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妹妹下落
三月十二日，一早。
周平與林鏢頭一起用過早餐，便直奔守門軍士告知的人市所在地而去。
周平此時心情忐忑，既激動又擔心，不斷地在心中問着自己：
“不知道這回能不能找到妹妹？
要是找到人的話，我能救回來嗎？
要是沒找到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要是一無所獲的話我接下來還能找到嗎？
要是有不好的消息的話，我該怎麼辦啊？
妹妹這個時候是不是在吃苦啊，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
周平越想越擔心，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急切的想要趕到人市，好似越早到能越快見到妹妹一般。
一旁的林鏢頭見他面帶急色，一臉憂愁的樣子，便出聲安慰。
“老弟，你別著急，令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你一定能找到她的，且放寬心！”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人市所在街道，被稱為人牙街。
街道並不大，位置比較偏僻。
其實就是一條百餘丈長、丈許寬的巷子。
不過，裏頭倒是比較熱鬧，有十餘家大的牙行。
裏面各種奴隸、僕人、孩童、妙齡女子皆有出售，明碼標價。
亦有直接帶着要出手的人在街道上擺攤的。
其中買賣孩童的居多，孩童中又以女孩居多，甚至有賣兒賣女的。
周平看到這些場景，感覺心被揪了一下，非常難受，心裏不由想起了妹妹。
“靈兒和婉兒就是這樣被當作貨物買賣的嗎？
她們當時是該有多麼害怕多麼絕望無助啊？
靈兒會想我的吧，她會怪我沒去救她的吧？
當時我要是在家，會不會也被抓來這裏擺在這賣？
這些被賣的人這麼可憐，他們心裏肯定很絕望吧？
他們肯定希望有人救救他們吧？
這些賣兒賣女的人怎麼能狠下心呢？
或許他們根本活不下去了吧……
與其餓死，不如賣掉兒女。
說不得不僅自己得救，還能讓兒女有個好去處，不用再受苦了……”
周平越想越難受，善良的他實在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場景。
他想要救這些被買賣的可憐人，可是他無能為力。
他甚至連自己的妹妹都不知道能不能救。
看着這些人的慘樣，他不由覺得自己之前的生活還算不錯。
有座可以依靠的大山是多麼幸福啊。
不然遇到災年，逃荒流浪，不被餓死也難免被抓來這人市之中，成為貨物吧。
周平實在是不想要在這裏久待，便與林鏢頭商量了一下，分頭行動。
他向林鏢頭仔細描述了一下靈兒和婉兒的樣貌特徵，還有那些馬匪的模樣打扮，便各自出發去打聽了。
約過了兩個時辰，兩人再次在街口會合。
儘管他們詢問的都很仔細，卻是都一無所獲。
周平此時非常傷心失望，甚至有些頹廢，彷彿對尋找妹妹失去了信心。
林鏢頭連忙勸他不要着急，此時兩人都口乾舌燥，便提議去旁邊茶樓喝口茶歇一歇。
周平沒說話，垂頭喪氣的跟着進了茶樓。
茶樓位於街口，卻是個好位置，對進出人市街的人都能看的清楚。
兩人坐下喝了些茶水解去乾渴。
林鏢頭望着門外的人市街，突然靈機一動，喊來店小二。
“小二，我且向你打聽點事。”
“客官您問，咱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有沒有見過兩個小女孩，被面相兇悍的人帶着，來到這邊賣掉？”
說著將靈兒和婉兒以及馬匪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一遍，並且打賞了一些銅錢。
一旁愁容滿面哀聲嘆氣的周平聞言，沒抱什麼希望，卻仍然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起來。
“客官！這您可真就問對人了！
前些天還真有兩個面相兇悍腰胯彎刀的男人，帶着兩個五六歲長的甚是可愛的小女孩，來到這人市街。
就在這街口，我們茶樓門旁，擺了個牌子賣孩子。
卻是與您描述的極為相似。”
周平聞言激動的站了起來，顧不得撞翻的茶水，連忙追問起來。
“那後來呢，我妹妹她們怎麼樣了？
小二哥，還請您務必告知，我必有重謝！”
說著又仔細描述了一番兩人的細節特徵，並簡單說了下兩人被擄走的經過。
店小二聞言，亦有些同情，一邊收拾潑倒的茶水，一邊回答：
“她們後來被人買走了。
一對夫婦帶着個小女孩，把兩人買走了。
那男的讀書人打扮，他們本是看上了大一點的小女孩。
說是有點靈氣，買回去給女兒做個貼身丫鬟和玩伴。
後來被看中的小女孩求情，才兩個一起買走了。
他們還在我們這茶樓歇了歇。
聽他們言語間提到，好像是宋國人，說是要回中州。
看樣子也是大戶人家，書香門第，給他們做丫鬟倒也不見得會吃苦。
客官，我所知道的就這些了！”
周平聽後放心了大半，連忙掏出二錢銀子遞給店小二。
“小二哥，非常感謝，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另外再給我們上一壺好茶，多謝了！”
隨即又鄭重拜謝林鏢頭。
“林大哥，多謝您為小弟的事情奔忙。
這回要不是您，我怕是要錯過小妹的消息了。
此番恩情，小弟銘記於心，必有厚報，以後您就是我大哥了！”
言語間帶着濃濃的感激，卻是親切了很多。
林鏢頭聽后爽快一笑。
“恭喜老弟，如今得到了令妹的下落，當可安心。
將來有能力了去贖回便是。
你既稱我一聲大哥，你妹妹便是我妹妹。
不必如此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這也是我這做大哥的應當做的。”
林鏢頭此刻也頗為高興，一是見周平知道了妹妹的下落，替他感到高興。
二是結好了這個自己頗為看好的少年，關係親近了不少。
周平此刻既激動又擔憂，雖然放心妹妹沒有生命危險，但又擔心妹妹今後與人為仆的生活。
以前家裏雖然窮苦，但無論是母親還是他自己，對妹妹可都是疼愛有加，呵護備至。
小婉兒更是從未離開過娘親。
現在想到她們要給人家當丫鬟，他剛放下大半的心又懸了一些起來。
周平繼續跟林鏢頭喝着茶水，又詢問了一些關於宋國的事情。
林鏢頭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弟，你現下得知了妹妹的消息，接下來有何打算？”
喝了一會兒之後，林鏢頭轉而問起周平。
“既然林大哥問了，我便說說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我知道，憑我自己是絕難平安到得了宋國的。
即使出了三國城到了宋國境內，我也很難去到中州。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能到得了中州。
面對大戶人家甚至是權貴之家的高門大院，我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我估計毫無一點機會能夠救出妹妹。
更何況，我可能根本到不了中州。
也可能根本找不到是哪戶人家買走了妹妹。
此時的我即使知道妹妹所在，也無能為力。
所以我打算，接下來先留在鏢局，跟着林大哥還有其他兄弟們多走走。
一來了解一下各國風情，尤其是宋國，長長見識。
二來學些行走江湖的經驗和本事，希望將來有能力去救回妹妹。
希望林大哥不要嫌棄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也懇請林大哥能夠不吝賜教！”
周平聞言考慮了一會兒，認真回答道。
林鏢頭聽說周平準備留在鏢局，自然是非常高興，連忙應下。
此刻天色已近正午，兩人便起身回到了鏢局駐地吃飯。
約定下午一起去這西清城內好好逛逛，帶周平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