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來自藍若巧的驚呼
“呼！”
如楚驚羽所願，這一次的切磋方銳沒有放水，趁着楚驚羽分神的瞬間，他一記聲勢浩大的右手沖拳轟出。
“波！”
拳勁帶起的氣流，直接是擊潰了楚驚羽周身的溪流，同時限制住了後者閃躲的速度。
“糟糕！”
羽倉皇之下，楚驚羽橫劍格擋。
“砰！”
金鐵碰撞聲中，方銳聲勢浩大的一拳，直接轟在了長劍的中央。
受方銳可怕拳勁的影響，長劍迅速被轟成了括號型，接着是U型，再接着是倒C型。
至此方銳這一拳的後勁，才是堪堪被長劍自身極強的韌性給擋了下來。
“錚！”
彎曲之後是回彈，長劍彎曲回正的嗡鳴聲中，楚驚羽如一枚炮彈一般被彈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
被彈飛的楚驚羽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的劍可不是軟劍！
方銳的那一拳到底蘊含了多麼恐怖的力量，才能把他的長劍轟出那個弧度來啊？
在沒有詛咒之力的情況下，波瀾不驚地轟出這麼可怕的一拳！
這到底是什麼路數的拳技啊？！
“嗒！嗒！嗒……”
在楚驚羽暗自震驚之時，如剛才狂牛牛路奔跑時一般的踏步聲響起。
定睛看去，方銳竟是直接追着被彈飛的他追了過來！
“流水劍法第一式：隨波！”
不敢託大再次硬抗方銳重拳的楚驚羽，趕忙核心發力穩住身形，並凌空使出了防守劍式。
只見他握劍連續左右橫揮，劍尖所過之處，數條水流憑空出現，並如同護城河一般環繞在了他的周身。
“嗯？”
方銳的重拳隨後而至，然而在“護城”水流的影響下，他卻明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阻塞感。
雖然對他的拳勁影響不大，但他這一拳之下引起的水波，對楚驚羽的影響卻是肉眼可見的。
本來處於凌空狀態，無處可借力，閃躲能力應該比之平地要弱上許多，大概率是要躲不過他這一拳的楚驚羽，竟是如一片浮萍那般，在護城河水波的幫助下，躲閃開了他這一拳。
“讓自身跟周圍的水流建立起聯繫，靠着水流的緩衝吸收力量作用於水波，然後在水波的推動下進行躲閃嗎？”
一拳落空之後，方銳沒有着急追擊。
因為他敏銳地發現楚驚羽這一劍式的特點：讓自身如浮萍一樣隨波蕩漾。
如果他沒有辦法解決攻擊之後，水波的產生，那就會像是在水裏面用拳頭擊打浮萍一般，無論使用多大的力氣，也無法擊中浮萍。
因為浮萍會在水波的幫助下，在你擊中它之前蕩漾開。
所以，沒解決水波問題之前，他再怎麼攻擊都只會是白費力氣。
“你運氣不太好！我這流水劍法第一式‘隨波’，剛好就是針對你這種大開大合的力量型打法而創。”
見方銳停手，也終於是緩了一口氣的楚驚羽，表情略有些複雜地開口。
他現在的心情既是開心又是難過，甚至還帶着那麼些的羞恥。
開心的是，他的劍法剛好克制了方銳的特點，他勝利的機會很大。
難過的是，從剛才短暫地幾招里，他意識到了方銳之前說的確實都是事實——如果在第一次的切磋里，方銳就用出了剛才那兩拳的力量，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羞恥的則是，如果不是運氣好，劍法剛好克制了方銳的特點，他可能拿上劍也不會是方銳的三招之敵。
方銳確實是那個狂妄的資本的，是他見識過於短淺，也太過於無知了。
但不管怎麼樣，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能贏下來的戰鬥，他是絕對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拱手讓人的。
“流水劍法第三式：暗流！”
稍稍穩定了一下心態之後，楚驚羽揚起再次泛起藍光的長劍殺向了方銳。
“嘩啦！嘩啦！嘩啦！”
不斷響起的流水聲中，楚驚羽攻勢凌厲地逼得方銳連連閃躲。
然而不同於第二式劍法‘逐流’的耀眼，也不同於第一式劍法‘隨波’的玄妙，楚驚羽這第三式劍法‘暗流’用出來之後，給人的感覺就是攻勢雖然凌厲，但除了有聲響以外，似乎也沒其他的特點。
“若巧，他這個流水劍法第三式暗流，是不是喊出來騙人的啊？怎麼除了能聽聲響外，什麼效果都看不見啊？！”
只用肉眼在判斷局勢的王琛，有些看不懂楚驚羽操作地皺起了眉頭。
“這樣才正常，既然叫暗流，又怎麼會輕易讓人看見呢？”
拋開視覺，在用感知觀察兩人戰鬥的藍若巧，稍稍抿嘴整理詞彙之後，開口替王琛解惑道：
“在我的感知里，他們兩個周圍被一層很淡很淡的水汽包圍着。你聽到的每一聲‘嘩啦’聲響，其實都是楚驚羽在揮砍方銳周遭水汽帶起的水流聲。”
“那意義在哪呢？不管這聲音是怎麼產生的，他如果砍不中方銳，不還是一樣沒有效果，只能讓人聽聲響嗎？”
看不見藍若巧所謂的水汽在哪的王琛，無法理解地歪了歪腦袋。
“意義在於用這些水流會影響方銳的行動！”
藍若巧很是耐心地解釋道：
“你如果感受不到這些水流，你可以仔細觀察方銳的動作。”
“動作怎麼了？一樣挺帥……啊，不是，是一樣閃躲得遊刃有餘啊！這楚驚羽明顯跟他就不一個級別的，攻擊思路和劍招都完全被他看穿了。”
“你只看到了表象，沒看到核心？”
“那核心是什麼？”
“他的閃躲頻率，以及閃躲的流暢度。”藍若巧略帶這些無奈地解釋道：
“之前他閃躲楚驚羽的一切攻勢，都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來的，所以閃躲頻率都是有規律可循的，閃躲的流暢度，或者說觀賞性也是極佳的，但現在你如果不去看他臉的話，你會發現他現在的閃躲動作，其實是有那麼些笨拙的。”
“好像確實沒之前那麼瀟洒了！”得到藍若巧的指點之後，王琛後知後覺地驚呼道：
“這麼仔細一觀察的話，他閃躲動作的連貫性好像也沒有了，之前看他閃躲，都感覺他閃躲動作異常連貫，就好像已經提前設計好了接下來該怎麼閃躲一樣。”
“這就是楚驚羽要揮砍方銳周圍水汽的原因，讓水汽帶起的暗流，去牽制方銳的動作，而且隨着方銳周圍暗流的增多，他的閃躲所受到的影響，也會越來越大。”
藍若巧預言道。
而基本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的預言便是得到驗證。
“唰！”
劍刃劃破衣服的聲音響起，方銳運動服的衣袖之上多了一道長約二十厘米的口子。
雖然沒有血液滲出，但這口子的出現，卻讓人感覺方銳跟楚驚羽之間的僵局已被打破，方銳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兄台認輸吧……你打不破的我‘隨波’，馬上也要躲不開我的‘暗流’，基本已經屬於是敗局已定了，何必苦苦掙扎呢？”
楚驚羽手上劍招不停地開口道。
“不着急，認輸不是我的風格。”
方銳雙目沒有焦距的隨口應道，似乎正在分心思考着什麼，根本沒空把注意力分散在楚驚羽的身上。
“你是在找死嘛？”
見方銳在這種時候還敢分心，楚驚羽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戰鬥中，我是不會留手的，現在暗流越來越多，你要是分心躲閃不及，死在了我的劍下，那是你的損失！”
“恩。”
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楚驚羽的提醒，方銳輕輕回應了一聲后，竟是直接把雙眼給閉了起來。
“唰！”
基本在方銳閉上雙眼的下一秒，一道嶄新的口子，便是出現在了他運動服胸口的位置。
接着是肩膀，手肘，大腿……
隨着方銳的閉眼，越來越多的口子出現在了方銳的衣物之上。
雖然都沒有對方銳造成實質性的划傷，但也充分說明了楚驚羽的提醒是正確的——方銳在此刻分散注意力，就是在找死。
閉眼則無疑是想死得更快。
“既然你存心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別以為我不敢殺人！”
見方銳擺明“一心求死”，楚驚羽也是咬了咬牙，攻勢不減地將暗流攻勢維持了下去。
半分鐘后：
“死！”
終於在一次方銳被暗流干擾至身形停滯之時，他心一橫地揚劍朝着方銳脖頸處削去，準備讓前者為自己的託大付出應有的代價。
“方銳？！”
“幫主？！”
王琛跟柳依依都是忍不住的驚叫出了聲，方銳的那個破綻實在太明顯了，明顯到即使是她們兩個，也能清晰地用雙眼捕捉到。
但就在她們下意識想閉上雙眼，不願去看方銳慘死的一幕之時，一聲突然響起的驚呼，卻是讓她們微微一愣地沒來得及把雙眼閉上。
因為她們認得出來那聲驚呼來自於誰——一向淡定的藍若巧。
“怎麼可能？！”
幾乎在驚呼響起的同時，她們的視野內，那個明明必被斬首無疑的方銳，竟是離奇地突然橫移了一寸，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楚驚羽那幾乎是必殺的一劍。
“還真就成功了？！”
躲開了楚驚羽那一劍之後，脖子上多了一絲血線，明顯是受傷了的方銳，也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