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逃生
豆汗夾雜着淚水流了滿面，淚水模糊了視線，黑蒙蒙的一片變得更加詭秘莫測。
剎那間肖恩只覺得天旋地轉，頭腦暈乎乎的，模糊看到前面有幽暗綠光在躍動。
黑暗中的生物猛地向前試探着竄了一下，兇狠的雙瞳在陰暗中閃爍着瑩瑩綠光。
他一個激靈，意識到或許這一昏厥過去就再也見不到外界的光亮了。
想到奶奶可能還在等自己回家，眼淚就又簌簌掉下來，渾身顫抖得不行。
肖恩手裏還是緊緊握着那塊亮石，不敢松半點力氣，他嘗試挪動雙腿，但卻好像在地上生了根，麻木又冰涼，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心臟，打雷似的劇烈跳動着。怦怦，怦怦…震得他更加頭昏眼花，臉頰燙得像火燒。
“能動的能動的，我會沒事的我會的……”
肖恩內心近幾絕望，他還是不斷地默念着這句話激勵自己，祈禱會有奇迹發生。
儘管他現在已經筋疲力盡，但強烈的求生本能促使他從恐懼中清醒過來，腦子慢慢恢復運轉。
肖恩感覺到更多邪惡生物向他逼近，聲音幾乎就在腳邊發出。
沒時間了！
肖恩閉上眼，眉頭緊皺着，他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決心。
他握着亮石抬高手臂猛地朝地面狠狠砸了下去！受到猛烈撞擊的亮石爆發出刺眼的強光，亮光瞬間充滿了整個通道。
老鼠們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到了眼睛，進入短暫失明狀態。
肖恩眯着眼強忍着強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發現已經有十多隻包圍了自己。
這些詭異危險的生物，是一群醜陋邪惡的禿皮老鼠，密密麻麻的，長着類人的嘴臉，臉皮卻是灰黑色的，體型如同小型犬一般，長着尖銳的牙齒與鋒利的爪子。
亮石的光慢慢減弱下來，至少眼睛不再感到強烈的刺痛感，可以看清楚通道后，肖恩趁這個機會看清方向後奮力撒腿就跑。
“啊啊啊啊！”
他終於大喊出來，胡亂揮舞着棍子還擊飛了一隻被強光閃暈的笑臉鼠，棍子將笑臉鼠們打到一邊，肖恩還不小心踩到某隻的尾巴，只聽到那隻笑臉鼠發出慘烈的叫聲。
他不敢回頭看，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希望在笑臉鼠眼睛恢復前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黑暗無聲的下水道一眼望不到盡頭，肖恩感覺自己跑進了無盡隧道，一路上磕磕絆絆，怎麼跑都找不到希望，耳邊風聲掠過，儘管寒氣一層一層湧進體內，鼻子被陰冷的空氣凍得生疼，卻依然滿頭大汗。
肖恩邊跑一邊小心提放着，以防黑暗中還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一邊腦袋飛速轉動着想要如何解決現在的危險局面。他不小心被地上突出來的水管絆倒，手裏的棍子飛了出來碰到地板，使原本死寂的下水道突然發出巨響。
肖恩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到不敢動，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爬起來找那根防身的棍子，如果沒有它剛剛自己不可能從鼠群中突圍。
他彎下腰摸索，抬頭髮現前方有個拐角，想起以前伊文帶自己穿街過巷時每個街區都有很多井蓋，他聽下水道工人說過，下水道基本上都是相通的。
那個貴族大概拽着自己走了好一段路，如果能繞路或許就能回到廣場中心那。
想到這他心裏的希望重新燃起，找到棍子后立刻沿着拐角跑，現在暫時沒有聽到有什麼動靜，估計自己應該已經甩掉了鼠群。
他一邊安慰自己，手一邊摸着牆壁跑，牆壁陰涼滑膩的感覺刺激着他的感官，令他精神了不少。
跑了一小段距離，他突然看見了前面好像有光，前面隱隱約約地有個拐角。肖恩呼吸一凝，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發現是真的！不是幻像！
“光！”
肖恩驚呼出聲
“我找到光了！”
他激動得眼淚奪眶而出，衝刺般向那束光跑去。
肖恩大口喘氣衝到光束那，才發現前面的路口被鐵欄杆擋住了，欄杆之間大概二十五厘米寬。肖恩嘗試將頭伸過去，發現到肩膀位置就過不去了。
“啊！”
他焦急地低喊着
“讓我過去啊！”
他拚命將自己往空隙塞，除了肩膀越來越痛，什麼都沒有改變。
“過去啊！”
肖恩急得眼淚直掉。
“求你了！讓我過去啊！”
光還在那，靜靜的，像地上面那樣溫暖，只是肖恩摸不到也碰不到。
肖恩癱坐在牆邊望着欄杆後面的爬梯與出口，如果有人砍成兩半還能存活的話他感覺自己一定能忍受痛苦，只要能過到欄杆另一面。
“肖恩？”
肖恩心臟一縮，那是伊文的聲音！
欄杆那邊出入口下來的伊文確認肖恩身份后欣喜若狂地跑過來。
“肖恩！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伊文身上又濕又臟，眼睛卻閃閃發亮，欣喜之情快要溢出來。
肖恩沒想到會在這看到伊文，他錯愕地抬起頭，隨後像火山爆發一樣，先前所有的委屈和怒氣迸裂出來。
“你為什麼不站出來！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差點就死掉了！你知不知道！”
肖恩雙手緊緊握着鐵欄，瘋狂搖動欄杆，眼裏滿是委屈與憤怒，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伊文被突如其來的瘋狂責罵嚇呆了。
她退後了好幾步，哭着說“對不起，肖恩...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的，對不起...”
“你騙我！我們根本不是朋友！我恨你！”
肖恩臉色難看極了，他看到伊文後悔的眼神和幾乎無力跪下的身軀，一時更加難以忍受。
奶奶教過他，當一個朋友真心為自己以前的過錯贖罪道歉，就不應該再將他當作罪人，無休止的謾罵對他是不公平的，並且也對未來沒有半點用處。
無法撼動絲毫的鐵欄就像生與死之間的鴻溝。肖恩默默流淚，並不理會一旁道歉的伊文。
要是能到另一邊該多好....
肖恩背對着伊文蹲了下來。
伊文走到鐵欄邊，雙手越過鐵欄放到肖恩肩上。
“肖恩，是我不好，求求你別這樣，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要振作起來..”
輕輕搖晃他的肩膀哀求道，但無論她怎樣苦苦哀求，肖恩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就在這時，拐角的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還混合著尖銳的笑聲與水被濺起的滴答聲。
“嚇！”
肖恩猛地回頭，神情緊張的盯着拐角處，臉色惶恐。
“肖恩！你怎麼了？”
伊文被他的神情嚇到了，順着他視線望去，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幾點幽幽綠光。
“老鼠...老鼠追上來了！”
很快，笑臉鼠一隻接着一隻從陰影中爬了出來，它們聚在一起，匯成一片綠瑩瑩的陰寒綠光，如同一個不停蠕動扭曲、病態可怖的小型土丘。
“人類幼崽嘻嘻嘻....”
“還是兩個嘻嘻嘻嘻...”
肖恩慢慢站起緊貼着鐵欄，防身棍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般緊握在手裏，他神經緊繃著，微微調整着呼吸，隨時準備反擊。
儘管這希望渺茫，就連肖恩自己都不抱有希望，但在最後關頭身體還是奇迹般地自己動起來，好像被什麼東西驅使着一樣。
伊文望着眼前的鼠群嚇得目瞪口呆。
這群醜陋的禿皮老鼠就是下水道的狼群，緊緊盯着眼前的獵物，彷彿下一秒獵物就會被啃咬地破碎不已。
一兩秒后鼠群突地向肖恩衝去，下水道瞬間充斥了濺水聲和瘋狂的尖笑聲音。
肖恩雖然站了起來卻不知該逃向哪，他顫抖地握着棍子對着狂奔而來的鼠群，眼淚又快要掉下來了。
“沿着排污水流動的方向跑！”
伊文的聲音突然從耳後傳來。
“沿着這個方向跑！快！”
“對不起。”
肖恩小聲說完后立刻沿着伊文指引的方向跑去。
“我會在鎮外等你的！我一定會等你的！”
伊文聲嘶力竭地喊着，吸引了一部分原先獵殺肖恩的笑臉鼠。它們刷地地轉過頭，臉上詭異的笑容，嚇得伊文立刻掉頭往出口方向跑。
“我在外面等你！”
肖恩狂奔着，聽到伊文這句話又燃起了生的希望，出去之後又能像以前那樣看到奶奶。想到這肖恩覺得自己一定什麼都能熬過去。
陰暗的下水道中，鼠群發狂似地追着肖恩，被抓過的地面揚起細碎的沙石。有一兩隻甚至還撲到他的腿和背上，撕咬着他的衣服，腿和背部都被笑臉鼠的利爪摳出血痕，肖恩忍着疼痛迅速抓着笑臉鼠的後頸，用力將腿上的笑臉鼠甩開。
只聽到咻的一下，一發弩箭貫穿了他肩膀上的笑臉鼠，高速的箭矢將它直接帶走釘到了牆壁上，連血滴都只濺到些許在肖恩的臉上。
“孩子！朝這裏來！”
他看到不遠處站着兩個壯漢，一人正雙手持弩瞄準着肖恩身後的老鼠，另外一個人手裏拿着亮石，小小的亮石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如同希望之光，讓肖恩想起地上的溫暖的太陽。
這幾個字如同那弩箭般擊中他的軟弱處，頃刻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氣。他拼盡全力跑到那兩個壯漢那便重重倒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拿着亮石的男人在他旁邊蹲下，用亮石照了照他，確認肖恩無礙后說:“你安全了。”
聽到這幾個字后，肖恩突然被巨大的疲憊感淹沒了，光亮刺得肖恩睜不開眼，但是眼角卻有淚水滲出。
從掉進下水道里，被黑暗吞沒，再被鼠群包圍，逃亡，這些重重對他意志的考驗，都已經讓肖恩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