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離村

周平回到自己家中，隨便吃了點東西。

隨即便服下了一顆氣血丸，然後打着三爺爺教的軍中粗淺拳腳功夫。

他練的很認真，雖然簡單，卻是虎虎生風，有模有樣。

周平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現在為了能多一分希望救回妹妹，他更加要刻苦認真的練功。

就這樣，每一拳每一腳都用力到極致，他不斷地練着。

既是在發泄心中的情緒，也在煉化着藥力。

直到晚上，藥力耗盡，他也精疲力竭的倒頭便睡了。

三月初八，周平一早便醒了。

精神已經有所恢復，氣血增長了不少，他感覺快要到達極限。

“今天服用煉體丸改善一下體質，然後再服用氣血丸修鍊。

希望能夠早點突破到後天境去！”

吃完早飯，好好的調整了一下狀態。

周平掏出煉體丸直接吞下。

藥力一發作，瞬間被疼的在地上打滾。

不過他卻沒有叫出來，而是咬牙堅持着，毅力令人驚嘆。

大約過了一刻鐘，最疼痛的時間過去了。

周平滿頭大汗，躺在地上，有些抽搐。

為了讓藥效最大發揮，他緩了緩后，便站起身來又開始練功。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藥效似乎已經完全耗盡。

周平全身汗如雨下，身上似乎還有點點黑漬隨着汗水滲出，帶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他知道，這便是煉體丸幫助他洗出來的體內雜質。

趕忙停下修鍊，直奔村外的小河而去。

跳進去好好洗漱一番后，頓覺全身輕鬆了許多。

又覺得非常飢餓，只聽見自己肚子正在咕咕叫個不停。

於是他又準備順便在河裏摸條鯉魚，回去燉魚湯補補身子。

“咦？這魚今天抓起來似乎容易了挺多啊。

往常都需要工具或者別人幫忙才行。

難道是因為體質被煉體丸改善變強了？”

看着手中的鯉魚，周平有些驚訝和疑惑。

這條小河正是他從小與小夥伴摸魚捉蝦和洗澡嬉水的地方。

水不深，大概到他胸前，清澈見底。

他對這哪裏有魚哪裏藏蝦，是門清的很。

提着鯉魚回到家裏，處理了一下便直接燉上了。

然後美美飽餐一頓，飯卻是吃了平時兩三倍的量。

稍微消消食之後，便再次服用了一顆氣血丸，又是瘋狂練了起來。

練到傍晚時分，他驚喜的發現，左手大拇指處似乎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非常玄奧，並緩慢地在壯大。

“這難道便是傳說中的內力了嗎？

應該是了，我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是打破了什麼桎梏，跨過了一道門檻。

身體彷彿發生了質的變化，這個變化對我應該是有着非常重大的意義。

好像力量也增長了不少，感覺我現在能夠輕鬆扛起兩百斤的麻袋。

身體也變輕快了，一蹦能有七八尺高。

所以，我這是提前就進階到傳說中的後天境界去了嗎？

這麼說還省下一顆氣血丸了，煉體丸的效果果然不賴。

雖然有點小貴，不過卻是值了！

這下救回妹妹的機會應該更大了一些吧！”

周平感受着身體的變化，想到這些，自是欣喜不已。

因為接下來他便準備按計劃，出村去尋找妹妹了。

雖然有些忐忑，對外面的世界有些害怕，但他救回妹妹的決心堅定不移。

又練了一會兒，穩定了一下境界之後，早早的吃過晚飯洗漱好，便直接睡了。

他準備明天再去一次山裡，這次他有信心再深入一段。

多采一些草藥，拿到縣城裏去賣掉，以充作自己即將離家遠行的盤纏。

三月初九，天微微亮時，周平便已經做好準備開始進山了。

這次他準備多深入半里地，在山裏待久一點，盡量多尋些東西。

站在村后，看着眼前見了十幾年的大山，周平有些愣神。

“我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來。

或許今天便是我最後一次進這山裡刨食了。

也不知道這將我養大的大山到底有多深，又有多長？

往常只是感覺，無論東西都望不到山的盡頭。

也不敢深入山內，卻是從未思考過這些問題。

要是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這給了祖祖輩輩活下去希望的大山。”

想着這些，周平邁進了山中。

沿途做了記號和一些簡單的捕獵陷阱，便直奔深處而去。

這外圍已經沒什麼看頭，有東西也要留給不能深入的鄉親們。

不多時已經深入了兩里。

周平開始慢下步子，在上次沒找過的地方仔細尋找，逐漸小心深入。

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入到了三里多，這是他從未涉足的區域。

突然，周平被不遠處一抹火紅色吸引住了眼球。

定睛一看，竟是一大一小兩株赤色靈芝。

大的竟有碗口大，小的約一半大小。

“真是天助我也！”

周平瞬間興奮起來，隨即便抄起柴刀，直奔靈芝所在之處而去。

正要接近之時，忽見前方草叢中不知何物向他激射而來。

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地側身避過，舉起柴刀擋在身前。

待定睛一看，竟是一條通體火紅，長有近丈，有他小臂粗的大蛇。

此時竟盤在靈芝前吐着信子盯着他。

“好險！若不是自己突破了後天，恐怕今日難以避過此蛇攻擊！”

想到這，周平已經驚出一身冷汗，這次着實被嚇了一跳。

或許是前三年的平安順利，讓他潛意識裏放鬆了警惕。

所幸，他還是習慣性的刀不離手，並沒有太飄飄然。

“今後無論何時都不可麻痹大意，失之謹慎！”

與大蛇對峙的同時，周平在心裏不斷告誡着自己。

大蛇暫時沒有再次發起攻擊，似乎意識到周平不好惹。

不斷吐着信子發出嘶鳴聲，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周平也不敢貿然出手，此蛇速度太快。

萬一一擊不中被反咬一口就麻煩大了。

過了一會兒，周平做了一個欲要繞后偷采靈芝的假動作，果然誘使大蛇再次向他發起攻擊。

果斷抓住機會，他舉起手中柴刀用力一揮。

大蛇被斬中脖頸，頓時斷成兩截。

採好靈芝，將大蛇身體收起，周平長吁一口氣。

“今日總算有驚無險，收穫頗豐，差不多該回去了！”

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他已經背着滿滿的一簍草藥和一條大蛇，並提着幾隻兔子和野雞出來了。

這下路費有足夠的着落了，他自然是十分高興。

回家之後，周平自己留了只野雞和兔子準備晚上再大吃一頓。

畢竟他現在又長身體又要練功，食量很大，也很需要營養。

放下藥簍后，便提着剩下的獵物和大蛇來到了三爺爺家。

三嬸正準備做晚飯，周定也在幫忙拾掇柴火，看到周平來了便停了下來。

“平娃來了，留下一起吃個飯吧。”三嬸喊道。

周定喊了聲平哥也沒再說話。

周平想了想，便同意了，自己留下的野雞野兔便明天早上吃。

“三嬸，小定，這幾隻野兔和野雞是我今天進山捕到的。

你們處理下，晚上做點一起吃。

剩下的你們給自家留一些，其他的分給鄉親們吧。

還有這條大蛇，估計得有十幾二十斤。

把蛇皮剝下來明天我帶去縣城賣了。

取幾斤蛇肉，咱們今晚燉蛇湯，好好補一補。

剩下的切分一下，小定你待會兒挨家挨戶送給鄉親們，這也不能久留。”

三嬸和小定看到大蛇驚呼幾聲，卻也沒多說什麼，接過便立即開始處理。

周平也幫忙拾掇。

三嬸也沒拒絕，她知道平娃大概是要離開村子了。

果不其然，一邊忙活，一邊便聽周平說著：

“三嬸，小定。

我明天便要走了，我必須要去尋回靈兒和婉兒。

你們放心，我會把她們救回來的。

三嬸你不要太傷心了，要保重身體。

小定你已經不小了，要照顧好娘親，不能淘氣。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在家過日子，等我把她們帶回來。”

三嬸聽到這些，不由又想起被擄走的女兒，頓時又流下了淚水。

“知道了，哥！我會好好孝順娘親的。”

周定似乎也是一夜之間懂事了不少，紅着眼睛答應道。

“三嬸莫哭了，婉兒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把她們救回來的！”

周平出言安慰三嬸，隨即又交代周定：

“小定，你現在是家裏唯一的男子漢了，要保護好娘親。

好好練爺爺教的功夫，你以前調皮不認真練功沒什麼。

現在你要扛起這個家，沒幾分本事怎麼行。

你要記住，不把功夫練好了，不準往山內一里之外深入。”

說著又把之前剩下的一顆氣血丸拿出來，遞給了周定。

“這是氣血丸，能增強氣血，有助於你練功。

你收好，自己決定啥時候服用。

將來你要賺到錢了，也可以自己去縣城回春巷的林記藥鋪買。

那的林掌柜跟我熟悉，他會照顧你的。”

接着，周平又囑咐了他一番山裏的風險，哪裏有什麼草藥，以及自己平常去的路線。

還有一些經驗，希望他能多記住。

周定接過藥丸，連忙認真答應。

“知道了，哥！

我會好好練功的，我會記住你的話，哥你一個人在外面也要小心。”

周定似乎是真的長大了。

周平見狀點點頭，沒再對他說什麼。

接着又拿出之前剩下的二兩碎銀子遞給三嬸。

“三嬸，這是之前我賣山參用剩下的錢，你收着。

鄉親們遭了劫，口糧可能不夠了。

要是誰家吃不上飯了，你們便分一些給他們，去縣城買些糧食回來吃。

有一兩銀子應該足夠彌補大家被劫的糧食了，剩下的你們自己留着用。”

三嬸連忙拒絕，讓他留着自己當盤纏用。

她知道外面處處要花錢的，沒錢寸步難行。

村裡鄉親們靠山吃山總歸是餓不死人的。

周平把錢硬塞在她手裏。

“三嬸你不用擔心，把這錢收好。

我今天又采了很多草藥，比前次還多。

明天先去縣城賣了，足夠路費用了。

況且我一個大小夥子，力氣不小，在哪都可以幹活掙錢，不會餓着的。”

三嬸見他態度堅決，便收下了，沒再多說什麼。

以後孤兒寡母過日子，有點錢也有點底氣。

說話間野味已經都拾掇好了，小定去給鄉親們送了蛇肉和一些野味。

三人一起忙活做好了一頓有生以來最豐盛的晚飯。

吃飯的時候又嘮了一會兒家長里短，言語間皆是不舍。

飯後周平沒有多待，告別了三嬸和周定回到了家裏。

收拾了下行李，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揀了幾件換洗衣物便是了。

又到妹妹的房間裏拿上了那雙自己送給她的新鞋。

紅紅的繡花小布鞋，他準備帶上作個睹物思人的念想。

隨後卻又是無眠的一晚。

周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就要離開生活了十五年的村子和這住了十五年的屋子，他心中滿是留戀。

他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如何。

無論在三嬸面前多麼堅定的保證過，他都沒有信心能夠找到並救回妹妹。

他也並不祈求上天庇佑，他覺得老天似乎是在針對他。

他想起了母親，想起來她臨終前的囑託。

“自己沒能照顧好妹妹，母親在天之靈會怪自己嗎？母親會保佑自己尋回妹妹吧？”

周平不斷的在心中問着自己。

三月初十，天剛亮。

周平便起來開始準備他的臨行大餐，算是自己給自己踐行了。

這畢竟很有可能是他在這個屋子裏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等吃完飯，周平背起行李和葯簍，準備去向鄉親們告別的時候。

卻發現全村人都已經來到了自家門前，許是三嬸讓小定通知了各家各戶。

“三嬸，王大爺，劉爺爺，李大娘……

我要走了，要去救回靈兒和婉兒，你們在家多保重啊。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帶着她倆平安回來的！”

周平上前跟他們一一打招呼。

無論內心多麼不舍，在鄉親們面前，他還是表現的非常自信和堅定。

“平娃子，出門在外要多保重啊！”

“平娃，早點回來啊！”

“平娃，我們等你回來啊！”

“照顧好自己啊，平娃子！”

……

你一言我一語皆是關懷，鄉親們邊說邊把周平送到了村口。

接着又一個個掏出雞蛋和連夜烙的乾糧餅子遞給他，讓他在路上吃。

周平沒有哭，卻是眼眶通紅。

他沒有拒絕鄉親們的好意，一一收下小心包好。

十來張大小形狀不一的餅子，六七個雞蛋。

周平再次跟三嬸交代了一下家裏剩下的一點糧食和一些有用的東西，讓她記得去拿。

隨後便跟鄉親們一一告別，踏上了去縣城的路。

這一次，周平用不着趕時間，因為他今天不用回來了。

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何時才能回來。

周平一邊走着一邊時不時回頭看一下。

看一下站在村口送他的鄉親們，又看一下村子。

看一下大山，又看一下小河。

……

漸漸的走遠了，直到這些都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周平走了。

這一走，走出了一段精彩人生。

走出了一曲激昂戰歌。

走出了一界天下太平。

也走出了一條長生大道。

只不過，此時的少年對此一無所知。

甚至也未曾想像過。

他在埋頭前行，就這樣再也沒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