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
“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終,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
朱倚欄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要是有人在這,定會驚訝他的眼神此刻竟是比昨日明亮了不少。
“又練了十二周天,現在倒也能夠忍受了,還有三十二周天,可惜只能早上和晚上運轉功法...”朱倚欄推開窗戶,感受着迎面而來習習晨風。
“吃早餐了。”母親的聲音響起。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又放下,朝着廚房喊道:“媽,跟你商量個事...”
“住學校去,不會吃的不好吧,萬一那些同學不好相處怎麼辦。”母親有些擔憂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朱倚欄,朱倚欄聞言急不喘的灌了口水,無奈的看着母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情有什麼關係。住校還有補貼呢。”母親卻是一板一眼的回道:“還在長身子的人,吃得不好怎麼行。”朱倚欄隨口答道“應該也挺好的,我去看過那個食堂,蠻大的。”雖然沒有走進去,但是想來也不會太差...
突然見到母親表情有些躊躇不定的說:“可能我會去你外婆家住一段時間,那邊出了點事。”朱倚欄想起昨晚上聽到的,點點頭,也沒有多問。
重新來到隔子肉館對面,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便熟門熟路走了進去,縱然已經來過一次,眼前這雄偉校門還是令人咂舌不已。“怎麼看也不像以人力造就的吧,要給外面那些專家看見,怕是都能排上世界奇觀了。”
“錯哉,這可是校長以通天偉力從一處秘境移過來的,只不過不知道是啥材質。”朱倚欄轉頭一看,兩顆金閃閃的大門牙正對着自己。頭上佈滿黑線,就是提腿向前走起。
“嘛呀嘛呀,朱老弟你這就不厚道了,誰見着小道這燦爛笑容不得客套兩句,你咋說走就走了。”吳清文忙是追了上去。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也不管朱倚欄回不回自己。
兩人相繼放進印章,來到了學校廣場上。吳清文上前一步攔下朱倚欄:“我說倚欄啊,我也不醜吧,咋就這麼不遭你待見。”
朱倚欄面無表情:“吳學長,我是什麼人你肯定清楚吧,離我太近,不怕連累你?”吳清文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小道天生琉璃道心,不會被影響滴,你放心好了,那天摔跤也是我故意的。”話這樣說,卻不見朱倚欄面色緩和,仔細想了想,熱情的攬住了朱倚欄的肩:“你小子不會是怪我沒跟你說清楚學校情況吧。”朱倚欄神情不變,卻也沒有撒開吳清文擱在肩上的手。只是默默問道:“我這種情況,是會影響所有人嗎?”
吳清文一笑:“不必擔心,不知情的人自然不會被影響,所謂天意難測,莫過於此。昨天在場那些人都被各院中老師施已手段忘卻了那一段記憶。”朱倚欄聞言眉頭緊鎖,他沒有在思慮這些人,只是不解那自己家裏怎麼會...
吳清文見此,心中感慨,這小學弟還真是個大好人,這麼為別人着想。說話岔開了話題:“學弟啊,你是哪裏人啊?”話音剛落,看見朱倚欄迷惑的看着自己“郴州啊”“郴州?小道地理沒學好,學弟你還是說哪個省吧。”
“我們不是一個城市的嗎???”朱倚欄頭上飄過幾個問號,吳清文卻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肯定不是啊,怎麼可能一個城市這麼多修行者,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見朱倚欄不解,耐心的解釋道:“修行者學校國內有四所,分別是我們華夏安全職業技術學院,北方的東北軍校,東方的東興師範,西方的西南聯合,各有各的長處。我們學校是面向全國招生的,大多都是直接把名額下放到每個省專門的部門當中,再由他們下放給一些當地的修行者家族,然後由家族內進行篩選出。而其他幾所學校就只能在自己管轄範圍內招生了。”
朱倚欄怔怔道:“可是我...”吳清文打斷了他的話,話音一轉:“也不乏有一些個體修行者,這類人一出生,便會被學校知曉,然後一直觀察,等你到了年齡,合適的自然會有老師出面招收入校。”朱倚欄恍然大悟,終於明白那些年偶爾看見的影子是什麼了。“這樣看來,那進學校的入口也應該每個地方都有吧。”
“那是自然,學校本身地在首都,我們用的是陣法,普通人做高鐵飛機完全遠距離位移,我們則是用這種方式進行更加高效的空間移動。每塊搭建陣法的靈石可都是價值極其昂貴的...”朱倚欄看着吳清文自豪的表情,還有暗戳戳示意朱倚欄多問兩句的眼神。不再說話,又是向前走去。
吳清文像泄氣的氣球一樣跟了上去,嘴裏恨恨吐槽着朱倚欄是個獃子。兩人插科打諢到了教學樓下“學弟我先走了哈,這一棟就是我們道院,二棟是儒院,三棟則是釋院啦。”說完吳清文就要離去,朱倚欄忙是拉住,“我去哪上課啊?”吳清文保持微笑神神秘秘的把手扯了出來,“學弟,有人找你。放學我再來!”
等到朱倚欄回頭的功夫,一眨眼便是跑的不見。朱倚欄眼前赫然站着昨天那位李盛老師,看着這位老師不苟言笑的樣子,乖乖行了一禮。
李盛推了推眼鏡,點點頭,知曉他的身份對於境界越高的人越是影響,於是當下言簡意賅的說:“昨天校里開會,鑒於你情況特殊,自行解決修行問題,可以隨意入院旁聽,期末考試綜合三門理論成績。”話鋒一頓,“主任要見見你。”隨後揚了揚手,就像昨天一樣,場景變幻,朱倚欄就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口。
朱倚欄看着上面掛着的“教導主任辦公室”愣了半天沒緩過神...想好措辭,剛想敲門,就聽見裏面傳來一聲渾厚的聲線:“進來。”隨之而來的壓力如同一塊大石頭壓在朱倚欄身上。朱倚欄神色微變,迎着壓力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隨着辦公室懷疑的“恩?”的一聲,壓力驟減,朱倚欄這時神情才放鬆下來,擦了擦額頭淌下的汗珠。
低頭卻看見一道小小的身影負着手走到了他面前抬頭打量着他,一個生得眉清目秀的小小孩童身着寬大的道袍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朱倚欄主任已經有孩子了嗎?擠出一個微笑:“小弟弟,主任在裏面嗎?”孩童嘴角抽抽,似笑非笑的說:“在的。”
聲音赫然就是之前那道中年男聲,朱倚欄端正行禮“主任好!”卻見那孩童伸手一搭便是放在了朱倚欄手臂經脈之上。下意識想要抵抗卻發現渾身已經動彈不得。孩童手指點了兩下,不着痕迹的收了回來,兩手插在袍袖之中。皺眉歪頭看着朱倚欄:“你們無信都是瘋子嗎?”
朱倚欄聞言心中一驚,“主任此言何解?”“你這經脈一個晚上就疏通的七七八八,從未聽聞哪個修行世家有如此秘籍。”孩童淡淡說道。朱倚欄鬆了口氣,卻又聽見男聲繼續言語:“神效倒是神效,可是你們這種修行,若沒有天生大補之物支撐,怕也是離死不遠。”朱倚欄一顆剛剛放下去的心頓時又懸到了嗓子眼。剛想問些什麼卻已不見孩童身影,只有一段話悠悠傳至朱倚欄耳中:“歷屆開學典禮上新生中頭名,可入攬月閣中任取一物..”
而在朱倚欄看不見的地方,這位在他眼中頗有道法的神秘主任。正表情陰沉的看着自己靴子上不知從哪踩到的一坨狗糞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