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後果自擔（2）

（第二版哈，跟各位解釋一下，這是後果自擔的第二個版本，有人想看，就寫了）

梅沫蘇進門，往屋裏走了些，熟練的跪下。

「哥，我錯了，以後不會了。」梅沫蘇乖巧認錯。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不是嗎？」梅長蘇反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語氣中有着失望。

梅沫蘇無言以對，沒話為自己申辯，自己明明就已經想了好多理由了，用不上。

是啊，自己上次答應兄長不再衝動了。

「我錯了，您罰我吧。」梅沫蘇只能認錯。

「你到底只是嘴上認錯，下次還犯，還是真真正正知道自己錯了呢？」梅長蘇問。

「我真知道自己錯了。」梅沫蘇回。

「真知道你自己錯了還往外躲，還用我讓飛流去找你回來？你要是真知道自己錯了早該回來了，而不是在外面多晃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嗎？」梅長蘇問。

梅沫蘇聽了知道梅長蘇了解自己，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在梅長蘇面前就跟寫在臉上一樣明顯。

自己若是真知錯了，往往不懼怕責罰，心甘情願。甚至相反，自己完全不覺得自己錯的，還會跟兄長死犟着。

可是但凡自己有一點覺得自己情有可原，都會想盡辦法躲罰。

梅沫蘇沒回答，只是頭更低了。

梅長蘇嘆口氣說道，「你錯了，我也錯了，我以為你上次已經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卻沒想到，我自己的妹妹被我教成了這樣。我現在是生氣，但我卻也不知道這火氣到底是因為你還是其他了。」

「哥……」梅沫蘇抬頭看兄長，兄長臉色不太好，剛剛發生的種種事件本讓他很心痛，自己的行為更是讓他氣憤，梅沫蘇除了犯那件事外從未見兄長對自己發過這麼大的火氣。

「你好樣的，梅沫蘇，從今往後，我的話你不用聽了。明日，你就迴廊州，當然，聽不聽由你。」

「兄長，我錯了，您別生氣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好不好，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梅沫蘇急了兄長這話什麼意思啊，什麼叫以後他的話都不用聽了。

「出去。」梅長蘇對梅沫蘇趕人。

「兄長……」梅沫蘇還想說些什麼。

「出去，咳咳咳。」梅長蘇呵道，卻也是因為這樣難免咳嗽不止。

梅沫蘇管不了那麼多，衝過去察看梅長蘇的情況，被梅長蘇推開。

「少主，你先出去。」黎剛勸道。

（少宗主似乎不好聽哈，換個么，嘿嘿嘿。）

「好，我出去，兄長你別動氣，我出去。」梅沫蘇妥協，猶豫幾秒往外跑，站在門外扒着門框往裏看着。

飛流聽了動靜走了進去看蘇哥哥。

梅長蘇緩了一下把所有人都趕出來了。

是的，梅長蘇打算把梅沫蘇送迴廊州，捨不得嗎？確實捨不得，但是沫沫太緊張自己，留下來難免景琰以後會懷疑自己的身份。但是沫沫不一定會走，梅長蘇也想了，若是沫沫不走，自己幾日不理她，此事也算是給她個教訓，沫沫以後一定會有所收斂，可是，自己明知道沫沫在乎自己還這樣做，雖然遠比打她更有效果，但也算算計沫沫了吧。

梅長蘇真的很不舍，自己唯一的親人了，自己的妹妹，這些年，自己真的做到了長兄如父，養沫沫就跟養女兒似的，恨不得面面俱到了，而且，若是真的不讓梅沫蘇待在金陵，那他們兄妹能相聚的時間真的寥寥無幾了，自己還未看着自己的妹妹成親呢。

「怎麼樣？」梅沫蘇看着走出來的黎剛問。

「放心，宗主只是剛才動氣了，情緒波動導致的。少主，您這會兒別進去了，宗主在氣頭上，緩一緩再說吧。」黎剛勸道。

「我……」梅沫蘇剛想反駁什麼，就被白雪扯了扯衣袖。

「小姐，等一會兒吧，宗主這次是真的很生氣。」白雪也勸道，

梅沫蘇往屋內看了看，只好作罷，等一等再說，在門口就跪了下來。

白雪自然也是陪着跪下來了。

「少主，外面涼，起來吧。」黎剛勸道，現在剛過年，還在冬日，外面還是很冷的。

「不用管我。」梅沫蘇對黎剛說道。隨後又對白雪說，「白雪，你起來。」

「小姐，我陪你。」白雪說。

梅沫蘇轉身看着白雪。

白雪只好妥協說，「我去給您準備薑湯，您注意自己的身體。」

黎剛只好走開。

飛流到了門口，坐在門旁陪着梅沫蘇。

大概半個時辰后，梅長蘇從屋裏走出來，屋外涼，這麼跪下去肯定會生病的。

「起來。」梅長蘇說道。

「兄長？」梅沫蘇看着梅長蘇試探性的喊道。

「你若不想我更生氣，就不要拿你的身體開玩笑。」梅長蘇說道。

「兄長，我錯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梅長蘇沒回答這個問題，就轉身回屋。

梅沫蘇聽了梅長蘇的吩咐，自然也是不會在這裏跪了，兄長不讓自己跪就不跪，梅沫蘇站在門口，看着回房的梅長蘇也不敢追進去，也不敢向往常那樣胡鬧撒嬌，定定的站在門口，一時間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梅沫蘇看着如此生氣的梅長蘇有點害怕，也很擔心。

害怕梅長蘇真的對自己失望透頂，擔心梅長蘇不理自己了，擔心這個自己最在乎的人不要自己了，正如十三年前母親讓自己離開一樣，那一天她差點失去這世上的所有至親，她好害怕自己失而復得的至親又一次離開她。

梅沫蘇想着想着搖搖頭，想甩開這樣的想法，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兄長怎麼可能不要自己呢，兄長是這世上最疼愛自己的人啊，兄長只是這次太生氣了。

白雪出來看見梅沫蘇在門口獃獃地站着，把梅沫蘇勸走。

夜幕降臨，白雪準備了些吃食送到梅沫蘇房間裏，卻發現梅沫蘇不在房裏，白雪出去找，自家小姐在屋頂上待着呢。

白雪去裏屋拿了披風，足下輕輕一點，便也上了屋頂，給梅沫蘇披上后也坐了下來。

「小姐，白雪陪您說說話吧。」

梅沫蘇把頭靠在白雪身上，也只是靠着。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兄長好久沒動過這麼大的氣了。」

「嗯，宗主生氣，是因為把您掛在心上。」

梅沫蘇抬眼看了下白雪，白雪了解自己，繼續說，「是啊，正是因為這樣兄長才會對我生氣。」梅沫蘇頓了頓繼續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原先我以為自己是好久沒回來，好久沒接觸過金陵的故人了，可是好像是，好像又不是，我對靖王哥哥的敵意好像大了些，正如靖王哥哥對梅長蘇一樣，我好像不僅僅是為了維護兄長，好像還有自己的情感在裏面，我好像對景琰哥哥有些遷怒了，我對蕭氏一族都有火氣，對那個人，我一直都是恨得，我無數次想殺了他，可是對其他人我也沒辦法回到從前那種相處模式了，我甚至曾經想過當初靖王哥哥如果在金陵結果會不會不一樣了，兩個皇子的分量是不是會重些，但後來一想，是會不同，又會牽連好多無辜性命，這些年，那個人確實也用行動讓我明白了再多人求情也不過是多去些人命罷了，那我又為什麼會無理由的埋怨呢，這些年，靖王哥哥軍功無數，只是因為有那份堅持，甚至連個七珠親王都沒能得到，我本該對他心存感激，卻屢屢頂撞，在哪方面確實都說不過去。可是，我依舊沒有意識到，依舊在覺得自己有錯卻情有可原，我甚至在兄長生氣后想我剛剛故意輸給卓鼎風多好，再讓自己受點傷，把自己搞得慘些，這樣兄長肯定捨不得怪我了，其實從始至終，錯的只有我一人吧？」

「小姐，錯了並不可怕，您知道了便好，宗主氣消了便好了。」白雪不知道小姐何時與卓鼎風交了手，但聽這話，小姐贏了，這會兒自己也不問，只是安慰，可是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錯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事不過三，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梅沫蘇說道。

「事不過三，不超過第三次，小姐，這次宗主是會原諒的。」白雪安慰。

「嗯，會原諒的，不原諒我也不會走，我就賴在這兒。」

「白雪陪小姐賴在這兒。」

梅沫蘇微微笑了，但這笑卻沒到底，「我有點想知道，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林淺會是個什麼樣子？」

「就是你這樣，小姐。林淺是你，梅沫蘇也是你，梅沫蘇和林淺一樣洒脫，卻也一樣有規矩，梅沫蘇和林淺並無什麼不同，都會長成這般模樣，是個頂善良的女子，只不過，梅沫蘇武功更高，更厲害些，這一點也是肯定的。」白雪儘力安慰着自家小姐，在想逗樂自家小姐。

「若是可以，我寧願自己只會一點三腳貓功夫，做個閑散小姐，只要他們都能回來。」梅沫蘇看着遠方說道，又忍不住想到從前，又繼續說道，「可是一切都不能了，他們都不要我了，白雪，你知道嗎，我武功這麼好，是因為我曾經想去殺了他，所以我沒命的練，兄長也知道，於是他在毒解后的一年，帶我去了很多地方，都不是什麼特別好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深刻的了解到百姓的生活，也就是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易子而食，對，和你一起看到的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除了這些我還見到了好多好多，兄長告訴我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誰一個人的，父親是個心懷天下的人，一定希望百姓安樂，那個人雖然如今不作為了但是一旦他出了事，引發內亂，天下會亂，會有更多的人像我所看到的那樣，那個人活着比他死了於百姓而言更好一些，而且，他活着才能翻案。翻案啊，多讓人心動，可是這條路多難走啊，兄長一次次病重垂危，卻依舊拖着這副身子來京城，來京城上上下下的折騰，我什麼都幫不了，我還在到處給他添麻煩。」

「小姐，你不是麻煩。宗主是您唯一的至親，您也是宗主唯一的至親。」白雪不會對宗主和小姐做的事做評價。

「嗯，我不是他的麻煩，兄長也永遠不會不要我，是我糊塗了。」梅沫蘇點頭重複着。

「小姐，想哭就哭吧，憋着不好受，我知道您這會兒心情不好。」白雪說著調整了姿勢，讓梅沫蘇埋在她身前。

梅沫蘇真的小聲的哭了，這些年自己哭的不少，出自真心哭的也不少，在人前哭的也確實是不少，但既在人前又是發自真心的確實很少。

白雪心疼，小姐好久好久都沒這麼失落過了，真的是很多年了，除了那次事情后，再也沒有這樣過，小姐雖然也總是心情不好，但卻從未在人前這樣過，今天，也是真的嚇着了吧，而且，這次過後，小姐肯定會改了。

這些年，自己陪在小姐身邊，也只有自己知道小姐其實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的開朗樂觀，小姐曾徹夜練過劍，也曾整夜整夜的一個人呆一夜，也曾長達半個月的失眠，但是每次白日裏小姐又是那個開心快樂的小姐，看不出半點不同。

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小姐早上賴床，但卻很少有人知道小姐賴床是因為守着宗主睡下后，小姐都會練功，睡得晚，又怎麼會起早。

要是說從前小姐拚命練功是為了報仇，後來就變成了是為了保護宗主，因為就算到了最後，起碼小姐殺出一條路帶着宗主跑路是可以的，再後來可能就是成了習慣改不了了吧。

七歲直面那樣殘忍的畫面，面對那樣無法令人相信的潑天大案，體會從雲端落下地獄的感覺，那樣的血海深仇又怎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又怎麼可能真的活成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只不過是把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藏起來罷了。白雪好希望快點翻案，這樣小姐真的就會是那個完全開心快樂的小姐了吧。

白雪想這時候藺晨少爺在多好啊，藺晨少爺在的話小姐會心情好很多吧，以前，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藺晨少爺陪着的，這次也是唯一一次藺晨少爺缺席了吧。

梅沫蘇哭完自己隨意抹了把眼淚，又恢復平日裏那樣說，「好了，不許告訴別人哦，夜深了，早點歇着啊，明兒收拾收拾東西迴廊州。」

「迴廊州？」

「對，迴廊州，順便一路上我去看一看，把師父給的作業交了去，我回一趟廊州然後再回來，這樣可不算不聽兄長的話，近日霓凰姐姐在金陵，兄長不會有事。而且，想來兄長肯定算準了我不會回去，應該會不理我，但若是這樣，兄長心情會不好的，兄長會有愧疚感的。」

「愧疚感？」

「嗯，因為兄長知道我在乎他，也知道什麼方法對付我最有效，可這樣不僅折磨我，也折磨兄長，而且，如果奏效，兄長會覺得他連我也算計的，兄長可痛恨自己做謀士了。」

「嗯，聽您的，我會收拾好東西的。」

梅沫蘇起身跳下屋檐，去了梅長蘇屋裏。

梅長蘇在寫東西，知道梅沫蘇進來了，只是故意沒做反應而已。

梅沫蘇走過來蹲下說，「兄長，沫沫這次真的知道錯了，哪裏都錯了，前兩次您都原諒我了，每次我都有理由，但情有可原並不代表自己做的事就是對的，錯就是錯，沫沫明白了，以後我會注意分寸的，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梅長蘇看着梅沫蘇的眼睛，知道這次梅沫蘇是真的知道錯了，不是平日裏那樣而是很認真的說的，而且眼睛有點紅，應該是哭過了，自己也狠不下心來再說什麼了，原本猜准了梅沫蘇不會離開，就想幾日都不理她的，這會兒自己捨不得了。

梅沫蘇看兄長沒說話，但表情沒那麼嚴肅了繼續說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生氣傷肝。」

「最後一次了啊？」

「最後一次了，事不過三，我保證不會再犯了。」梅沫蘇保證。

「明日隨我去登門道歉。」

「等一等吧。」梅沫蘇說道。

「嗯？」梅長蘇皺眉。

「兄長不是讓我迴廊州嘛，我回趟廊州，然後很快再回來，也讓我自己靜一靜，兄長說出去的話還能收回去？」梅沫蘇解釋道，只是說著說著最後一句話又恢復了往日的語氣。

梅長蘇看着自己妹妹，回想自己的態度，想來沫沫這次真的是知道自己錯了，梅長蘇突然覺得自家妹妹這樣，很讓人心疼，沫沫錯了嗎？是錯了。可是，不該被原諒嗎？也不是。這些年，沫沫幾乎從未讓自己操過什麼心吧，反倒是自己給沫沫設了多少限制，沫沫的江湖氣不是自己讓她在這樣的環境中長成的嗎？自己虧欠了太多人了，這次提出回去一趟也是為了自己吧，沫沫每次都顧及自己的心情。

「兄長？」梅沫蘇試探性的喊到。

「也好，回去看看。」梅長蘇答應。jj.br>

「嗯，沫沫替兄長回去看看。兄長，沫沫不在的一小段時間兄長要照顧好自己哦，兄長，沫沫很喜歡這樣，就像現在這樣，這次就當兄長罰自己一個月見不到兄長，兄長，這已經很狠了啊，沫沫一個月見不到兄長唉，不聽反駁了，兄長在沫沫眼裏可是個很愛沫沫的兄長哦，沫沫先回去了，兄長早點休息吧。」

梅長蘇看着跑開的沫沫，想到，沫沫連這都看出來了，是啊，自己的妹妹，不知道有多細心呢，自己每次情緒波動，她都能看出來不是嘛。

梅沫蘇跑了出來，嘆了口氣，心裏有些怪自己，自己怎麼，怎麼又讓兄長不開心了呢，語氣轉換太生硬，早知道就該自己練一練怎麼說，一身江湖氣的梅沫蘇，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呀，也是自己想要的呀。並不是兄長讓自己成了這般模樣，如果是，也是正因為兄長的教導自己才能和林淺一樣善良，沒有被仇恨蒙蔽。

梅長蘇睡着后，梅沫蘇偷偷進來守了好一會兒，第二天，梅沫蘇和白雪就啟程了。

「飛流，照顧好兄長。」

「嗯。」飛流點頭。

「真乖，沫姐姐很快回來，最多一個月，你陪着蘇哥哥，沫姐姐給你帶頂針婆婆的辣花生好不好？」

「好。」飛流應道。

於是梅沫蘇啟程了，在路上到處看看，去自己曾經去過和沒去過的地方看看，慢慢走，遇上要幫忙的也像往常那樣幫一把，去故人那邊看一看，一路上，梅沫蘇想了很多，是的，自己想通過這一個月，想通很多事，這樣，自己就能在面對故人時更坦然，自己需要給自己一個新的定位。

而梅長蘇則是這段時間在蘇宅安安靜靜的過一段日子，也沒再為這件事苦惱，妹妹為自己做的自己知道，所以，他也不願讓她失望，妹妹如此，是個好的結局。

淺傾言：這是另一個平台讀者要的哈，跟大家再解釋一下，我寫這個本來就是完成自己的一個遺憾，確實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關注，寫的不好，還請大家擔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