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拿你當哥哥,你拿我當主子
蕭絕看到蕭雲棠殺了徐箐兒,眼眸驟然瞪大。
徐箐兒作惡多端,死不足惜。
可她一死,徐家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地牢外傳來腳步聲,蕭絕頓露焦急神色,「我留下……拖住他們……公主快走!」
「說什麼傻話呢。」蕭雲棠輕勾唇角。
她敢殺徐箐兒,自然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指尖在徐箐兒的皮膚上一劃,血珠一下子冒了出來,她取一滴,又咬破自己的手指融合在一起,就跟變臉戲法似的,竟瞬間變成了徐箐兒的模樣!
幻術可幻萬物、可化千面,但畢竟是幻化出來的,跟真實的還是有些差別的。
但若以人精血相融幻化出來的模樣,不僅相似到連親生爹媽都看不出任何不同,甚至連聲音也可以做到一模一樣!
蕭絕一臉震驚。
這……這是怎麼做到的?
蕭雲棠變成徐箐兒后,立刻用刀將徐箐兒的臉劃了個稀巴爛,直到看不出來是誰為止。
而剛做完這一切,徐箐兒的貼身丫鬟巧玲,就帶着一大群家丁着急忙慌地沖了進來。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她看到外面的守衛一個個全都昏迷不醒,還以為她家小姐出了什麼事。
蕭雲棠甩了甩手,囂張地道:「我能有什麼事?要有事,也是別人有事!」
巧玲一聽這話,再看地上的屍體,立刻懂了。
看來是有人來劫獄,結果反倒折在他們小姐手裏了。
她諂媚地道:「居然有人不知死活,膽敢擅闖徐府地牢,一定是蕭雲棠的同夥。小姐,你就讓她這麼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蕭雲棠挑了挑眉,「哦?依你所見,該如何是好?」
巧玲惡毒一笑,「小姐,您的小寶貝兒們可好久都沒開葷腥了。」
看着巧玲的目光落在那具屍體上,蕭雲棠頓時理解她口中的「葷腥」是指什麼了。
「那就照你說的辦吧。」
「是。」
兩個大鐵鉤穿在屍體的肩胛骨上,就跟吊豬肉一樣地吊起來,拖到了一處獸園裏。
十幾隻半人高的大黑狗,齜牙咧嘴,犬吠不止,激烈地衝撞着籠子。
巧玲熟門熟路地指揮着下人,將屍體放入籠子中。
大黑狗們一擁而上,啃咬撕扯,沒一會兒便只剩幾根骨頭。
蕭雲棠看着那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面,微微地眯了眯眼兒。
徐箐兒從前只怕沒少干這拿人喂狗傷天害理的惡事,如今她葬身狗腹,也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她沒了再看下去的慾望,轉身離開,吩咐道:「去找個大夫來,給蕭絕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
「小姐,這賤狗的命硬得很,隨便怎麼折磨都死不了,何必浪費那兩個葯錢?」
巧玲說得理所當然,說完卻發現「自家小姐」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她心頭有些惶惶。
自己哪句話說錯了?這些話不都是自家小姐平時說的嗎?
蕭雲棠涼涼地扯了扯嘴角,「什麼時候我做事,還得按你的要求來了?」
巧玲心頭一個「咯噔」,連忙跪地:「奴婢不敢!」
蕭雲棠還想藉著徐箐兒的身份搞事情,為了不早穿幫,她替自己的反常舉動找了個借口。
「現如今蕭雲棠下落不明,但只要蕭絕在我手裏,她就勢必會自投羅網。蕭絕死了,我拿什麼當誘餌?」
巧玲一聽,頓時笑着恭維,「還是小姐聰明,是奴婢想的太狹隘了,奴婢這就讓人去請大夫。」
大夫很快趕來,幫蕭絕處理了身上的傷口。
隨後,蕭雲棠揮手讓所有人出去,目光落在蕭絕身上,到底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哈哈哈,你好像個木乃伊啊!」
「木……乃伊?」
蕭絕顯然沒聽說過這個詞。
他渾身是傷,到處纏着繃帶,可不跟木乃伊似的么。
蕭雲棠笑着笑着,笑意卻一點點地消失。
「哥哥,你受苦了。」
以蕭絕的身手,要抓住他談何容易?
若不是那些人以他們姐弟倆為要挾,他又如何會乖乖就擒,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蕭絕垂眸,睫羽遮掩住漆黑深邃的眼眸,「公主這麼說,真是折煞屬下了。」
他暗暗攥拳,只恨自己勢單力薄,沒辦法在這亂局之中,護衛她跟太子殿下的周全。
聽到他一口一個「公主」,一口一個「屬下」的,蕭雲棠聽得心煩。
「我拿你當哥哥,你拿我當主子。你是不是,從未將我當成你的家人?」
「怎麼會?」
蕭絕頓時着急起來,還扯動傷口,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早就把公主跟太子,視作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
蕭雲棠語氣強硬地道:「那你以後就直接叫我名字。」
「我……」
「不叫就不給你吃飯,餓死你!」
她凶神惡煞地威脅,卻沒半點威懾力。
蕭絕一顆心像是被浸在蜜里,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不忍反駁她,「好。」
蕭雲棠嘟囔,「這還差不多。」
非得她凶一點,才肯乖乖聽話。
「可是,太子殿下還在他們手裏。」蕭絕一想到這裏,眉心又一次擰緊。
永安帝以替太子治病為由,將人藏了起來,至今下落不明!qδ
蕭雲棠語氣也沉了幾分,「你放心,我會找到他的。」
若不是怕他們拿弟弟開刀,今日在英國公府,她就不是鬧一場那麼簡單了。
雖然不知道弟弟在哪兒,但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朝野上下有不少父皇的舊臣,永安帝還得靠弟弟來穩住人心。
所以如今最緊要的,還是先給蕭絕解蠱。
她從徐箐兒給的小瓷瓶里,倒出一顆解藥,喂進蕭絕嘴裏。
「這解藥你先服下,我會儘快找出祛除你體內蠱蟲的辦法。」
玄門分支龐雜,有能掐會算勘破天機的玄士,亦有妙手回春救死扶傷的玄醫。
而她專精玄門幻術,可幻世間萬物,卻沒辦法治病救人。
要想解蠱,還是得去找罪魁禍首才行。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小姐,該用晚膳了。」
巧玲帶着下人,端上來一大桌的山珍美味,竟比御膳房做的還要精緻。
徐箐兒的老爹徐賀,是徐貴妃的哥哥。
就任江寧織造一職,三大皇商之一。
從徐箐兒一個小姐的吃穿用度,就可見徐家有多富得流油。
蕭雲棠正要叫蕭絕一起吃,卻見巧玲嫌棄地丟了個髒兮兮的破碗在地上,碗裏裝着幾根餿臭的骨頭,甚至爬滿了蛆蟲。
「賤狗,這是你的飯,快吃吧。」
說完,卻見蕭絕眼神冰冷地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不舒服極了。
「還敢瞪我?別以為小姐好心給你治傷,你就可以得寸進尺了。別忘了,你是條賤狗,當狗就要有當狗的樣子!」
巧玲一腳踢在蕭絕的膝彎處,揪住他的頭髮就往地上按,「快吃啊,怎麼不吃啊?吃!」
「唔!」蕭絕痛苦地悶哼一聲。
他身上的傷才剛包紮好,一折騰,猩紅的血跡便滲了出來。
「啪——」
蕭雲棠將筷子猛地拍在桌上,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夠了!」
巧玲不知道自家小姐突然拍桌是什麼意思,又被那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心頭惴惴。
平常小姐不是最喜歡看這一出嗎?自己折磨得越狠,小姐笑得越開心。
今天怎麼卻是這種表情?
蕭雲棠扯起嘴角,冷笑着問她,「巧玲,你跟着我多久了?」
巧玲忙道:「回小姐,八年了。」
「八年了,也不短了,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要不賞賜你點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