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加餐加餐
野豬雖未成年,可對於兩個身材單薄的少女而言,還是負擔大了些,雖然手鐲跟着她過來了,但是她也不清楚她手鐲到底能不能放活物,再加上有顧青青在,她手鐲也不便暴露。
顧青青便先背着一竹筐蘑菇野菜回家,尋了顧父一同上山來。
秦月夕已經用彎刀將野豬分離成好幾塊,還有幾隻野兔和野雞,她又拿藤曼分開捆好,摞在一處,正坐在大樹底下擦拭自己染血的雙手。
顧父原本聽了女兒的話還不信,眼下親眼所見,驚得嗓子都啞了,“這,真是你單槍匹馬獵到的?”
秦月夕站起身,毫無壓力地點點頭,“是。”
顧父:“……”
總覺得自己還在做夢。
三人背了獵物滿載而歸,引得路人看了一眼又一眼,終於有相熟的人忍不住問顧父,“老顧,這些獵物都是你打的?”
老顧家發達后便離開了村子,沒有想到幾十年後這一家人又落魄回鄉,兒子殘了雙腿不良於行,老顧家裏窮的揭不開鍋,指不定哪天這養尊處優的的一家人就餓死了。
這事兒鄰里鄉親沒少私底下議論,就是沒幾個人肯施以援手,等着瞧笑話,誰曾想這看着斯斯文文的老顧居然還是個獵夫?
顧父一路還沉浸在雲裏霧裏的恍惚神思中,沒發現一路走過來村民們震驚的眼神,下意識說道:“我哪有這能耐,都是這丫頭——”
顧父回過神,尷尬地看了眼秦月夕,她單薄瘦弱的肩膀上扛着一根扁擔,兩頭都掛着肥厚的野豬肉,同纖細窈窕的身姿對比鮮明。
他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是秦丫頭的功勞。”
村民們面面相覷,驚訝溢於言表,“這就是你家小子娶的那個京城來的媳婦兒?”
有個生的一臉麻子的婦人酸不溜幾道:“這身子骨瞧着弱不禁風的,居然有這般大本事?這野豬別是你們撿漏的吧?”
短短一早上,顧青青已經對秦月夕佩服地五體投地,眼下被人看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這麻子婦人還是這幾日對他們家冷嘲熱諷的那些個討厭的鄰居,不由得反駁道:“麻嬸,人不可貌相,秦月夕厲害着呢!這麼大一頭野豬,她一下子就弄死了,你們誰能行也去獵一頭試試看?”
“她一個人獵下一頭野豬?!”麻嬸被她狠狠噎了一下,嘲弄道:“呵呵,就算是真的——你家顧小子腿都那樣了,可能降得住這般兇悍的媳婦兒?”
顧梓晨的腿是顧家人的心傷,眼下被人明晃晃戳破在眼光下,父女倆都沉下臉色,神色難堪。
秦月夕掃了那人一眼,不由冷笑一聲:“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顧家的家事與你何干?”
“你!”麻嬸早先聽家裏長輩說多了顧家飛黃騰達的事迹,心裏難免艷羨和不甘,誰曾想顧家人一朝落魄,她心裏平衡了,也生了落井下石的心思,仗着顧家四口教養好,整日裏碎嘴嘲笑,就等着看這一家子‘富貴身子’如何凄慘可憐,誰曾想嫁過來這麼一個悍婦,竟敢當街和她懟上了!
麻嬸氣急,“我哪句話說錯了?你個黃毛丫頭還是京城來的呢,一點禮數都不懂,我好歹也是你長輩!”
“敬人者,人恆敬之。你當眾羞辱我家人,還想我對你笑臉相迎,這是哪裏來的道理?”秦月夕冷笑一聲。
顧家人好,不屑於和這般刁民潑婦針鋒相對,殊不知這樣便是助長了這潑婦的囂張氣焰,“身為長輩,還望您管好自己的嘴巴,以身作則,別讓人看了笑話。”
她掂了掂肩膀上的野豬,意味深長道:“否則,我也不只是會獵野豬。”
說罷,秦月夕無視麻嬸驚怒的目光,招呼一旁目瞪口呆的顧家父女,“咱們回家。”
眾人的議論聲漸漸被拋在身後,顧青青驚嘆道:“你可真厲害,麻嬸的臉都氣青了,愣是不敢拿你怎樣,哪還有前幾天那囂張跋扈的樣子?”
顧父卻愧疚道:“月夕,今日之事,是我們顧家連累你了。”
他看着肩膀上的野豬肉,忍不住嘆息,“沒有想到,我們一家人還要靠着你養活,着實教我這個做長輩的愧疚難當。”
“顧伯伯,您千萬別這麼說,多虧您和伯母不計前嫌,大方收留,我才有了棲身之地,這點事情不算什麼的。”秦月夕笑着說道。
顧青青忍不住率先出聲:“反正你也沒地方去,不如……”
她有些彆扭地咳嗽一聲,“不如乾脆留下來好了,對吧,爹?”
顧父連忙點頭,“如果夕月不嫌棄,儘管留下來便是。”
“好。”秦月夕知道有靈泉后,心裏便想着幫顧家減輕負擔,然後治好顧梓晨再離開,眼下倒是不必她費心找借口了。
回到家吃過早飯,顧母看到一院子的野味,激動地熱淚盈眶。
顧青青滔滔不絕地說著秦月夕的‘風光事迹’,頗有說書先生的天賦,逗得這些日子愁眉苦臉的顧家二老總算高興起來。
秦月夕拾掇了野豬肉,一扭頭,卻見顧梓晨扣着輪椅停在房門口,靜靜看着她。
院子裏的笑聲不知道何時停下來,顧梓晨周身沐浴着夏日的陽光,眼底眸光卻一片黑沉的諱莫如深,尋不到絲毫光亮,讓人趕到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秦月夕動作一頓,緊接着站起身走向顧梓晨的方向。
繞着他的輪椅轉了兩圈,毫不在意他的疏離冷漠,主動說:“你的腿還有得治,只是需要錢置辦名貴的藥材,在此之前,我會幫你改良一下輪椅,讓你行動起來方便一點。”
顧梓晨眉眼一動,很快又恢復冷漠道:“不需要。”
秦月夕嫣然一笑,“那就當我死皮賴臉想要向你報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