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01.
“請摸一下我的胸部吧！”
瀧谷瞬鏗鏘有力地說道。
一期一振驚到掉色。
其實這裏瀧谷瞬是非常幸運的，如果說他一開始就對一期一振說這話，有很大的可能立刻得到一期一振一個拔刀斬。
一期一振大風大浪見多了，自然也知道有審神者會猥褻到刀劍的，身為天下一振，他肯定是忍受不了這種屈辱的。
在大部分時候，瀧谷瞬這句話都是猥瑣之語，但現在不一樣。
在目睹了瀧谷瞬做出的各種離奇行為後，一期一振發現，瀧谷瞬的這句話居然還顯得比較正常了……
所以一期一振只是驚到掉色，並沒有為此起了殺心。
瀧谷瞬這邊在被迫說出這句話后便奪得了自己身體的操控權，他看着大驚失色的一期一振，趕緊說出事先想好的找補之語：“是這樣的，我剛剛不是說這裏美到像虛幻的一樣嗎？所以想請你摸摸我的胸，看我胸腔之下的心臟是否還在跳動，從而確認我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事實。”
不管對方是否能聽懂，總之先解釋一下吧。
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謹遵主命。”
然後他僵硬地上前，伸出了手。
瀧谷瞬身體沒有亂動，腦袋一直到處亂晃。
一期一振帶着白色手套的手指觸碰到了瀧谷瞬的胸膛。
按理說是不應該產生感覺的，但瀧谷瞬不知道為何覺得自己心臟處的確被觸摸了。
可能是這個遊戲太真實太有代入感的原因吧。瀧谷瞬想到。
【絕對選項進度1/50.】
然後，一期一振再次驚到掉色。
瀧谷瞬：“怎麼啦？”
一期一振：“……主上您，確實沒有心跳。”
瀧谷瞬：“咳咳咳這可能是我體質特殊吧……”這遊戲怎麼都沒把他的心跳給做出來，還把付喪神們嚇了一跳。
一期一振還是有些疑問：“但人類都應該有心跳的吧，即使體質特殊也一樣，每一次心跳包括了心肌的收縮和舒張，沒有心跳的話就無法泵血和維持新陳代謝。”
這次輪到瀧谷瞬滿頭問號了。
一期一振補充：“是葯研說的。”
瀧谷瞬：“啊……這，就是體質特殊嘛，你看正常人怎麼會有這種下巴對吧哈哈哈……”他一邊說著一邊摸着自己下巴，原本準備摸兩下的，但因為下巴比較長，單次摸的時間過長，所以便只摸了一下。
“原來如此。”一期一振看起來接受了這個設定，畢竟瀧谷瞬說的太有說服力了。
總之這個插曲后，瀧谷瞬的體力值告罄，他便選擇回到卧室上床休息了。
在遊戲裏休息很簡單，靠近床後會自動彈出對話框，選擇休息后，他以一個標準的躺姿瞬間出現在床上，接着瞬間入睡。
瀧谷瞬一度很羨慕遊戲裏小人兒秒睡的能力，如果自己現實擁有上床立刻睡着的能力就好了。
02.
選擇跳過夜晚，倒計時三秒，天瞬間亮了。
【是否起床。】
【選擇是。】
瀧谷瞬從床上蹦起來，直奔門而去，因為跑的過快所以撞了一下門后才找到了【開門】的選項。
因為已經有了經驗，所以瀧谷瞬在撞門的一瞬間趕緊低頭收下巴，別讓自己的下巴在紙糊門上戳個窟窿。
不過話又說回來，按理說低下頭的時候自己胸口應該被下巴戳中了，結果並沒有嗎。
拉開門后，瀧谷瞬看到了跪坐在側緣迴廊閉目養神的一期一振。
“日安，主上。”一期一振睜開眼，接着一期一振進行了一個明顯的戰術後仰。
“怎麼了？”瀧谷瞬問道。
一期一振神情恍惚了一下后說道：“我剛剛看到主上的下巴似乎從後背里穿出來了，好像是錯覺……”
瀧谷瞬：“噗。”
感情這是穿模了啊。
而且穿模了后居然還被遊戲角色所吐槽了……瀧谷瞬頓時感覺心情微妙。
出來后給遊戲公司反映一下吧，這情況也太頂了。瀧谷瞬想到。
“應該是你看錯了，以及，早上好。”瀧谷瞬打了個招呼。
一期一振顯然驚魂未定：“早上好，主上。”
然後他就看到審神者大搖大擺地繞着他走了一圈。
一期一振：？
審神者又退後一些距離，大搖大擺地繞着他走了第二圈。
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主上。”
很顯然，瀧谷瞬是在儘力觸發【絕對選項】，但是他失敗了。
“有。”瀧谷瞬就問得更直接了一些：“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一期一振心裏想到，這是將主動權給他了嗎？不，這是審神者故意在考驗他，看他是否在認真做事。
如果是昨天的話，一期一振可能真的做出不配合的姿態。但現在，一期一振很看不透眼前的審神者，所以他姑且先就配合了一下：“主上今日的內番打算如何安排？”
畢竟他還有很多藤四郎弟弟，所以顧忌比較多。
聽到一期一振這句話，審神者滿意地點了點頭。
審神者的反應讓一期一振更確信自己的判斷了——方才審神者的確是故意在考驗他。
03.
在瀧谷瞬的視角里，一期一振說完這句話后，瀧谷瞬眼前出現個很大的操作界面。
果然，這個遊戲是這種類型啊：不會直接給你佈置任務，所有任務都得你自己去探索，不然的話你可能一個任務都接不了。
這種遊戲瀧谷瞬以前也玩過，所以還算擅長。
get到了遊戲的點后，瀧谷瞬點了點頭。
操作界面最上面寫着：今日內番表
下面則是三個對話框，分別為飼馬、耕作和切磋。
瀧谷瞬將看了一眼下面可選擇的一百多個刀劍，雖然腦子裏已經有一些可選之人了，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你有推薦的人選嗎？”
一期一振沉默了一下，接着流暢地說了一些名字，瀧谷瞬根據一期一振的推薦選擇了相應的付喪神。
在他看來，新手用遊戲推薦的人選准沒錯。
“和我想的差不多。”瀧谷瞬隨口說道。
一期一振垂下眸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轉身離去，通知付喪神內番之事。
瀧谷瞬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任務提示，於是他準備去外面找找看。
說做就做。
他按照地圖先來到了左文字家，宗三左文字正在院子裏看書。
蒼白而病態的付喪神男子坐在櫻花樹下，從他慵懶敞開的領口能隱隱約約看到裏面黑色的刺青。
厭世，頹廢，卻又是綺麗的粉色系，蒼白的鎖骨，纖瘦的手腕，怎麼說呢……會有種想要欺負他的衝動。
本該是美好的畫面，但因為櫻花樹過於光禿禿所以反而顯得有些詭異了。
啊是的，這個櫻花樹上的櫻花昨天被瀧谷瞬都吃掉了，今天還沒長出來。
瀧谷瞬進來后，宗三左文字蒼白的唇角微微下撇，他懶懶散散看着瀧谷瞬，問道：“主上，有何貴幹？”
瀧谷瞬想到，付喪神們有各式各樣的性格呀，像眼下這個宗三左文字就不怎麼喜歡搭理自己。
但瀧谷瞬當然不會把這放在心上了，遊戲角色本來就應該是不同的性格才對，這樣的話，攻略角色讓對方有所改變才有成就感嘛。
“這裏有什麼事是我可以乾的嗎？”瀧谷瞬問道。
宗三左文字盯着瀧谷瞬，唇角帶着嘲諷的笑：“你想要幹什麼呢，主上。”
看到觸發了新的對話，瀧谷瞬立刻說道：“什麼事都可以，任何事我都可以去乾的！請放心的交給我吧！”他很流利地說出了熱血的遊戲台詞。
過於熱血的話讓宗三左文字閃過轉瞬即逝的納悶，然後他臉上的笑容更濃：“是嗎。”
瀧谷瞬：“是的，請盡情地交給我。”
“院子裏的雜草有些多了，勞煩主上去除一下雜草吧。”宗三左文字說，“那就讓我看看你‘什麼事都可以干’的覺悟。”
哦豁。雖然看起來是開放式的遊戲，但一開始能接觸到的任務依舊是除草這些RPG的常見任務啊。
不過這樣也好，看起來很保險，畢竟自己如今是戰五渣，先除除草升升級再想其他任務。
“好嘞。”瀧谷瞬開開心心地說道。
【接受任務，除雜草0/10.】
瀧谷瞬接了任務后又問道：“請問有除雜草的工具嗎？”
宗三左文字沉默了好一會兒，艱難地指了指後院的方向：“院子後面有鋤頭，你自己去拿吧。”
04.
宗三左文字此時此刻是非常詫異的。
宗三左文字厭惡審神者，厭惡人類。
他當年作為數值不行的打刀被審神者各種唾棄、辱罵。
廢物。
什麼天下的象徵，不過是一個廢物。
——這是他最常聽到的話。
而與此相伴的，便是他接連被鍛造，損壞，再被鍛造，作為消耗品無限期使用。
畢竟數值不行，所以沒有培養的價值，只能當做炮灰了。——當時審神者是這樣認為的。
最終，幾十柄碎掉的宗三左文字的記憶融合在一起，共同造就了現在暗墮的他。
對於新任審神者，雖然鶴丸國永說著有趣，但宗三左文字只覺得完全不像話。可笑。也就是鶴丸國永才會覺得這種行為有趣了。
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先用這種離譜的行為逐漸打消他們的警戒心，然後再去做那些無可饒恕的事。人類都是這樣。
要不然，他怎麼會在一開始就提出給大家手入，來收買人心呢。
所以審神者進來的時候，他並沒有給審神者好臉色。
雖然眼下本丸的大家似乎還維持着表面上的尊敬，但遲早會有人打破這一點。
那麼，這個人為什麼不是他呢。
宗三左文字的刃紋直刃與亂刃混雜，他本就不是遵守規定之人。
再加上暗墮的原因，說出這話也理所應當。
結果沒想到審神者詢問：“這裏有什麼是我可以乾的嗎？”
可笑。收買人心收買到他頭上了么。
於是宗三左文字故意用羞辱的態度讓他去除雜草，卻沒想到審神者直接答應了。
……
宗三左文字想，很好，能屈能伸，佐證了他剛剛的想法，果然審神者別有企圖。
不然別的審神者怎麼會答應刀劍這麼無禮的要求，肯定是別有企圖，嗯，別有企圖。
（其實瀧谷瞬只想經驗+1罷了）
審神者不僅答應了，而且似乎還打算好好乾，還問他除草工具在哪兒。
宗三左文字回答了審神者的問題后，審神者瞬間拔腿向後院跑去，而且他跑步姿勢非常奇異，上半身完全不動，下半身瘋狂亂動（……）。
跑着跑着審神者似乎嫌速度不夠快，所以突然開始後空翻，以後空翻的方式代替跑步了。
誒您還別說，這翻的還真是地道！
宗三左文字：……
別有企圖、審神者一定……別……有……企……圖……
口吐白沫.gif
神志不清.g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