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謀划
紗耶香離開研究室整整三個月了，這期間不吃不喝，只是雙眼通紅地盯着天花板。
照料着紗耶香的護工實在沒辦法，只能每天做些流食灌到紗耶香胃裏。
一個人失去了信念，就等於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這些年紗耶香做的研究都很崇高，都只是為了讓人類活得更好。
可這個年代不是有抱負就能施展得了。
比如在古代帝王眼裏，商人唯利是圖的標籤，實際上是不想商人控國。
而商人想要積累財力，就必須發展工業。
於是士農工商，雖說起來是等同地位，實際上在古代社會，還是有些許鄙視鏈的。
這些事情老祖宗看得明白，現代被商人操控的社會，卻偏偏不明白。
從來只有人需要商業，何以會有商業創造並主宰人的需求？
偏偏基地時代，是一堆核前的財閥在主宰世界，把人當做可隨意擺弄的棋子。
紗耶香眼神中的光熄滅了。
整整三個月，她心中暴戾的想法漸濃漸烈。
最終在祂、以及基因藥劑的影響下，蛻變成了暗夜下的劊子手。
“我以為紗耶香會成為我的兒媳。”
“我們華夏和霓虹世代友好，我怎麼可能娶她？為什麼突然說這個話題？”
張曉雨卻是用自己的通訊器，將一段視頻投射到明力辦公室的全息影像系統。
“這裏是零號基地自媒體太陽新聞的獨家報道，昨日凌晨，全球最大糧食供應商的執行董事許沖及董事會成員呂鳳鳴在家中遇害，只留下可憐的一雙子女活着。”
“以錄像的畫面來看，入室行兇的似乎是個女人，體貌特徵顯示在25-30歲之間......”
“值得注意的是，該女子疑似為嵌合體，身具異能，如果大家在路上遇見，請不要聲張，第一時間打給我們的舉報熱線......”
張曉雨說道：“我是的確沒想到，你說的，需要嵌合體失控，第一個居然是紗耶香。”
“不，我不知道會是她，我只是知道，總會有嵌合體失控而已。”
“可現在基地里關於這個事件的所有新聞，都被屏蔽了，怎麼失控？”
“媽，你就放心吧，嵌合體失控，絕不會只有一例。”明力嘴角上揚的弧度，彷彿似反派一般：“那群權貴，現在想必恐懼到了極致吧？”
事實也如明力料想的一般，權貴們都下達了通緝令，並對自己的人身安全加大了保護。
熟悉紗耶香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新聞中出現的人，就是紗耶香。
然而這種新聞造成了基地內部極大的混亂，一切言論都被封閉了。
唯獨暗涌下，各個權貴的勢力在展開行動，彼此互通有無。
而紗耶香殺害許沖之後也沒有回到居所，而是在街上漫無目的晃悠着，眼中依然毫無神采。
本來被仇恨沖昏頭腦的她，如今也清醒過來。
權貴死了一個，下一個馬上就會頂上來，個人無論武力再厲害，也顛覆不了整個金字塔般的慣性結構。
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的她，又改何去何從？
想着想着，腳步卻已經來到了明力的辦公室。
紗耶香愣神了半天，緩過神來，明力正好打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車燈真大。
吞咽着口水，明力問道：“你怎麼來我這裏了？”
人類對獸性的曲線挪移到人類本身。
物化了女性也獸化了男性。
性與愛變成了彼此間征服的象徵。
男人想要把女人當物件操弄，女人想要把男人當野獸馴服。
彼此對性別的刻板印象無窮盡，最終不過殊途同歸。
只是為了彼此脅迫對方。
這，遠遠偏離了愛情與婚姻彼此成就的高尚。
偏偏現代社會大多數人以愛之名，行綁架之事。
賢者時間。
明力狠狠吸了口煙。
紗耶香把明力當成是最後的依靠，這明力能理解。
就是吃了一口滾燙的鴨肉，後面可不好吞。
數個小時前，明力還和自己親媽保證，不會和紗耶香扯上關係。
一轉眼這都扯不斷理還亂了。
想到這，明力又再吸了口煙（公益廣告：吸煙有害健康，未成年人請勿吸煙）。
“你知道了？”
“嗯。”明力點點頭：“你受苦了。”
紗耶香卻是在他懷裏又緊了一分。
只是兩個人腦子裏各自在想什麼，彼此都不知道。
空氣中兩人的沉默都很默契，不一會衣服都整理整齊了。
“我剛剛猛不......”
“滾！”
“我開個玩笑而已，別生氣。”明力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如果沒打算的話，就來做我助手吧，起碼，我們之間目前，目的可以是一樣。”
“好。”
女人下決心的速度比男人要快得多。
總有人以為女人的柔弱和優柔寡斷相關聯，實際上女人只有少部分人會對自己的決斷產生猶豫。
男人選擇一個女人作為伴侶，犧牲目前擁有的東西可能很多，但總是可以挽回的。
而女人選擇一個男人作為伴侶，卻是用自己未來及現在當賭注的。
由這點來看，就能大概知道女人對‘選擇’這件事來說，是有多麼果決，雖然以女人的視角來看，選個男人，和選條狗差不多......人生大事如此，其他的事情，就更別說了。
當然，時間會給任何人都賦予智慧。
當歲數到了一定的時候，大家都會開始去挑剔各種方方面面。
無論是剩男剩女，還是斤斤計較的大爺大媽，對生活細節指指畫畫的爸媽，在職場指點江山且老油條的油膩上司......
果斷，對男人女人來說，在某一程度上來說是好的，但更多時候，也會帶來許許多多的小遺憾。
從應下的那一刻，紗耶香徹徹底底成為了明力謀算的棋子。
而棋子，很難從棋盤中跳脫出來。
“我需要你把實驗室里所有的嵌合體，都放出來，而且這次不能被人發現。”明力說完也沒有看紗耶香的表情：“這事關我奪權，也關乎那群貴族的未來究竟如何。”
“你想把他們逼走？”
“是，也不是。”
明力又道：“他們會把資產轉移，權力下放，並匿藏在幕後；老狐狸狡猾難揪，就把小狐狸一網打盡，再等那些老狐狸出來蹦躂。”
這一招暗含隔山打虎、暗度陳倉等等幾種兵法。
這下紗耶香才知道做學術的人腦子是多麼愚鈍。
難怪這些年，那麼多學者都無法擠上政壇。
從而使30號基地依舊沒有脫離零號基地的掌中，最後又只能乖乖地被合併。
明力這個男人，果然值得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