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帝國新曆0325年

帝國北部風暴灣

‘海妖’是伯里曼乘坐貨船的名字，在貨艙里不知道外面是黑天還是白晝，陰暗的艙室里只有幾盞油燈，油燈下放着一隻帶蓋的大木桶和幾個小桶，乘客們拿着小桶找個陰暗的角落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然後倒到大木桶里，旅程開始時還好，但一天後貨艙里的味道就變得很醇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貨船靠岸，眾人迫不及待的走出貨艙呼吸新鮮空氣，出來后發現已接近日落，水手說會靠岸停留小半天，乘客想賺外快的可以幫忙卸貨，都不是什麼特別重的貨物，還有些乘客自發的把糞桶拖出來倒掉，順便在海邊涮了涮。

“他娘的，這比白馬城的貧民窟還臭，再有半天我就要熏死在裏面了”下船后矮人加日耶夫站在岸上邊吐邊說道。

伯里曼環顧四周也沒找到賣食物的小販，於是把目光投向正在卸貨的苦力，有些傭兵也參與到卸貨的隊伍，看來貨物大多是糧食和補給品，因為傭兵們的加入卸貨的時間大大縮短，但只得到了一大塊黑麵包，有些傭兵打算鬧事被團長呵斥住。

羅尼沒敢下船，因為伯里曼看到了前面船上的紅色身影，果然有紅袍法師隨船，一名紅袍法師一直盯着自己這邊，伯里曼偷偷觀察了一下，是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光頭女性，當然所有紅袍法師都是光頭，頭頂佈滿黑紅色的紋身，但遊俠確定這名法師的真實年齡恐怕才剛剛成年。

蒂蒂亞島沒有紅袍法師的相關利益，除了黑門附近整個大陸都難看到他們，看來羅尼被注意到了，這些紅袍的鼻子真靈，下船時要讓商人小心了。

船隊提前出發，中途有人碰翻了大糞桶，傭兵們用刀劍和當事人講道理，效果不錯，雖說簡單收拾了一下，但船艙的味道還是讓人作嘔。

傭兵團的幾個骨幹聚在一起，一名蒙面的潛行者對團長說“那個包裹全身背着短弓的是一名女性黑暗精靈，那商人看來自己找了個嚮導，我們可能都是炮灰”

“彼利，閉上你的嘴，僱主的事少議論”

“不會是專門給地下世界送奴隸的吧，我可聽說有的商人專門哄騙農夫，說什麼洞穴的寶物，然後送給那些地底種族拿好處”矮人加日耶夫說道。

“我們不是農夫，沒人會一次送幾百名傭兵，除非他不想活了”

“現在高果平原亂成一團，這可不好說”

“都閉嘴！”團長壓低聲音吼道“沒人會用上千金幣來找炮灰”隨即四下看了看“一幫蠢貨，商人身旁那名遊俠才是真正的僱主，那是一名升格者，大概率是一名騎士，雖然我看不出他來自哪個大貴族勢力，但都給我把嘴管好，那商人手上有矮人王國的通行令，雖然我沒聽說過矮人那邊有過什麼通行令，但不管怎麼說那絕不是我們能得罪的起的”說話間看向一旁的矮人。

“矮人不搞那一套，雖然我被驅逐五十年了，但你們知道矮人總是一成不變的”

“到時候就知道了，我們肯定是要從矮人的坑道進入的”

在船艙里不知道具體時間的流逝，等被水手告知靠岸后眾人終於看見了太陽，一天的正午，船隊踏上了精靈的土地，整個港口看不見幾個精靈，到是有大量人類勞工圍上來問大副有沒有活干，傭兵團長和碼頭的稅務官交流，被告知自己等人不能進城，沿着西側的道路走到艾伯尼斯塔河岸，然後沿着河床向北，在西岸能找到高果貴族的營地。

商人羅尼裝作不適躲在馬車上，伯里曼在遠處發現了那名紅袍法師，她發現了什麼想過來，被身邊的另一名紅袍老者攔住，對她說了什麼，然後隨着自己的車隊駛向遠方的精靈城市。

“女神在上，紅底金太陽！紅袍法師的標誌，和傳說中的一樣，那幫瘋子真的跑到北面來了”有傭兵發現了紅袍法師的車隊，更多傭兵收回了看向遠處精靈城市的目光。

黑暗精靈躲在披風裏艱難的抬頭看向遠方的城市，高聳的錐形尖頂連成一片，上面流動着魔法的彩光，趕緊低下頭又看了看海邊，對身邊的遊俠說道“這幫精靈在離水邊這麼近的位置修建了城市，而城市卻比海平面低？”

伯里曼面無表情的看着紅袍法師的車隊離開，聽到黑暗精靈的話收回目光說道“從這到希思黎瓦爾要跨過一條大裂谷，整個城市是建立在另一邊的崖壁上的”說完看到披風下一雙好奇的眼睛盯着自己“別想了，你活着的時候沒機會靠近那裏”

傭兵團長來問羅尼要不要修整后再出發，商人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不只應為自己的原因，更是因為隊伍里有一名卓爾。

得到答案的團長點頭轉身大喊隊伍出發，同時看了一眼隱藏在人堆里的潛行者。

離開碼頭后的路並不好走，路上的積雪根本沒人打掃，傭兵們也沒有派出前哨，只是輪流在前面開路，後面的隊伍拉成一條直線前進。

“這的雪比帝國北部小不少，要不我們根本沒法前進，我們來的太早了，後面的隊伍會沿着我們的足跡走，真應該收點開路費”

“別抱怨了，早有早的好處，注意馬的狀態，別讓馬蹄凍壞了”

一輛馬車上，伯里曼趕着車，羅尼和黑暗精靈坐在車頂“高果人的營地怕已經被不滿他們大公的貴族控制了，我們這麼一隻隊伍過去很可能被徵召”

“不用擔心高果人，你應該擔心的是身後跟着的尾巴”

“尾巴？”

“一隻紅袍法師的使魔，小傢伙凍得夠嗆”

商人聞言轉頭向後看去，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不用看了，在一公裡外的天空，我們到營地后要想辦法甩開它”伯里曼抬頭看了看天色“這個速度我們要10天左右才能到高果人的營地，紅袍法師很可能在我們前面到達”

“要改路嗎？”

“除非走水路，要不繞不開迪卡爾山谷，到時候再說”

隊伍走了幾個時辰，找到一處紮營的地方，在一處懸崖下，登上懸崖就能看見大海，傭兵們要沿着海岸走上一周，然後到艾伯尼斯塔河的出海口，再沿着河岸向北，順路找橋樑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