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紀元的開端
大漠之中,兩台銹跡斑斑的福特猛禽皮卡分為一前一後疾馳着。
四周的黃沙下,若隱若現的破損腐朽的樓房靜靜“躺着”,像是在喃喃地敘說著人類那黃粱一夢般的輝煌過去。
除了坐滿的車廂外,每個車斗中還做了六個人,個個都是全副武裝。
說是全副武裝,但無論頭盔還是身上的防彈衣都只是用幾塊零碎的鐵皮鋼板焊接、再綁皮帶而成。手裏拿的也不過是些漆皮所剩無幾,還需要膠帶、釘子固定彈匣、槍托的ak47、m16等。
但是在這群人當中,你無法感受到一絲殺氣,反倒有些喜氣,彷彿他們不是去執行什麼兇險的任務,而是去派對赴約。
打頭的皮卡上,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男人高聲對同伴說道:“弟兄們!最後一塊無主之地——隕石撞擊區就在眼前,只要收復了它就意味着人類可以正式的光復地表了!雖然地球上還有變異怪獸遊盪,超人幫也還是只死而不僵的百足蟲,但那些跟曾經的苦難歲月比起來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我們也終於要過上好日子了!”
看說話的口吻,這人還是個小隊長。他滿臉胡茬、右眼有疤、灰頭土臉卻仍掩蓋不住一股清秀之氣。
“白費力氣。”一個同行的士兵小聲嘀咕道,“撞擊區就是沒有殘留的輻射,也種不了田、放不了牧,收回了就是個純象徵性的擺設,還不如讓給超人幫得了。再說了,上頭給咱們這些底層耗材開的空頭支票又能有幾成真?”
身邊的戰友沒好氣的用手肘捅了捅他。
“老蛇,你別泄大家的氣!”
那隊長笑笑,說道:“不愧是老蛇。不管什麼時候,嘴都是這麼毒啊。不過,各位放心。上面許諾給咱們的公寓我已經去看過了。不光有保溫層、防水層,還有獨立的衛浴,不燒煤炭、木柴而是燒煤氣的廚房!咱們再不用擠在用舊避難所改成的,漏風漏水的貧民窟了!”
“好!能洗正經澡了!我終於不用聽女朋友整天發牢騷,罵我沒出息,‘一個月的工分連幾升純凈水都掙不回來’。”一個魁梧的光頭大漢興奮的跺着腳下車斗的鋼板,手舞足蹈的說著。
其他隊員也跟着吵鬧起來:“我老婆不用每做頓飯就熏得像個乞丐婆似的了!”,“下雨的時候我也不用全家輪班接天花板滴下的水了!”
……
正在眾人不斷暢想着美好的未來時,只聽吱的一聲,打頭的皮卡急剎停住,後車險些相撞。
司機急促的說道:“覃明隊長,有情況!”
名叫覃明的小隊長聞聲麻利的爬上了車頂,掏出望遠鏡觀望。
只見大約兩公裡外的地平線上開始冒出弧線,看來正是撞擊區的邊界。二十幾名和他們類似的武裝人員正挨個在腰間綁上登山索,像是在為進入隕石坑底部做準備。
“覃隊長,是超人幫的偵察兵嗎?”
“不像。咱們和超人幫較量了這麼多年,他們的偵察兵我也都認得,雖說在上次任務中被咱們擊殺了不少,可也不至於一個熟臉都沒有。”
光頭大漢插嘴道:“難不成是‘流亡者’?”
老蛇說:“你說流亡者?那些既不願意加入超人幫也不加入咱們鐵甲團,而是自成一派的流亡者?我還以為那只是個謠傳,畢竟只一幫普通人,在這種世道哪活得下去?”
光頭說:“話不能這麼說,別忘了咱上面的‘鐵罐頭’和超人幫的怪胎們最開始也是普通人類,流亡者他們也許只是找到了一條普通人的生存之道罷了。”
“算了吧。理想主義無論是撞擊前還是現在都是狗屁,要活下去要麼變成機械要麼變成超能怪胎,要麼就是像咱們這樣的消耗品、炮灰,能混一天、活一天就是賺一天。”
這番話說得客觀,但也深深刺痛了戰友們的心,可每個人又沒法反駁他。
光頭嘴唇微動似乎還努力想說些什麼。
突然間,大地開始搖晃。砂石在地面上不停地上下跳躍着。
覃明叫道:“不好,我們逗留的太久了,吸引了什麼怪獸來。任務終止,準備撤退!”
可包括老蛇在內的眾人竟異口同聲道:“不撤!咱都是靠着賭命走到這一步的,又怎能讓到嘴的肥肉跑了!?”
覃明一聽大夥戰意盎然,也來了精神,於是問老蛇:“來的是哪種怪獸?”
一眾偵察兵此刻雖努力保持着鎮定,但仍免不了呼吸變得急促,豆大的汗滴不斷從額頭上滾落。可老蛇卻依舊是氣定神閑,氣不長出、面不改色的淡定說道:“根據振幅和頻率來看,不是大沙蟲就是鎧甲鼴鼠,可不管哪個先用音爆手雷震暈它。鎧甲鼴鼠記得攻擊它柔軟的腹部。要是大沙蟲就直接用槍榴彈集火它的口部,給它來個內部爆破。”
覃明對後車嚷道:“豺狼、剃刀,拖住怪獸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交給我們吧。不管那些流亡者是為什麼而來,都不能讓他們搶在咱們頭裏。”
“繼續前進!”
隨着覃明一聲令下,頭車如離弦之箭一樣竄向隕石坑,任身後槍炮隆隆、怪獸咆哮聲震天,覃明等人也連餘光都不回顧一下。
流亡者們已從地平線上消失。
覃明也顧不上觀測地形,直接搶先順流亡者留下的繩索迅速爬了下去。
此時天色還不算晚,但陽光已經投不進深邃的坑內,一股自地下湧上來的寒氣配合著逐漸遠去的地表和陽光,讓這幫勇士心裏也不免感到一絲不安。
眼看,眾人即將下到坑底。一陣槍聲突然響起。
冷槍將還沒來得及解開繩索的三名隊員打成篩子。
“散開,找掩護!”
萬幸,坑底有着不少體積不小的石頭,可以供覃明等人躲避。但這些流亡者的子彈像是不要錢似的,如暴雨般向著覃明他們不斷傾瀉,讓幾人根本找不到還擊的機會。
光頭一邊罵著:“他媽的,咱鐵甲團的豈能受這窩囊氣!?”,一邊甩出幾枚高爆手雷。
轉眼,劇烈的爆炸衝擊將幾名流亡者拋了出去,可也連帶着也振得整個陷坑搖晃起來,不斷有落石滾下。
“混蛋!你要把我們都活埋了嗎!?”老蛇氣憤的叫着,“老子可不要跟這些瘋狗流亡者併骨!”
幾十秒過去了,震動並未平靜下來,反而越發的劇烈。
砰!
一個二三十米寬,皮膚鮮紅並有着很多褶皺,光長了一張滿是倒鉤似的利齒的深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器官的巨大頭顱衝破了一側的坑壁,撲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