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仙人與神祇 規則與大道
客房內。
方誓正在琢磨道文的運用，一心想着提高重力道文的能力。
重力道文實際上並不叫重力道文，而叫擔山。
重力道文只是方誓的稱呼，因為他覺得，相比與擔山的稱呼，重力更接近其本質。
方誓本來還想稱呼其為引力的，看看屬性面板能不能這麼顯示。
結果屬性面板不認同，似乎這個道文還擔不起引力的稱呼。
“有點難，我基本很難改動這枚道文。”
“這枚道文太精簡，基本上已經是神識期的極致。”
方誓搖頭嘆息，他仗着自己的體質因素。
對着枚道文動手動腳，隨意添加修改。
但無論如何，這枚道文的威力就是不提高。
基本上沒有原版的威力大。
方誓甚至還弄出負值的道文，他也有問過其他的修士。
基本上也沒能交換到更好的道文。
“方真人，我們有事求見。”
這時，一道聲音從符籙中傳出，驚醒了正常沉思的方誓。
“這位是？”
來到門外的方誓，就看到這些天服侍他的道童帶來了一個青年男子。
“在下是龍榆真人的三弟子崔天宇，有事求見方真人。”青年男子恭敬地行禮。
“原來是龍榆真人的高徒，請進，請進。”
方誓將崔天宇引進房間，然後道：“崔師侄前來，有何要事。”
崔天宇道：“晚輩前來確實有事相求。”
“但說無妨。”
“真人應該明白，我們現在的處境不好。”
方誓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但可有解決之策。”
崔天宇道：“有，可諸位大修不願意前去。”
“所以你找到了我？”
崔天宇恭敬道：“真人嫉惡如仇，不顧自身修為，多次下山斬妖除魔。”
“是我輩修道之士的楷模。”
方誓直言道：“有什麼事直說吧，我能辦到就答應，辦不到就算了，不要拐彎抹角。”
崔天宇道：“這實際上並不是我而請求，而是家師的。”
“邪神勢大，現在已經佔據了益州五成之地。”
“還有五成，也不知何時陷落。”
“家師打聽到了，邪神準備在八方舉行盛大祭祀，以便削弱封印。”
“如果他們成功，剩餘五成就有傾天之覆。”
“故而師父想派遣修士前去破壞。”
方誓沉吟道：“只怕這件事不好做吧，不然你們也不會找到我身上。”
崔天宇道：“確實不好做，很多大修們不願意出手。”
方誓心中一動，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這些天都在談玄論道，四處交友，感覺收穫很大。
偶爾下山殺殺怪，輕鬆自在得不行。
也不知道為什麼，邪神一方一直沒有出動什麼厲害的高手。
最初方誓還以為是怪物沒趕來，到了最後發現是壓根不來。
但即便如此，邪神一方面還是在迅速擴展。
他們憑藉著數量上的優勢，一點點的從農村地區，侵蝕縣城。
而修士除了打打煉製九轉金丹的下手，大多數不願意去清除怪物。
這不是他們愚蠢，而是太聰明了。
聰明到珍惜自家修為，不願意輕易殺戮。
就如李自成進京前，明朝的官商都說家裏糧庫空空，不願意出錢出力。
結果被抄家時，滿倉庫的白銀糧食。
況且修道界，基本沒有什麼像樣的組織。
大家也不是什麼從屬關係，頂多因為你修為高深而尊敬你。
再加上聖賢法則的威懾，哪怕龍榆真人們有心想整頓修道界的氛圍，也是很難辦。
而且在退一步說，邪神還沒有攻進來。
三位頂尖的神識期大修，也沒有突破失敗。
大家也不是真的不幫忙。
所以着什麼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不定明天功成，一切危機迎刃而解。
只有方誓這種少數另類才是清除感染者的主力。
“如果真人願意答應此事，我會將這件寶物奉上。”
說著，崔天宇從懷中拿出一顆玄色暗沉的珠子。
“這是何物？”
崔天宇道：“這是化實珠，可以將虛無飄渺的物體凝聚成實質。”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此珠對心魔有效。”
方誓心中一笑，龍榆上人果然關注着每一位修士，對於自己的需求很是了解。
“我聽說聖賢的規則無物可破，將心魔凝聚成實質，是否有代價。”
崔天宇道：“真人說的沒錯，這個代價就是，使用者的靈魂也會凝聚成實質，保證使用者和心魔的對決是公平的。”
“那倒是算不得什麼代價。”
心魔最難對付的地方在哪裏。
就是他是無形無質的靈魂體，兼之寄居在方誓的上丹田裏。
方誓完全無法動用暴力直接摧毀。
只能靈魂在上丹田內跟心魔打游擊，同時還要防止心魔下暗手。
如果凝聚成實質，失去了聚散自如的能力。
方誓完全可以鎖定心魔，直接在上丹田內來一場靈魂間的肉搏。
那時候就是完全比拼精神和意志的時刻。
“龍榆上人的具體要求是什麼？”
“破壞祭祀的進行，如果實在力有不逮干擾祭祀也行。不管怎樣做，只要能夠延緩封印破除的時間就可。”
方誓神色一動：“可否預支報酬。”
“這個？”崔天宇有點遲疑。
“可！”
一道身影直接從化實珠上顯化而出。
這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相貌古樸清奇，一看就是有道高真。
最重要的是，方誓在看到這個老人的時候，心神一震。
這個老人的外貌竟然不是水墨畫，而是如同現實世界一樣，真真正正的人。
方誓心中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問問老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看到崔天宇見怪不怪的表情，又覺得這樣不妥。
“拜見師父！”崔天宇慌忙行禮道。
“免禮，”龍榆真人對着方誓行禮道，“老道近日忙於事物，對於貴客有失遠迎，還望貴客見諒。”
方誓也連忙起身，還了一禮：“真人所做之事，都是為了益州的黎民昌生，客氣了。”
龍榆真人搖了搖頭道：“還要多謝方真人的幫忙。”
“邪神之禍，危害深遠，如果處理不好，就不是益州一州之事。”
方誓人問道：“那麼邪神到底有沒有可能破除封印。”
當初封印之事可是有幾位地仙一同出手。
而且那些地仙都是成名已久的老牌地仙。
因此方誓有點擔心，到時候哪怕青榆山出現三位地仙。
也不一定能夠解決危機。
龍榆真人當然明白方誓所想：“沒有可能，當初的封印並沒有那麼簡單。”
“這麼多年下來，邪神的力量也不再是全盛時期。”
“只要邪神的力量受到抑制，到時候只要一個地仙就能解除禍患。”
方誓又問道：“為什麼世間的地仙們不出手。”
“他們出手，哪裏需要我們這樣冒險。”
這是方誓的疑惑，這些天他遍了，但大多數修士都不太明白。
如今見到了最頂尖的神識期修士，不能不問。
龍榆真人沉默了一會：“天宇，你先離開房間。”
“是的，師父。”崔天宇明白，接下的事情是他不能聽的。
等崔天宇離開后，龍榆真人突然說道：“外界人，你感覺這片天地怎麼樣。”
方誓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真人這是何意？”
龍榆真人摸了摸鬍子，呵呵一笑：“你何必跟我裝湖塗呢。”
“你從桐昌縣離開，我可早就主要到你了。”
“還記得河邊垂釣的老叟嗎？你再仔細看看我？”
方誓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你對我施展了認知屏蔽。”
自從龍榆真人對他說了這句話后。
方誓腦袋彷彿什麼屏障被打開了一樣。
如果把龍榆真人現在的形象水墨化，就跟垂釣的老叟一模一樣。
“不是我對你施展了認知屏障，而是這片天地。”
方誓問道：“這片天地？這片天地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整個世界的人物形象都是扭曲了？”
“可我從物質屬性來看，卻和外界的天地沒有任何區別？”
龍榆真人笑道：“因為這片天地本就不存在於物質界當中。”
“物質界？這是什麼意思？”
龍榆真人道：“你知道多元宇宙的面貌嗎？”
方誓試探道：“多元宇宙？難道不是一個個世界如同氣泡一樣漂浮在混沌海之中。”
龍榆真人搖了搖頭：“你說的對也不對，單從物質上來看，多元宇宙確實是這樣的。”
“但多元宇宙並不只有物質屬性，還有着心靈屬性。”
“只有將物質屬性和心靈屬性同時考慮，才是一個個世界的坐標。”
“而這片天地，心靈屬性豐都極高，漂浮在多遠宇宙的外層邊緣。”
“再外層，就是眾生的夢境以及虛無縹緲的心靈。”
“而你來自的世界，就在多元宇宙的最裏層，也是多元宇宙的中心。”
方誓一驚：“怎麼可能，從最裏層到外層邊緣，需要消耗多少能量啊？可我明明沒有感受到這麼能量波動。”
龍榆真人笑了：“你着相了，多元宇宙的旅行並不是根據能量的多寡決定的。”
“而是聯繫，就像人的心靈和夢境，就在在最外層。難道一個凡人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嗎？”
方誓突然道：“也不是不可能，心靈是最偉大的力量。”
“多元宇宙也是有心靈術士存在的。”
“我曾聽聞，心靈強大者能無中生有，虛空造物，無所不能。”
龍榆真人無語了：“你說的大能確實存在，比如西方教的覺者，個個都是心靈上的高手。”
“他們所掌握的心之法則，可是心靈越強，人越強。”
方誓說道：“那麼這片天地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明明記得我來到這個世界前在一座地下古城裏。”
“和桐昌縣一模一樣的古城。而我則是從一位前輩的羽化之地出來后，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龍榆真人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之前說了這麼多，你難道還想不到嗎？”
“難道這是一個夢境？桐昌古城金屍的夢境？”
“不，你猜錯了。一個小小的金屍哪來這麼大的威力。”
“可是金屍不是相當於地仙嗎?”
龍榆真人哈哈一笑：“誰告訴你金屍相當於地仙。”
方誓疑惑道：“金屍等於傳奇，傳奇等於金丹，金丹等於地仙，金屍難道不是地仙？”
龍榆真人說道：“在物質世界，你可以這樣認為，物質越厚重的地方，仙神的威力越接近於凡境。”
“在你們所處的那個世界，仙神等同於傳奇是沒錯的。”
方誓打斷了龍榆真人的話語：“你是說仙神？神祇難道也是一樣的。”
“你說的神祇可是那些多元宇宙規則的化身？”
龍榆真人說道：“沒錯，就是那些多元宇宙規則的化身。”
“她們確實偉大，但仙人們的大道也並不差。”
方誓問道：“規則？大道？他們不是一個東西嗎？”
龍榆真人道：“並不是，規則支配物質，支配能量。”
“它不是能量，也不是物質，更不是時間、空間和心靈。”
“甚至能反過來支配時間、空間、心靈。”
“你也可以叫它權柄，叫它法則。”
“而大道，則是規則的統合體，誕生於規則，又超脫於規則。”
方誓問道：“這麼一說，大道不是強於規則嗎？”
龍榆真人道：“並不是，神祇為什麼叫做規則的化身。”
“因為他們就是規則本身，他們執掌規則的深度，是仙人所不能比得。”
“仙人本身只是利用規則，凝聚出他們的大道，實則就是一個大雜燴，多少都沾點。”
方誓問道：“那麼這麼說，神祇比仙人強？”
龍榆真人道：“你又着相了，你不能總想着強弱。”
“雖然仙人的凝聚大道也並不神祇執掌的規則弱。”
“但兩者實際上不可能這麼橫向對比。”
“你只要知道仙人凝聚的大道是對規則的高深運用。”
“相對於神祇而言，深度上可能不及，但在高度上遠超神祇。“
“而且由於仙人沒有深入執掌規則，因此相比於神祇而言更加的自由。”
“不過神祇由於掌握規則，只要香火充足，就能飛速提升，甚至還能繼承前人餘澤，一步登天。”
“仙人的大道就需要自己參悟規則，總結利用。提升非常緩慢，甚至千年都不進一絲。”
“總的來說，神祇有神祇的好，仙人有仙人的妙，沒有優劣之分，只有道路之差。”
方誓明白了，多元宇宙充斥着一條條名為規則的道路。
神祇就是那條道路的擁有者，道路走得越遠，神祇就越厲害。
而仙人沒有道路，自己東拆一點西拆一點，自己修了一條道路。
修的路越長，仙人就厲害。
當然實際情況可能有區別，因為規則和大道都是凡人很難理解的東西。
但是大體來講，和這個說法也差不了多少。
方誓又問道：“不是規則支配物質嗎？為什麼物質越厚重的世界，仙神的威力也越低？”
龍榆真人道：“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有一條規則叫做物質，而且極為強大”
“規則並不是獨立的，一種規則的演化，同時也屬於另一種規則的特徵。”
“物質這條規則，蓋壓其餘規則，佔據了世界的重要地位。”
“將其他規則排斥出去，仙神的威力就因此而降低。”
“你所在的世界，就是物質規則最強大的世界。”
“但隨着其餘世界的入侵，物質的權柄越來越弱，它也會隨着從多元宇宙的中心飄起來，逐漸升高。”
方誓心中一驚，連問道：“你知道我處在的世界遭到入侵，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諸神，還是仙人，甚至是其他莫名的存在。”
龍榆真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東西都是你打開這個世界的通道時，我向外窺探得知的。”
方誓忙道：“你知道離開這片天地的方法？”
龍榆真人道：“當然，不過你想離開這片天地，並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