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企業級的閱讀理解
徐冬清其實心裏門清,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笪子晏現在還殺不了她,只能藉助別人的手,那她就纏着笪子晏,那些人總不能對着笪子晏也下手。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笪子晏這小崽子面上裝的溫順賢淑,一天天想的卻是怎麼殺她,徐冬清毫不懷疑,只要給他逮到機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割下自己的狗頭。
那場面想想還真驚悚。
徐冬清伴着這樣的想法,艱難入睡,然後成功做了個噩夢。
在夢裏,笪子晏把她的頭砍下來了,血流了一地,她死不瞑目,但眼珠子也被扣下來了,笪子晏手輕輕一捏,她的眼珠子就爆了,下一刻,她的手和腳也斷了。
殘肢橫飛。
徐冬清硬生生被嚇醒了,然後發現自己睡的腰酸背痛頭暈腦脹,她看了一眼身下的床……哦,這不能***,只是幾塊破木板拼在一起,上面鋪着層破布,連稻草都沒有。
怪不得會做噩夢。
等等,笪子晏就天天睡這玩意兒?
徐冬清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她忽然覺得笪子晏恨七峰是應該的,這不恨才奇怪吧!
正想着,她聽到門響了,連忙閉上眼睛裝睡,其實偷偷眯了一條縫偷看,然後就看到笪子晏拿着幾個硬的跟石頭一樣的饅頭回來了。
未成道的弟子一般都還是要吃飯的,只有修鍊到一峰之主那種地步才可以不食五穀,所以七峰上也是有專門食堂的。
徐冬清沒去過那食堂,但原主的記憶里,食堂飯菜還是很可以的,所以笪子晏拿的這幾個堪比殺人暗器的石頭……啊不是,饅頭,是什麼個鬼東西?
他不會天天就吃這些東西吧?
徐冬清很難形容自己那一瞬間的感受,有點像莫名其妙的愧疚。
然後這種情緒在看到笪子晏脫下身上破破爛爛的道袍,露出一身縱橫交錯的傷痕,然後再換上一件更加破破爛爛的道袍時,達到了頂峰。
這***狼崽子怎麼過得這麼慘啊,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還要被人打,怪不得他要欺師滅祖,這換她她也得瘋。
她正想着,笪子晏清冷的聲音就先響起了:「師尊既然醒了,就不要裝睡了吧。」還挺敏銳。
被發現了裝睡的徐冬清悻悻睜開眼睛,睡了這麼一覺后,她發現自己的無力感已經消失了,估計是藥效暫時過了,於是她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坐起來,說:「為師昨晚是體驗生活來了,你不要多想。」
笪子晏「嗤」了一聲,但還是給面子的點了點頭:「師尊您開心就好。」
徐冬清難得老臉一紅,也不好意思再看這又可憐又***的小狼崽子了,灰溜溜的跑了。
然後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找了歸晨來。
原著中,歸晨是徐冬清的大弟子,負責管理七峰上下弟子的各種大小事宜,是個出了名的師尊迷,是整個七峰上最維護徐冬清的人,也是最後七峰覆滅的時候,除了徐冬清結局最慘的人。
不過現在的歸晨還沒有被五馬分屍,他穿着整齊的道袍,恭恭敬敬的站在徐冬清面前,殷勤的問:「師尊,您有什麼吩咐?」
「咱們這裏眾弟子的衣食住行都是你管吧?」徐冬清問他,順便悄悄打量一下這位自己最忠實的擁護者。
歸晨長得不差,雖然沒有笪子晏那樣妖孽,但也是清秀小伙一枚,穿上雪白道袍,還是很有范的,就是看向徐冬清的眼睛,崇拜的太熱切了,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偶像。
有那麼點不理智追星的味道了。
只見他崇敬的看着徐冬清,說:「是的,師尊,七峰每位弟子的衣食住行都是我負責的,有什麼事情嗎?師尊。」
「我昨天遇見笪子晏了,看他衣服都破了,你給他送幾件新的去吧。」徐冬清想了一下,然後說:「然後給他安排一下新的住所,我看他現在住的好像是柴房?」
歸晨:「?」
歸晨的表情明顯卡頓了一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震驚的看着徐冬清,然後強行自己理解,問:「師尊,你的意思是,柴房他都不配住?然後把其他弟子的舊衣服給他?」
他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然後說:「可是師尊,其他弟子的舊衣服暫時都沒有他的破,也沒有比柴房更差的房間了,這本來就是我們之前精挑細選的,現在想找個更差的,有點困難。」
徐冬清:「?」
這是什麼企業級的閱讀理解?
你就不能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翻譯嗎?
徐冬清有些頭大,只能又解釋了一句:「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去給他送一套新衣服,和一間普通的空房給他。」
這次她刻意咬重了「新衣服」和「普通的空房」這幾個字,歸晨終於明白了她不是在說反話,然後陷入了更加深切的迷茫。
「師尊,你不是之前下令要讓所有人折磨他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因為宗門大會快到了,宗主又要照例巡查各峰了?您放心,我這就去讓他滾去收拾好自己,絕對不給七峰丟人。」
他說著就往外跑,攔都攔不住。
徐冬清:「???」
不要亂理解我的意思啊喂!
徐冬清眼睜睜的看着歸晨一溜煙跑遠了,根本來不及攔。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好歹東西是實在的,希望笪子晏這個小可憐收了東西之後,能對自己改觀一點,不求對她有多好,只求最後能留她一條狗命。
徐冬清充滿了期盼的如此想着。
與此同時,另一邊,歸晨帶着一大堆東西,趾高氣揚的去了笪子晏那個破的簡直不能看的小柴屋。
彼時,笪子晏正盤腿坐在地上修鍊。
歸晨揮了揮手,身後的小弟就把一堆東西扔到了笪子晏臉上,高高在上的說:「師尊賞你的,快把你那邋遢樣子給收拾一下,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噁心誰,回頭要是讓宗主檢查時看到你這樣,可別怪我們不客氣。」jj.br>
笪子晏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冷茫,順從的「嗯」了一聲。
「看到你這副慫樣我就生氣!」歸晨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隨手把一把鑰匙往他腳下一扔,嘲諷的說:「師尊還給你分了房,喏,最後一間下人房給你了,不用謝,畢竟你這樣的下人,就該住在下人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