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可奈何的女裝
從船艙出來的第一眼，顧淼就看出眼前的城鎮比起龍隱鎮似乎要差一些。在龍隱鎮，有不少簇新的建築，而且三四層高的木樓也比比皆是。但是眼前的小鎮大部分都是一層二層，外觀陳舊，就連最近一家酒店的酒旗看着也有種破破爛爛的感覺，好像是誰把家裏的抹布隨便用個竹竿挑起來敷衍了事一般。
“這裏是？”顧淼問船老闆。
“這就是終點了，棲鳳山的金桐鎮。”船老闆隨口回答道。他連身都沒有轉過來，依然在幫助乘客下船。
顧淼和滕悅跳下了船。顧淼環顧着周圍，對滕悅說：“這個地方看起來不怎麼樣啊，比起龍隱還差一些。”
滕悅也贊同地點點頭。滕悅家裏在龍隱鎮開着一家雜貨店，主要經營和靈術相關的一些捲軸、道具之類的，同時也經營一些日用品。他一出船艙就在觀察金桐鎮的商鋪，這是他作為商人之子的習慣。他去過地方比起顧淼要多了不少。
“走吧。先去城裏面看看。”滕悅說。
“嗯，現在還不知道冷家的位置呢。”顧淼說道。
“你們要去冷家？”這時旁邊一個路人忽然問道。這把顧淼嚇了一跳。平時在龍隱鎮，顧淼隨便慣了，自然說話什麼的都不會太小心。這次出來，他都盡量控制住自己，不過沒想到剛才還是不小心讓人聽到了。他暗自慶幸還沒說什麼更為具體的計劃。
“哦，聽說冷家是本島上最有名的靈術家族，想見識下。”顧淼只能這麼敷衍道，不想引起對方的注意。
“你們是外地來的？”那人打量着他們兩個。
“我們是從西邊過來的，凌陽。”
“看到那座山峰沒有，朝那個方向走就是了。有一條大路通到冷家。”
“謝謝啦。”顧淼跟那個人道謝。那人點點頭，然後就走開了。顧淼這次看了下側面還有後面，確定沒有人靠得太緊，才壓低聲音對滕悅說：“雖然知道了方向，不過卻暴露了行蹤，總感覺不太划算。”
“這應該沒什麼。”滕悅說，“也就是見過一面而已，又有誰知道我們是誰。”
顧淼還是有點不放心，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也就不去管了。兩個人朝着路人說的方向走，轉了幾次彎，穿過兩條街以後，就只剩下一條大道了。這條大道無疑就是路人所說的可以通往冷家的路了。路上的人越走越少，顧淼看了看，覺得再往那邊走，會過於顯眼了。便對滕悅說道：“看來我們不能繼續朝那邊走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換個衣服了。”
“呃……”滕悅僅僅發出了個不明所以的音。
“滕悅？”
“呃……”
“你不想換衣服？”
“不想。萬一要是被發現了，那也太丟人了。”滕悅不情願地說。
“怕什麼。我們這可是潛入，想想，就和那些間諜刺客差不多，為了任務，一點都不丟人。”顧淼用不靠譜的理由勸說著滕悅。
“可是現在大白天的，而且是在大街上。”滕悅不滿地說。
“這好辦。”顧淼看了看，“剛剛前面有兩個人往左邊去了。看樣子左邊應該有個岔路可以到城鎮外面，我們去那裏換了衣服，然後再出來。”說完，也不管滕悅強烈的抗拒，就拉着他往前走。果然有條僅能兩人並排走過的巷道通往左側。顧淼不由分說拉着滕悅往裏面走。大約走了十來丈，就到了街的背後。外面也有一條便道，便道旁邊有十來仗的田地，再過去就是山了。這座山山勢平緩，高度看起來也就一百多丈的樣子，山上覆蓋著馬尾松、櫟樹混雜的林帶。山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在大約兩三百丈地方開始就急劇升高。那座山也就是之前路人所指的冷家所在的位置。
“看到沒有，”顧淼指着山上的樹林說，“我們先沿着山往前面走，等快到的時候，就去山上換了衣服然後再下來。”
“你確定這樣沒問題？”滕悅問。
“這能有什麼問題。你看這街背後除了偶爾有人出來而外，就沒什麼人。田地里這個時節也沒人勞作，簡直是老天也在為我們打掩護。好了。就這麼決定了。”
也不管滕悅嘴裏反對的言辭，便大步朝前走着。滕悅沒有辦法也只好跟着往前走。一路上只遇到了三個人，那三個人也都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特別注意他們。
“差不多了。前面還有一二十丈應該就到城外面了。估計冷家就在那邊了。趕緊吧。”說罷，又不由分說拉着滕悅朝山上走。滕悅也不敢大聲說話，害怕引起別人注意。穿過一片種着蔬菜的田地以後，就到了山腳。顧淼左右看了下，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裏，便立刻鑽進了樹林，滕悅跟在他後面，兩人朝山怕了一段。這裏灌木已經完全擋住了外面的視線，雖然太陽從樹葉的縫隙中射下來使得樹林裏依然有不錯的光線，不過這裏安靜得只有鳥叫和蟲鳴。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的蹤影。
“好吧。開始吧。”顧淼放下了包袱，“還真有點緊張呢。我還是第一次穿女裝。聽別人說，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我怕自己會愛上這個感覺呢。”
“猥瑣！”滕悅用白眼表示了自己的鄙視。不過還是把包袱放下，打開包袱。他突然停了下來，說：“糟了。好像我們忽略了一個人問題。”
“什麼問題？”顧淼疑惑地看着他。
“就這個。”滕悅指着包袱說，“剛才我們兩個都這麼背着包袱，別人一看就知道我們不是本地人。如果出了什麼事，肯定會想起來我們的。”
顧淼這才覺得是有些問題，不過轉念一想，只要他們動作快，很快潛入進去以後，再出來不就沒什麼問題了嗎。這麼一想，便覺得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無所謂，偶爾有兩個人外地人路過不也正常么。或許是來走親戚的，也很正常吧。”
顧淼一邊說，一邊拿出包袱里的女裝，很快就穿了起來。穿的時候，竟然感覺還挺有意思。女裝材質比起男裝來更輕更薄，質地也更細膩。這時候正是七月上旬，天氣還很炎熱，穿上以後顧淼感覺比自己原來的衣服要涼快不少。他穿的是普通商人之類人家的女兒穿的服飾。他想到要去冷家，自然不能穿得太好，但也不能太破，所以買的時候特意照着鎮上那些商人女兒的衣服來買。
“快穿啊，你別說，還挺涼快。”顧淼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滕悅，“你覺得怎麼樣？”
“呃，還是有一些像。”他見顧淼已經穿好了，也只好不情願地開始穿。穿好以後，依然扭扭捏捏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這樣子更像女的了。”顧淼笑着說。為了不讓聲音傳得太遠，他已經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不過實在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滾。”
兩人穿好以後，互相都看了看。畢竟十多歲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不管是身材還是皮膚都還不錯。顧淼是大家族的子弟，滕悅的家庭雖然不如顧家那麼強，但也是不用為生活發愁的，沒有經過風霜，屁自然看起來比起那些常年在外勞作的女人看起來更像女的。只不過唯一掩蓋不住的是喉結了。顧淼還不算特別明顯，滕悅則是很明顯了。顧淼看着也有些突兀。
“還有頭髮需要弄一下。”顧淼說道。
西極島的男的頭髮都挽成了髮髻，戴着冠。這自然不是女人的髮型。不過他們兩個都不會弄髮型，擺弄了一會兒，只好把頭髮放下來，然後弄成了一個馬尾在後面。這倒也是這裏普通人家女孩子有時候會留的髮型。當然，大部分人會做各種更複雜的髮型，只不過那對顧淼和滕悅來說就完全是未知的世界。
顧淼想了想，又拿出一件薄衣服，揉成兩團，塞到了胸前。然後逼迫滕悅也如法炮製。
這麼弄下來以後，顧淼再看了看鏡子，倒覺得只要不太仔細看，似乎倒也有可能矇混過關。他再看看滕悅，滕悅本來就屬於比較文靜而內向的人，如果不是抬頭的時候喉結明顯，倒是很像是一個女孩子。
“哈哈，真是完美的裝扮。可惜我們不會化妝。如果化妝化得不好，反而容易露餡。”顧淼看着滕悅不自在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看把你笑死。還走不走。”滕悅不滿地說。
“走，走！”顧淼這才強行忍住笑。“我們把包袱留在這裏吧。到時候再回來取。”他看了看周圍，一個突出的岩石下面看起來很乾燥，就算下雨應該也不會積水。便把兩個人的包袱都放在了那裏。
“好了。出發。”顧淼說道。真要出去了，他也有些緊張起來。只好連續深呼吸了幾次。倒是滕悅，雖然一直不情不願，但是好像倒是沒有多麼緊張。這讓顧淼倒是有些驚訝。
“等下我們最好不要說話。”滕悅說道。
“當然。不過完全不說話反而可能會被懷疑吧。”顧淼說，“我們可以小聲點，像這樣。”他捏起嗓子，說道：“像這樣，應該還可以吧。趙鐵匠家的女兒說話好像比這聲音還粗呢。”
兩人在樹林邊緣確認了一下外面的情況，然後立刻走了出去，很快穿過農田，重新回到了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