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秘長老

快些！再快些！

?汶的腦海里只有這樣的想法，全然不顧受到未知生物的攻擊的可能，死命向前游去。願很是擔憂，但為了保護住魯莽的汶，她不得不提速跟上汶的步伐，一邊遊動一邊觀察四周的地形確保及時逃脫。

?眼前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汶瞳孔微縮，她看見前方未知生物也有和自己一樣的魚尾。下一刻，四周的石壁上出現了一瞬的閃光，緊接着孔洞中射出了無數的利箭。願立刻伸出手擋下了大部分的箭矢，汶把其餘零碎的箭頭擊飛在石壁上，繼續拉着願向前追擊。

?那人眼看沒辦法阻攔兩人，只能加快了向前遊動的速度，不過這對於經過訓練的汶和願並不是什麼難事，很快三個人之間的距離再次縮短。石壁盡頭有一層厚厚的海草，那人迅速鑽了進去，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深綠之中。汶不甘示弱，迅速拉着願穿過厚厚的海草，來到了一片全新的地方。

?與剛才略微狹窄的石壁不同，這裏可謂是燈火通明。四處都是發出熒光的水母照明，鮮艷的珊瑚生長在海底，放眼望去，幾乎都是和自己有着相同魚尾的人們，他們身穿海草編織而成的衣服，牽着手歡笑着遊動，與魚群作伴，同海馬共舞，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來不及多看，就在汶和願到來的幾秒后，幾個身體壯碩的成年男子舉着手中尖銳的長矛對着兩人，滿臉的戾氣。汶和願立刻擺出了預備戰鬥的姿態，以同樣警惕的眼神看着周圍。不一會，男子的身後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不得無禮！把她們帶去宮殿，長老要見她們！”

?“遵命。”

?接着，這些男子慢慢轉換了一下所在的位置，以一種恭迎的姿態緩慢“押送”着二人前往了宮殿。一路上汶仔細打量着這片未知的天地，向上與天空相連，時不時有巨大的鯨魚遊動，向下是厚實的土地，種滿了獨特的海洋生物。願發現周圍看見兩人的居民都是一種充滿疑惑卻又十分憐憫的眼神看着她們。有幾人時不時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似乎在和一旁的人小聲說些什麼。

?這種眼神真是令人不爽啊，不過是為什麼？

?願在心裏默默吐槽，繼續觀察着四周，防止襲擊的出現。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宮殿。這個宮殿與陸地上的高樓大廈不同，它使用歐珀為材料雕築而成，上面有些許鑲嵌進去的夜明珠，在深不見底的海水中微微發光。宮殿的四周有一條使用岩石雕刻而成的巨龍，雙眼炯炯有神，鋒利的龍爪微張，咆哮着緊盯前來的人，給予足夠強大的壓迫感。

?那些男子將她們送到了宮殿門前，緩緩推開了大門后就不再前行。正當汶和願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出現在了宮殿內部。

?“請進吧，孩子們。”

?這時，男子把大門關上，眼見也沒了退路，二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向前游去。

?“這裏真的好美麗！”

?汶一邊說一邊看着四周。

?外部就足夠華美，沒料到內部同樣精緻。隨處可見的珍珠裝飾，以及閃爍着光芒的礦石被雕刻進牆壁里，牆壁上有精美的筆畫，記載着關於這片世外桃源的所有歷史。仔細看去，壁畫上同樣有閃閃發光的金粉，每一個人都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不一會，她們來到了大廳。大廳有層層台階，而台階之上便是華美的寶座。那寶座使用純純黃金製成，

使用粘液在外部粘貼小的珍珠和漂亮的貝殼作裝飾。寶座上，端坐着一位女子，她的臉上有着少許皺紋，但皮膚水嫩潔白，和二十多歲的少女沒什麼區別。淡紫色與雪白相間的長發鋪灑在身後的座椅上，如同水晶般閃爍光芒的巨大魚尾微微擺動。淡藍色的眼眸是那樣吸引人，如同一位親切的老者非常溫柔，卻又和出生沒多久的嬰兒般純凈。

?“沒想到，你們真的來到了這裏。”

?那女子緩緩說道，她用手撐着下巴，仔細打量着面前的兩人。

?“您好，我是願，她的名字是汶。請問您是？”

?願十分疑惑地看着面前被稱作“長老”的人。

?“我是這裏的管理者，你也可以叫我‘長老’，因為我也是所有鮫人之中年齡最大的。”

?女子十分悠閑地回答道。

?“我們之前見過嗎？”

?汶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能說是見過面，但是現在可以說見過了。”

?女微微笑着，但是當她的視線下移，看着汶和願的脖頸，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果然呢，你們都被束縛了。”

?女子搖搖頭，長嘆了一聲。

?“原本以為他們能夠仁慈一些，只可惜結果依舊和我預料的一樣。你們被牢牢鎖住了，被那看不見的鎖鏈困住。”

?“您看得見這個？”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願明確記得先前德茫就和他們說過，脖頸上的項圈是完全隱形的，一般來說是看不見的啊。還是說，這只是對人類有用？

?願陷入了沉思，汶看着願臉上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所以，對於同類而言，就像是在外自由的狗看見家養狗脖子上的項圈一樣嗎？心中只有對它失去自由的無限憐憫？

?“你們不打算把它取下來嗎？”

?“我試過了，取不下來。”

?汶憋着嘴巴回答道。

?“準確來說，並不是取不下來，而是不能取下來。”

?願抬起頭看着面前的長老。

?“為何會不能取下來？如果你們願意，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擺脫這重重束縛。”

?長老伸出手，示意她們接受自己的幫助。

?“真的嗎？那真是……”

?“不了謝謝您。”

?汶還沒說完話，就被願強硬地打斷了。她疑惑的看着面前和以往不同的願，她的眼神里的柔和消失了，只剩下冰冷與細微的恐懼。

?“關於您所說的幫助我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但是時間不等人，我們需要回到我們應該去的地方了，謝謝您的招待。”

?說完，也等不及汶說些什麼，願強行拽着汶離開了宮殿。

?長老緩緩收回了手，微笑着看着離去的兩人喃喃道。

?“看來她們早已清楚啊，這個項圈的秘密。你果然很有野心呢，德茫。”

?說完，她垂下手，有些寂寞地看了看四周，嘆了一口氣。

?“難得有些新鮮的氣息，可惜啊可惜，最終還是選擇閉上雙眼沉浸在編織的美夢中嗎？”

?願和汶快速按照來時的路線迅速離開了這片世外桃源，直至來到了石壁的那頭，汶才用力掙開了願的手。

?“你怎麼會突然這樣？人家願意幫我們不是一件好事嗎？”

?“你真的是，有時候很氣人啊。我敞開門說明話了，這個項圈裏面有可以控制我們的液體，同樣也有可以殺死我們的液體。那種液體裏面含有特殊的癌因子，而且是針對個人研發的。在我們出生不久，他們就會抽取我們身體內的血液進行化驗分析，並且研製出只對個人有效的癌因子。”

?願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這種癌因子一但注射到我們的體內，身體內部的細胞會迅速潰爛並且無法恢復，也就是說，我們會完全死去。正是因為有這種東西的存在，他們才能夠完全控制我們的一舉一動。”

?汶驚呆了，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有癌因子的存在。願看了看異常獃滯的汶，用手敲了一下她的頭說道。

?“你得好好看看書，知識儲備太少了！”

?“哎呀知道了！”

?汶不滿地吐了吐舌頭。

?“對不起啦，我剛才語氣不太好，我理解你的難處了。可是我們能不能夠讓自己更加強壯，強壯到可以不會被這個癌因子殺死？”

?汶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願。

?“說不定哦，你可要好好努力，說不定就是你創造了奇迹呢？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就原諒你啦，喏，拿好你的寶貝。”

?願把護在手裏的袋子遞給了汶。汶非常開心地捧着袋子和願一起回了家，殊不知這路上的一切都被君收之於眼底。

?“還有其他人魚，恐怕是一開始就生活在這裏的？但是這片區域竟然從未被人發現，恐怕是極好的隱蔽性吧，以及石壁的掩護功能。”

?君敲打了幾下鍵盤，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輸入到文件之中。

?“那麼，這也就解釋的通了。”

?君看着屏幕上捕捉到的聲波訊息，雖然斷斷續續，但是能夠聽清幾個音節，可以判斷出是由人所發出的。在從監控屏幕上看見鮫人以前，君就把這段聲波與多種生物的叫聲進行比對，發現一個都匹配不上，直到知道了鮫人的存在後，她聽見了那些人說話的聲音，又與訊息對比，才真正確認下來。

?繼續敲打了一會鍵盤，君把這些聲波資料一同放入文件夾里傳輸給了基地。隨後準備去迎接汶和願的到來。

?回到潛艇之後，汶興緻勃勃地帶着願向君與奇敘述着她們在外面的所見所聞，講了足足十多分鐘才結束。奇只是不斷地點着頭，手中的畫筆從未停止，眼睛沒有一次抬起來看着她們，這使得願有些不太舒服。君笑着聽完了汶的敘述后，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就把她們推回了各自的房間，讓她們休息一會。

?但當願剛躺在床上，她就聽見了門口的敲門聲。隨後，君推門而入。願直起身，看着到來的君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來啦？”

?“你應該察覺到我的存在了？這一路上的影像數據非常清晰，還得多謝你了。”

?君來到了願的身旁坐了下來。

?“畢竟留下證據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但是你應該選擇性裁剪了一些吧？”

?“這你就放心，那段對話我把它剪去了。我不希望還有別人知道這段內容。”

?“果然和你交流就是很順暢啊！”

?願非常開心，又躺倒在了床上，緩緩閉上雙眼。

?“不過……你們能夠聽懂那些人說話嗎？”

?“是啊，難道你……？”

?“我只聽得出來是一些音節，但是不知道他們說的話的具體含義。”

?願睜開眼睛，看着君有些不可思議。

?“可能是基因的緣故，我和汶都能夠聽懂他們說的話。”

?“也許吧，現在的謎團實在是太多了。”

?君搖搖頭，抓着衣服非常苦惱。

?願直起身把君抱在了懷裏，拍了拍她的頭。

?“別這樣，打起精神來，所有的一切都會水破石出的，相信我。”

?“嗯。”

?君點點頭，繼續靠在願的身上，似乎十分享受她的撫摸。

?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呢，願總是這樣的存在。無論誰犯了錯，她都會第一時間進行修補，並且不會說出任何一句責怪那個人的話。願敏銳的察覺力可以探查所有人的情緒變化，並且第一時間做出相對應的安慰，可能是因為她是所有人中最先出生的孩子吧。

?君伸出手拍了拍願的後背，小聲說道。

?“你也是啊願，保持清醒，我們永遠會在你身邊。”

?汶躺在床上，拿出了通訊設備，發現上面有幾條未讀信息。她點開信息之後，發現是禁發過來的照片。一眼望去全是白色的雲朵，這些雲朵有着不同的形狀，這個像艘小船，那個像大白鴨。汶呆住了，她聚精會神地看着屏幕上的圖像，感覺快要把眼睛貼在屏幕上了。

?[禁：怎麼樣？這裏的風景是不是超贊！]

[汶：是的，我真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象！]

[紳：以後會有很多機會的。]

[汶：知道啦，但是不能總說“以後”嘛。]

[禁：你快看這個！【視頻】]

汶點開一看，居然是近距離拍攝鳧和蕊的視頻！她直起身子點開來，聽見了從裏面傳出來的聲音。

“都怪你啦！這株花死掉了！”

蕊非常委屈地指着放在地面上的一盆枯萎的花。

“哪有的事，我可是按量給它澆水的。”

鳧一臉無辜，手上還提着一個水壺。

“可是你看，它連泥土都是乾燥的，你分明在撒謊！”

蕊有些激動，滿臉通紅，可能下一秒就要揍人了。

“哎呀對不起嘛蕊，我保證下一次會好好照看的！”

鳧放下了手裏的水壺，牽起蕊的手非常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說道。

這一舉動一瞬間擊潰了蕊的心理防線，她只能轉過頭閉上雙眼不再看鳧，緩緩張開嘴小聲說道。

“知知知知道了，你鬆開！下次不準這樣了！”

蕊迅速把手從鳧的手中抽出，插在腰上，嘟着嘴不再看鳧。而鳧臉上滿是歉意，估計正在思索如何哄蕊讓她開心吧。

“噗……”

下一刻，蕊和鳧同時看向了攝像頭，緊接着就是禁的慘叫聲。

“額啊啊啊我錯啦！”

“你給我刪掉！”

鳧伸出手想要抓到通訊設備，只可惜禁跑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一時半會竟然追不上。

視頻的最後，禁舉着攝像頭給三個人的特寫后就結束了。汶努力憋着笑看完了全程，在結束之後放聲大笑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汶：真的太好玩啦哈哈哈哈哈！]

[鳧：你這傢伙，居然沒有刪掉！你答應我的了！]

[禁：哎呀不小心點到恢復了，不好意思咯鳧～]

[鳧：你開門，我就在你門口，我們來點掏心窩子的話。]

[禁：啊這大可不必！]

[紳：加油哦弟弟，我會在回來之後幫你收屍的。]

隨後通訊設備里就沒有任何動靜，估計禁已經在被鳧暴揍了吧？想到這汶又忍不住笑了一會，禁這個人真是太有趣了，像是腦子缺根筋一樣但是有時候卻又很正經。

汶躺倒在床上，閉上雙眼回想着在海里見到的一切，神秘長老所說的話再次在腦海之中回蕩。

“能夠幫助我們嗎……還是……不……”

還沒思考多久，汶就沉沉睡去，房間裏只剩下平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