠照亮的道具,一個接一個的下了樓梯。在那條並不算長的通道里走了大概五分鐘,面前只出現了一個小門。
系統提示:
道具:門
等級:f級
介紹:可以試試用身邊的道具,完成門上的拼圖
作用:離開畫的唯一必經之路,通往小丑的世界
附註:想要離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請獻祭你的隊友吧!
在看那個小門上亂七八糟,所謂拼圖的凹陷:兩個圓圓的圈,一個五指張開的手掌,一顆心臟的圖案,和一個非常長的蝴蝶結。
這些凹陷似乎在等人填滿,再結合附註上說的,填滿他們的東西是什麼,所有人都猜到了。
遊戲不止殺人,還要他們自相殘殺。這種事情玩家並不陌生,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樣吧,公平一點。”
一片沉寂的氣氛中,龐茜開口了,“手心手背。誰輸了,就乾脆一點。”
“可以。”午伏把手機揣回兜里,率先附和。其他人各懷鬼胎,最後以這種滑稽的方法選擇輸家。雖然被選中的人肯定不會就此甘心,但是沒辦法,其他玩家是不會讓他臨陣脫逃的。
“沒有必要自相殘殺,我們可以試試用道具。”
雖然這個想法很好,但是可惜,“門”對於其他任何道具都沒有反應,並不允許他們作弊。
“阿彌陀佛,原諒我吧。”龐茜喃喃:“我真不喜歡對隊友下手。”
話是這麼說,但她用那根長長的腸子綁出蝴蝶結的動作依舊沒有停頓。
“希望我們這最後六個能夠活着通關。”
開門之前,她還這麼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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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就彷彿瞬間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只不過眼前一花,午伏再低頭時,看見的就是自己現在的短手短腳。從對面反光的裝飾,看得出這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穿的藍色格子衫,亦步亦趨被大人牽到了遊樂場門外。
牽着他的人是個女性,一身粉色的連衣裙,染成黃色的長捲髮,在他抬臉看去時,也低頭沖他笑了笑,美麗夢幻的遊樂園像是五光十色的城堡一樣,在門外就能聽見裏面歡樂的音樂聲音。女人牽着他來到了遊樂園門口,蹲下身,“瑞瑞在這裏等媽媽,媽媽去買票。不許亂走哦。”
午伏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他現在被困在小男孩的身體裏,並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也只能感覺到小男孩點點頭,乖乖的站在原地目送女人走開。等到女人的身影消失,他的視線又落在了旁邊的棉花糖上,定定看了半天,才低下頭移開目光。
這個名叫“瑞瑞”的小男孩家庭情況似乎不是很好,從他低着頭能窺探到的穿着,和細瘦的手腕、身形來看,並不是富裕的人家。
但是他很聽話,媽媽讓他不要亂走,他就靜靜站在原地等待,只是偶爾會把視線落在棉花糖和遊樂園上,更多時候都是靜靜垂着頭。有人注意到他一個小孩子單獨在這裏,上前詢問,他也只是搖頭,不說話。
從早上太陽還算溫柔一直等到了中午,頭頂火辣辣的太陽曬得人頭腦發昏。何況她似乎一直沒有吃過飯,在他身體裏,和他感同身受午伏的感到了一陣眩暈。他想,那個女人不會回來了。但小男孩不知道,依舊固執的站在原地,直到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再醒來時,人已經被送到了警察局,警察詢問他的父母,瑞瑞也只是獃獃的搖頭,說他沒有爸爸。
在警察局吃過了午飯,還沒有聯繫上他的家人,瑞瑞想要去遊樂園,他的媽媽還在那裏等他。
聽到他說要去找媽媽的民警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摸了摸這孩子的腦袋。“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媽媽的。”
瑞瑞好像也明白了什麼,在等待了幾天之後,也不再鬧着要找媽媽了,乖乖的被警察牽着送去了孤兒院。
在孤兒院的生活也並沒有多好過,但是幸好,瑞瑞因為長相可愛,又沒有身體疾病,很快就被一對夫妻收養了。
收養他的這對夫妻也並沒有多麼富裕,他們還有一個兒子,收養他的原因,對外說是為了給自己兒子找一個玩伴。那個和瑞瑞同歲的孩子,被父母養的像顆小炮彈一樣,膘肥體壯又橫衝直撞,到家的第一天,就直接把瘦小的瑞瑞推了個大跟頭,還在飯桌上叉着腰,不許瑞瑞吃盤子裏的雞蛋。因為那是他愛吃的。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奴隸了!趴下,我要騎大馬!”
那個小胖子得意洋洋的這麼說,他的父母就坐在旁邊笑。原本以為生活只能是這樣子了,結果沒想到,在兩年後的一天,家裏的男主人在一起醉酒之後,終於向他伸出了手。
午伏眼睜睜看着那個男孩,連帶着他一起,墜進了更深不見底的地獄。
他試過從瑞瑞身上逃脫,想方設法想要離開,或者屏蔽自己的感官,可惜都沒有用。
這樣的折磨幾年下來,不只瑞瑞,連他都要瘋了。
家裏的小胖子對父母的惡行一無所知,瑞瑞試過逃跑,試過求救,但每一次都被抓了回來,眼前這對名義上的“父母”,居高臨下的對他說:“不想死的話,最好老實點。”
渾渾噩噩被關在家裏一直到了十四歲,小胖子生日那天。為了慶祝他生日,以及考試得了好成績,兩個人都喝了不少酒,小胖子滿臉紅光,正在吃他的蛋糕。瑞瑞在廚房打掃衛生,看見了那把新磨的菜刀,鬼使神差的,把它拿了起來。客廳,男人醉醺醺癱在椅子上,醉眼朦朧朝他招手,“你,過來。嗝……過來。”
瑞瑞背着手低着頭走過去,像往常一樣溫馴的靠近,被人扯着頭髮被迫揚起頭,撲面的酒氣讓人作嘔。他握緊了手裏的刀。
他們一直都很防備他,但今天喝多了,放鬆了警惕,再加上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很乖巧,所以當他把刀深深嵌入男人的脖頸時,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伴隨着噴涌的鮮血,才遲遲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尖叫。
一下接一下,利刃劃過皮肉的感覺和着那充滿恐懼的聲音,午伏感覺這具身體血液加速,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興奮暢快,眼前視線鮮紅,頭皮發麻,渾身都在輕輕顫抖。
他聽到從這具身體裏傳出的呼氣聲,充滿了愉悅和瘋狂的聲音。
之後經過警方一系列調查,最終審判結果出來后,瑞瑞被帶進了少管所里。由於他未成年,死者又先對他進行侵犯的緣故,沒有死刑。這件事報道出去后,所有人都在同情他,想要為他減刑。瑞瑞從始至終表現的也很安靜,他在少管所里呆了幾年,由於表現良好可以提前出去。
然而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的親生母親。殺掉她。
以及那些在孤兒院裏欺負過他,還有當年漏網之魚的小胖子,都沒能逃脫。
這一次他做的很小心,很乾凈。沒有被人查到身上。
但即使死了那麼多人,對他造成的傷害也是無法挽回的,夜裏他永遠都沒辦法入睡,閉上眼睛都是那個男人淫靡晦暗的眼神。他頭疼的整夜睡不着覺,只有用刀割傷自己的時候,才會在疼痛中稍微清醒一些。
清醒之後,又是鋪天蓋地的怨恨。憑什麼?憑什麼他要遭遇這些?
他怨恨每一個過得幸福的人,厭惡極了他們臉上愚蠢又天真的笑容。
每一次看見有些許類似的中年男人,他都控制不住自己伸向利器的手。之後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許多年,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孤獨又寂寞的遊走在世界邊緣,像是黑夜裏徘徊不去的幽靈。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人。那是第一個對他釋放出善意的人,不遠不近的距離,恰到好處的問候,讓他平生頭一回生出了,好像泡在溫泉里,渾身暖洋洋的感覺。
那個人注意到了他的居無定所,就說:“我住的那裏還有很多房子,居民也很友善。你要不要去住着試試?”
鬼使神差的,他留在了那裏。果然也像那個人說的一樣,他有了家,從此以後都不再漂泊。
小男孩瑞瑞的視角到這裏就結束了,之後的事午伏沒辦法窺探,因為他又被迫重新帶入了,瑞瑞被拋棄在遊樂場門外的那個時間點。
“瑞瑞在這裏等媽媽,媽媽去買票。不許亂走哦。”
同樣的話又說了一遍,同樣的事情又經歷了一遍。無法反抗的痛苦讓人心生絕望。
這個小丑的世界,既是“瑞瑞”的經歷,也是他的噩夢。即使成年以後,這段痛苦的回憶依舊會時不時毫無預兆跳出來折磨他,他永遠沒辦法走出這段經歷,所以就要其他人來體會和自己一樣的痛苦。一遍又一遍。
看着那些玩家被困在“瑞瑞”的身體裏掙扎、憤怒、怨恨、絕望,卻怎麼也逃脫不開,甚至想要自我了斷的時候,不甘跳動的心臟終於有了一絲慰藉。
在完完整整重複了三遍這樣的經歷之後,午伏發現自己可以掌控這具身體了。他試圖在女人離開后逃跑,可惜因為年齡太小,身邊沒有大人跟着太過引人注目,才跑出去不久就遇上了人販子,差點被拐賣到深山裏去。沒辦法他只好偷偷報警,警察來了把他救了出去,但之後同樣又把他送進了孤兒院。
為了不被那對夫妻領養,他領養在當天躲着沒有出去,為了以防萬一,還故意弄髒了臉頰。
只是可惜,哪怕他把自己的臉划傷、划爛,被那對夫妻收養的劇情都不能更改。這一次,為了不被侵犯,午伏提前下手,在飯菜里下了足夠的毒藥解決了一家三口之後,拿着他們的遺產遠走高飛。
他改變了瑞瑞的結局,但故事並沒有如願結束。它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重複,如果不是心智堅定的人,很容易就會崩潰。在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不知道用過多少方法殺死那對夫妻,重複到讓人麻木時,終於久違的聽到了系統提示:
【恭喜玩家成功存活20天,現在請打開大門,通關副本】
面前的世界轟然破碎,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是熟悉的天花板。
外面艷陽高照,已然是新的一天。
屋裏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午伏從沙發上翻身而起,毫不遲疑直接奔向了四棟,目標明確直指六樓。
但是他來晚了一步,龐茜比他更早抵達六樓。
龐茜有很多合作夥伴,她曾經聽一個和午伏同個副本玩家提起過,午伏擁有一樣特殊的道具,那個道具可以檢測副本里其他道具的存在。所以從一開始,龐茜就一直在不留痕迹觀察午伏的一舉一動,在他沒有出手之前,也絕對不會貿然行動。甚至在他們剛剛來到副本的那天,也就是第一次遇到“未知”的那次,她恰好看見,午伏掃過“未知”的眼神,有瞬間的停頓。
那個異樣的眼神讓她一直耿耿於懷,所以在發現自己先一步逃脫“小丑的世界”時,二話不說直接上六樓綁了“未知”。
因為現在還是白天的緣故,所以曬太陽的老爺爺依舊是老爺爺,六樓那隻小狗也依舊只是一隻牙還沒長齊的小奶狗。
午伏趕到的時候,龐茜正在系最後一個結,轉頭看見他就吹了聲口哨,“怎麼樣,大佬,合作嗎?說說看吧,你有什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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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睡醒還沒來得及吃早餐,穿着睡衣無所事事的在家裏晃蕩時,就被人直接爬窗闖進家門原地撂倒,等我在清醒的時候,人已經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了,腳底下是同樣被拴着,嘴巴還貼了層膠布的小奶狗。
對面兩個玩家你來我往互相試探,我安安靜靜紋絲不動。
畢竟這個操作我也熟。從我搬進這裏之後,這些時不時出現搗亂的陌生人里,偶爾就會有這麼做的。接下來他們還會用各種手段逼問我,主要就問幾個問題,無非就是道具呀大門啊什麼的,我都一律回答不知道。
但要是真的說什麼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這麼多年下來,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發現?我又不是傻瓜。
出去的辦法我大約知道。但我是不會告訴他們的。畢竟我又不想離開這裏。
什麼副本npc的,那都是他們說的。只要我不承認,我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這裏對我來說就是真實世界。我也沒有想要出去看一看廣袤天空的想法,井底之蛙只要守着自己頭頂上的那一片藍天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出去呢?明明這樣就很幸福了。
所以不管做什麼,他們註定都是要失敗的。
放空腦袋,不去理會面前兩個玩家,繼續想想,今天早餐要吃什麼?
安靜想了一會兒,發現對面兩個玩家好像起了什麼爭執,大概是意見不統一吧!男玩家說了什麼,女玩家冷笑一下,我還以為他們會打起來,結果她轉頭就給了我一刀。
還行,刀很鋒利,只有一點疼。
可能她以為殺了我就會掉落道具吧?但我想說她猜錯了。
看這兩個人看起來都很厲害的樣子,身上大概會有不少道具。我有一點收集癖,還挺喜歡收集這些玩家掉落的道具的。其他樓層的居民們知道這點,經常都會撿到一些送給我,我就都把它們裝在盒子裏,平時拿出來擺弄擺弄,稀奇古怪還挺好玩……
頭有點暈,
又要死了。
午伏沒想到這個女人出手這麼快,他心理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焦急的想要去治療“未知”,卻被龐茜擋在前面,等他掏出道具把目前礙事的女人解決,椅子上的npc已經垂下了腦袋。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
【鑰匙死亡,無法開啟世界通道,脫離世界失敗。《幸福小區》遊戲關閉,倖存玩家記憶清除倒計時,10,9,】
“不!等等!”
還剩一口氣的龐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午伏手裏染着血的道具摔在地上。
系統無視玩家的掙扎,當它數到1的時候,世界時間暫停,一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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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肚子有點疼,昨天晚上做夢被人殺了,流了特別多的血,所以決定多吃一點補一補,閑着沒事,又牽着小狗下樓去買了袋紅糖回來。
回來的路上碰見一個瘦瘦高高的青年,拉着行李箱也往小區里走,遇見我點點頭。
我和這個陌生青年一道進了小區,並且都是奔着底下曬太陽的爺爺去的。他步子大走的快,先我一步到爺爺面前,我在後面聽見他問:“你好,我叫午伏,是今天上午和您聯繫過來租房子的,可以先去看看嗎?”
“好啊。”爺爺點點頭,“五樓還空着呢,隨便你想住哪一間。那,鑰匙,”
青年接過鑰匙冷淡的說了句謝謝,就拎着箱子上了樓。
我問爺爺,“咱們招新住戶啦?”
爺爺笑眯眯的,“他是和家裏鬧了點矛盾,就自己跑出來住了。我看着年輕人不錯。本來還有一個的,但那個女孩子性格太強硬了,不好相處。你和甜甜遇上她得吃虧,爺爺就沒留。歲歲你也瞧瞧這個,要是覺得行,就也把他拉到你們那個什麼群里,年輕人嘛,多交流交流。”
我點頭說好,拎着紅糖,牽着蹦蹦跳跳的小狗,悠哉悠哉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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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小區》副本結束,參與玩家21人,通關玩家,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