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兵
意外就是意外，無論多麼小心，都是不可避免會發生的，這是人力所不能決定的事情。
不過，朱慈烺早就做好了發生意外的準備，畢竟是那麼多人馬一起行動，被發現了也是在所難免的，不被發現才是奇迹呢！而他們在悉數通過了關卡的時候才被發現，已經算是極其優秀的表現了。
要知道，順軍早就已經不是什麼流寇了，整個行軍，安營紮寨，警戒部署，都是有一套規範的。這樣的哨卡，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放出約定好的秘密信號聯絡，為的就是避免如今這種情況發生而大軍毫不之情。
“全軍加速，往南去，各部按計劃行動，不得有誤！”朱慈烺當機立斷，迅速下達了命令。
而各級軍官也隨即響應，整支隊伍，數百人馬，數十車輛登時加速，往南面奔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順軍東西兩個營寨的兵馬也很快集合，領軍的是兩個都尉，各自帶了本部的七八百人馬，他們雖然一時間都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也不清楚突圍出去的隊伍是什麼人，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是達官貴人，有錢！
畢竟，在如今的局勢下，北京城破，順軍入城，最急的就是這些富可敵國的達官貴人，也只有這些達官貴人，才能豢養得起數百家丁，有上百匹馬，幾十輛大車運送財貨出城。
追，必須追，不僅要追，還得自己追，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再被別人給吞了。兩個領兵的都尉一合計，隨即便愉快的達成了合作。
區區兩三百家丁，他們合軍一千五百餘人馬，僅騎兵就近三百，難不成還敵不過？開什麼玩笑，這簡直就是送到嘴邊的肥肉，傻子才不吃。
在黑夜中奔馳了二十多里，終於到了計劃中埋伏追兵的地方，朱慈烺也通過三千營的哨騎確定了隊伍和追兵已經拉開一段距離之後，隨即便讓大軍停下來休息了。
有追兵和沒有追兵，自然是走兩條不一樣的路，這些都是提前計劃好的，為的就是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可以迅速反應。
隊伍停下休整之後，朱慈烺隨即召集了周世顯，秦凱，徐志彪，任宣和常青山五人商議伏擊追兵的部署。
“常青山，你說說，追兵大概有多少？”朱慈烺一面問，一面鋪開了一張簡易的地圖。
“啟稟殿下，末將派出了二十個夜不收，觀察了一路，估計追兵在兩千以下，一千以上，其中半數夜不收估計是一千三上下，騎兵三百以下，看行軍的速度和陣型，應該是新近投降的山西兵。”看起來算不得高大，實則兇悍異常的常青山抱拳道。
夜不收乃是明軍騎兵中最為精銳的一群士兵——性情最為堅韌，戰力最為強悍，單兵作戰能力，野外生存能力極強，一般裝備長矛，馬刀和強弓，專門負責偵察敵情的行動。
豐富的戰鬥經驗也使得他們的估計一般都是八九不離十的，特別是如今順軍急着追擊，無法偽裝的情況下。
“除了這股順軍，還有其他追兵嗎？”朱慈烺有些意外，追兵比他預想中要少了許多，不過城外的都是降兵，這倒是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大概能派出四百伏兵，在夜色的掩護下，對付城外這些戰力較弱的順軍，兩千左右都完全不在話下。
畢竟，這是夜間伏擊，效果會被放大數倍，順軍又是急忙追擊而來，隊伍不齊，指揮混亂，自然不能和正面野戰相比。
“末將也已經再三確認過，沒有其他順軍追兵了。”常青山肯定道。
朱慈烺點了點頭，隨即環視面前的諸將，高聲問道：“三百騎兵，一千多步卒，諸位有信心一戰擊潰嗎？”
“有！”五將情緒高昂，異口同聲道。
“好，諸位將軍領命！”朱慈烺儼然早有準備，嘴角微微揚起，一派勝券在握的樣子。
“秦凱，本太子命你統率禁軍右衛，五軍營，神機營三部兵馬，伏擊追擊而來的順軍。徐志彪，任宣聽你的號令。
周世顯，本太子命你統領錦衣衛，親自督戰，若無軍令，敢後退一步者，無需稟報，就地格殺。
常青山，你親率三千營，依舊派出前後哨騎偵察，有任何異動，第一時間彙報本太子。
本太子親率禁軍左衛，護衛聖駕，可有問題？”
朱慈烺作為太子，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衝鋒陷陣，他只要站在這裏，就已經是極大鼓舞士氣了。不到最危急的時刻，他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的冒險行動都是錯誤的。
“喏！”諸將再度異口同聲道。
接到命令的諸將隨即領着自己麾下的人馬開始了伏擊部署。
任宣領着神機營在官道正面擺下了三行縱深的陣型，五軍營和禁軍中的火槍手也暫時調入了他的隊伍之中，近兩百支魯密銃荷槍實彈，嚴陣以待。
徐志彪領着五軍營埋伏在了官道東面的小山坡上，當追擊而來的順軍被火槍齊射的猛烈炮火打擊，失去了陣型之後，他便會指揮麾下的大軍先用弓箭齊射三輪，給這些缺乏足夠甲胄護衛的順軍造成更大傷亡之後，然後再上馬衝鋒，徹底擊潰之。
周世顯則領着錦衣衛居后督戰，必要的時候也會立即投入戰鬥，他麾下錦衣衛的戰力不比這些京營精銳差。
而秦凱所領的禁軍右衛，則是最後的預備隊，以防任何意外的發生。他作為朱慈烺欽定的總指揮，總攬全局。
如此部署，別說是這些剛剛歸降，裝備和戰鬥力都不強的順軍了，便是來了順軍的老營兵，朱慈烺也有信心能以最小的傷亡擊敗他們。
不過，就在朱慈烺躊躇滿志，策馬立於崇禎皇帝，周皇后等人的車駕旁，靜候順軍追兵的時候，周皇后的貼身宮女小嬋卻忽然甩着兩個小辮子，提着一盞燈籠找來了，說是周皇後有要事找他。
朱慈烺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即便來到了周皇后的車駕前，卻見燈籠微弱的淡黃色光亮之下，馬車幕簾之後的周皇后一臉擔心，拉過朱慈烺的手，小聲地說道：
“烺兒，你聽母后的，萬一一會打不過，你什麼都別管，帶着妹妹就趕緊跑......”
【作者題外話】：祝各位書友國慶快樂，作者菌也過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