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大逃殺(上)
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又在試煉中失去了大半部分詭術,陳方對他起了惻隱之心。
「要不然你睡在最裏面?」
大通鋪有一側是靠牆的,萬一半夜真的有人闖進來,遭殃的肯定是最外面的人。
齊朗見顧安、何也都不反對,便縮頭縮腦的鑽到了床的最裏面靠牆的位置躺下。
陳方就在他旁邊躺下,他身材比較胖,躺下來的時候擠得齊朗都沒辦法翻身,但反而是這種特別擠的感覺,讓齊朗莫名的有了安全感。
在鳳凰山的墳墓里呆了十二個時辰,進了山門后,又跟哪個NPC周旋了好久,齊朗早就累了,現在有了這點安全感,齊朗很快便睡著了。
寂靜的深夜裏,樓梯間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非常重,伴隨着「嘎吱」、「嘎吱」的聲音,有什麼龐然大物一點點正在靠近似。
安靜了好一會兒。
「嘎吱」、「嘎吱」的聲音再度響起。
齊朗猛的睜開眼睛。
同一時間,密集的「嘎吱」聲就停在了門外,室內再次變得安靜。
齊朗第一反應是用被子蒙住頭,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被子裏太悶熱,他額頭立刻汩汩冒汗。
隔了幾秒,又是「嘎吱」的一聲。
房門被推開。
每次響起「嘎吱」聲,他都能感覺到房間裏的地板在振動,像是那玩意兒太重了。
齊朗在被子裏完全無法呼吸了,他心想,這麼吵,為什麼其他人還沒醒?
他伸手推一下身旁的陳方,試圖將他喚醒,可是當他將手推過去的時候,卻摸到了冰涼的空氣,他身旁沒有睡任何人,甚至連被子都是冷的。
陳方腦子裏響起了那個道士被砍頭的畫面,嚇得立刻坐了起來。
似乎他行動再慢一點,就會立刻被砍頭。
他用自己身體裏詭術殘留的詭術,點燃了屋內唯一的拉住,結果看見床邊站了一個人。
那一瞬間,他差點就因為心臟驟然停止而去世了。
但是下一秒,他又活了過來。
因為站在床邊的人是陳方。
看來他是最後一個醒來的,顧安、何也出去對付那個怪物了。
「叔,你站在那兒幹什麼?」齊朗氣若遊絲,「快把我嚇死了!」
「你不是還沒死嗎?」陳方一如既往的毒舌,「你是被那聲音嚇的嗎?」
齊朗猛的點頭,屁股慢慢挪到陳方身邊,手指頭緊緊揪住陳方的袖子,指着門口的方向:「好像是個很大的東西,底板都摩得很響。」
齊朗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手指頭也一直發顫,可當他看到陳方的臉后,卻嚇得立刻鬆開了手。
陳方的臉已經變得跟晚上見過的那個NPC似的,只是他眼眶裏沒有蛆蟲,牙齦也沒有腐爛,身上沒有臭味。
但他的臉看上去毫無生機,讓齊朗莫名感到害怕。
緊接着,陳方對齊朗露出了熱情的笑容,莫名奇妙地說了一句:「現在是遊戲時間,你快躲起來,我馬上要來抓你了。」
他揚起手,手裏握着一把斧頭。
齊朗嚇得立刻從床上竄起來,三步作兩步的往樓下逃。
「陳叔,何也,你們在哪裏啊!」齊朗哭着喊,「叔,你快來救我狗命!」
陳方就是被齊朗鬼哭狼嚎的哭聲給吵醒的,但他睜眼之後,齊朗的哭聲就不見了,房間裏其他三人都還在睡覺,睡在他身旁的齊朗還翻了個身,把身上的被子給掀開了。
陳方嘆了口氣,想要重新給他蓋好被子,免得他着涼。
可是,接下來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用餘光看見房門被推開一道縫,有個黑影從縫隙中走出。
陳方連忙運行體內的詭術。
一般詭術修士在運行詭術的時候,身體裏的能量都會產生振動的效果,這種振動可以召喚附近的修士。
也就是說,他不用說話,也可以將何也他們叫醒。
但很奇怪,房間裏的其他三個人就好像昏死過去一樣,並沒有被他的詭術喚醒。
而那個黑影已經走到床邊,他手裏握着一把大斧頭。
陳方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反抗,卻發現他的身體完全動不了。也就是說,他的意識完全是清醒的,可他的身體還在昏迷狀態。
看來,其他三個人也跟他是同樣的狀態。
難道是晚上的牛肉麵有問題嗎?
看來是他不該太過信任顧安,也不能完全將責任推卸到顧安身上,如果不是他嘴饞,也不會去吃那碗面。他如果不吃,齊朗、何也他們說不定也不會吃。
黑影停在床邊,沒有任何動作,他似乎是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在空中揮動,「點兵點將,騎馬打仗,點到誰,誰的頭就是我的。」
當「的」字停止時,他的手正好落在了陳方的頭頂上。
他呵呵的笑了兩聲,繼續說:「點兵點將,騎馬打仗,點到是誰,誰跟我走。要是不走,就是小狗。」
話音剛落,他揮起手中的大斧頭,朝陳方的頭砍了下去。
陳方的視線發生了三百六十度大旋轉,旋轉中,他的視線變成了仰視。
他的頭被砍下來,滾到了大門口,視線也停在了門檻的位置。
他看見那個人繼續揮舞着大斧頭,「咚咚」地剁他的身子,然後將他的身子一塊一塊的收進白布口袋。
接着,他細心的用抹布將斧頭上的血擦乾,還將被血染濕的枕頭拿走,換了個乾淨枕頭。
他把房間裏收拾得像是從來沒住過陳方這個人似的,然後才提着白布口袋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還笑着跟陳方打招呼:「差點把你給忘了。」
陳方的頭髮,被他提起來,丟進了口袋裏。
接着,陳方視線範圍變成一片漆黑,身體像是騎馬一樣在晃動。
但他忍不住想:我是真的死了嗎?如果我真的死了,為什麼我還能看見他在分解我的身體呢?為什麼我還會有騎馬一樣的晃動呢?
不應該是這樣啊!
陳方立刻明白過了,他沒有死,他只是在做噩夢而已。
有了這個意識后,他似乎真的醒了過來。
但是醒過來后,他看見身旁的齊朗翻了個身,把身上的被子給掀開了。接着,門被推開,有個人扛着斧頭走了過了。
怎麼,這噩夢還沒醒?難道是夢中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