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帝國新曆0328年

帝國西南格拉摩根伯爵領

布朗多多鎮是一座碼頭城鎮，是公認霜林的出口，霜林河水從布朗多多大瀑布傾瀉而下，在下方形成了一片湖水，然後向南一路而下流入多姆河。

湖也被命名為布朗多多湖，布朗多多鎮在湖周圍平坦的土地上建立起來，最早只是一個小漁村，霜林拓荒后漁村擴建了碼頭，幾十年來因為交通的需要多次擴建，形成了以碼頭為核心居住區。

每年霜林的木材會從瀑布直接落入湖中，然後打撈上岸后在鎮上打包分派，人要想離開霜林地區有兩條路，一條繞向瀑布東面到達布朗多多鎮，而另一條向西，然後一路向南直達歐姆城，因為東路地勢一路向下，而且路途更近，卡特管家回灰堡報信走的就是這條路。

布朗多多鎮一早就收到了霜林的消息，因為這個時間點離每年商隊到來時間不遠了，所以周邊大大小小的貴族領地都派人陸續趕到鎮子，其中就有周邊貴族領主的家臣，聽到了霜林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返回領地。

布朗多多鎮屬於霜林的管轄，但因地理位置原因看不見霜林的烽火，鎮長是一名山地兵團退役的老兵，因為鎮子處於交通要地，所以有不少退役老兵生活在鎮子裏，得到消息馬上自發組織起來，鎮子中有大量的倉庫和空地，鎮民清掃整理了靠近道路，且離水源不遠的土地，以備作為軍隊的後勤駐地。

老愛因茲華斯男爵的封地離布朗多多鎮不遠，男爵年事以高，喜歡清靜，所以住在自己封地的釘子堡里，每天養養花，種種菜，因為很大歲數才結婚，所以只有一個女兒，但老男爵為自己的女兒找了一個好丈夫，是自己封下的騎士，並且入贅改了自己的姓氏。

今天老男爵正在院子裏給蔬菜澆水，僕人來報告小漢姆回來了，不一會男爵見到了小漢姆“你怎麼自己回來了，管家呢？”

小漢姆是陪着老管家去布朗多多鎮等商隊的，男爵在鎮子的碼頭有份額，自然有地方落腳，周邊的貴族領主大多如此，領下的村子也會派人提前集合，跟着自家領主的隊伍一起行動。

“大人，管家還在布朗多多，讓我回來報信，霜林的烽火點燃了，讓您早做準備”

果然剛到中午，就有兩名騎兵來到了男爵的城堡。

“男爵大人”騎兵下馬行禮“受亂石堡指揮官德里·塔漢子爵的命令，坎布多隆和霜林倆地進入戰時狀態，一切行動遵循戰時法令，根據法令，我們來徵調您領地三成的儲備糧和半數能載物的牲口”

男爵早就準備好了統計清單，遞給騎兵后問道“聽說是霜林出事了，敵人是誰？這次帶隊的是哪位千夫長？”

騎兵接過清單，每座釘子堡都有類似的清單，每三年統計一次，各個城堡的情況不同，但大多都只多不少“具體情況無可奉告”說完湊近男爵低聲說道“消息說是有精靈入侵霜林地區，韋伯大人讓我告訴您不用擔心，這回出動了兩個千人隊，情況有變大人會派人保護您和夫人的”

老男爵一聽就明白帶隊的是自己的女婿，瞬間臉上樂開了花“呵呵，什麼精靈，小屁蟲一樣的存在，你放心，我一早就叫人準備好了，等周邊的農夫集合差不多就出發前往布朗多多鎮”說著招呼人給兩位騎兵拿來清水和吃食“兩位累壞了吧，要不在我這休息一會，等物質裝好了和我的人一起回去”

騎兵搖了搖頭，交給男爵一封調令“男爵大人，

我們還要通知其他的領主，就不逗留了，這是調令，到了布朗多多鎮后交給後勤官復命”說完行禮上馬離去。

老男爵目送兩名騎兵遠去，隨後轉身對身後的一名老騎士說道“一定要檢查好糧食，爭取天黑前出發，到了布朗多多鎮后，沒把糧食交給後勤官前決不能讓其他人靠近糧食”

“老夥計，你放心吧，我都明白，要不要讓梅利莎也一起？”

“不用，別讓韋伯分心”男爵說著嘴角不知覺的上揚“這回要是他再能立下戰功，說不定能被伯爵封為男爵，這樣我的小孫子到時候就能繼承兩塊男爵領了，哈哈哈”

老騎士看着男爵哈哈大笑的樣子，也露出會心的微笑，行禮後去監督物資的籌集去了。

同一時間布朗多多鎮迎來了前置騎兵的到來，告知眾人戰時法令生效，看到鎮民已經準備好了營地，甚至有農婦已經起鍋做飯，而鎮長一臉興奮的看着騎兵問大部隊什麼時候到。

“山地兵團的老兵？”騎兵在馬上一邊觀察着四周，一邊對面前叫尤格的鎮長問道。

“是，參加了北方戰爭，回來做了幾年百夫長，他們嫌我歲數太大了，讓我到這來當鎮長”

騎兵聽老鎮長說完，嚴肅的表情緩和不少“您應得的，但您知道規則”

“知道，知道，就是忍不住，我剛退役兩年伯爵就提高了退役的年齡，可惜我沒趕上，在這鎮子待的人都長毛了”

騎兵差異的看了一眼老人‘還有嫌服兵役時間不夠長的？！’山地兵團的退役年齡原來是40歲，之後伯爵頒佈法令調整到45歲，對於普通人而言45歲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歲數，一個農夫能活到60就已經是高壽了，很少有戰兵能在一線服役到45歲，在此之前就會因身體原因調到預備役做教官，或者提前退役。

前置騎兵到達兩個時辰后，一隻隊伍抵達了布朗多多鎮。

領頭的騎士極其年輕，隊伍有大量的騎兵，馬車和獵犬，這是山地第二兵團第一縱隊第四大隊，每個縱隊的第四大隊都是斥候大隊，也是整個縱隊最精銳的大隊，由五個騎兵小隊，四個步兵小隊和一個遊俠小隊組成。

到達的隊伍很快駛入空地，隨行的還有數名軍需官和後勤統計人員，以及數輛魔法大篷車，第一縱隊的法師團也一起抵達。

一輛裝滿信鴿的大篷車上坐着一名身披兜帽斗篷，背着長弓的人，斗篷上印着格拉摩根伯爵的家徽‘雙斧圓盾’家徽的盾牌上卻印着一把弓和兩把匕首，這是山地兵團的長風騎士，第二兵團有一個小隊的長風騎士，由五人組成，三名遊俠和兩名潛行者，五人全部都是升格者，有騎士頭銜卻沒有領地，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領頭的騎士指揮隊伍紮營，同時詢問霜林的情況，霜林鎮派來的哨兵為騎士介紹現在精靈的情況，老鎮長興緻勃勃的跟在一旁聽着，不時打量騎士身後的兩人。

一名臉色慘白看不出歲數的男人，面色陰沉，正認真的聽着哨兵的介紹，旁邊跟着一名渾身長毛，只穿了一條短褲的人型生物，頭部像一頭巨狼，嘴上還拷着面罩，兩隻狼眼惡狠狠的盯着一直打量自己的老鎮長。

老鎮長也不害怕，甚至想上前摸摸，這是一頭狼人，尤格曾經見過，但離這麼近還是頭一回。

“也就是說伯爵大人的兒子被掠走了？”

“是的大人，為此馬爾文騎士和他的隨從全都重傷”哨兵小心翼翼的回答，因為他看到騎士的臉沉了下來，趕緊接著說道“好消息是精靈們並沒有大舉下山的舉動，山下有我們的人看着，我們不敢上山，但也沒見精靈下來...”

“他們已經下來了”騎士打斷了哨兵的話“難不成那麼多精靈是坐傳送陣突襲霜林鎮，抓走伯爵兒子的？！”

哨兵還想開口被騎士揮手打斷，轉頭對老鎮長說道“尤格鎮長？”

正觀察狼人爪子的老鎮長立馬轉頭看向騎士“是的，大人”

“我是第二兵團第一縱隊千夫長韋伯·愛因茲華斯，我聽說過你鎮長，你的反應很迅速，營地安排的也很恰當，我會在彙報中提到你，現在，我需要你把有勇氣拿起武器的人組織起來，聽從後勤官的安排”

尤格右手捶胸，站直身子高聲道“是大人，我會親自帶隊看守補給直到大部隊到來，您有任何問題可以在倉庫那裏找到我”說完轉身跑開了。

韋伯看着跑開的老人點點頭，隨即喊道“波尼！”

一名士兵聞聲跑來，臉上還有沒擦乾水跡“大人！”

“兄弟們還堅持的住嗎？”

“沒問題大人！中午大家剛在馬車上休息了”

騎士知道這才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好，帶上你的小隊，跟這個小子護送後勤的兄弟去霜林鎮，我隨後就到”同時指了指身邊的霜林哨兵。

“我也去”騎士身後面色陰沉的男人隨即說道。

“好，注意道路兩旁，根據情報對方有在山林里行動自如的騎兵，我叫長風騎士跟着你們”

“是，大人”

騎士隨即來到飼養信鴿的大篷車，給車上警戒的長風騎士下達了命令，騎士翻身下了車頂，斗篷揚起露出了腰間的魔法書。

長風騎士點頭離開后，騎士讓車旁的文書給亂石堡寫信，在信上印上自己的徽章后看着信鴿飛走。

尤格鎮長去營地邊的倉庫看了一眼，後勤和統計人員正清點着物資，現在倉庫只有鎮子自己上繳的物資，經人仔細檢查統計才能入庫，不久會陸續有整個地區所有領地的物資匯聚到此，老鎮長早就安排好了民兵，看了一圈后，又叫上人幫着士兵搭建營地去了。

說是幫忙搭營地，實際就是送水送飯，士兵們並不允許鎮民進入營地的範圍，而是調集鎮民在外圍修建圍牆，老鎮長藉著身份特殊，和士兵搭話，眼睛卻盯着士兵身上的皮甲，還不時假借拍拍士兵肩膀鼓勵的機會摸上倆把。

尤格曾經也擁有一套一樣的皮甲，兵團的盔甲在退役后是要上繳的，每副盔甲都記錄在案，無故丟失按逃兵處理，下場是士兵本人要斬首，而要真當了逃兵，不只自己，逃兵的親族全部都要被絞死。

兵團的制式盔甲是一種皮製扎甲，工藝是從東大陸傳過來的，工匠會根據盔甲不同位置使用不同層數的皮革進行捶壓，最厚的頭盔和胸背部分會用四層牛羊皮相互疊加而成，經過反覆捶壓，煉金藥劑的浸泡，烤制烘乾等多道工序，然後根據位置切割成不同大小的甲片，打孔後用牛筋串聯，之後是山地獨有的處理工藝：刷漆，同樣，一副盔甲會因不同位置而刷漆的次數不同，有些位置的甲片工匠會在第二遍刷漆時加入少量的鐵屑，最多的部位會刷七遍漆，之間需要反覆烘烤晾乾，刷漆后整副盔甲會交給裁縫封邊，縫入內襯，頭盔還會交給鐵匠箍上鐵圈，頭盔還配有密封式的面甲，只留有眼睛和出氣孔，出氣孔還會縫上紗網，整套盔甲分為頭盔，胸甲，肩甲，腰裙，護臂和手套，裏面還會統一發放布衣和棉衣，下身會發放綁腿布和皮靴，全部穿戴后不會裸露一寸皮膚，經過處理的甲片如鐵片一般堅硬，同時還有一定延展性，重量也適中，而一些特質的盔甲會在一些部位鑲嵌鋼板或鎖甲，一副盔甲從加工到成品需要複數的各種工匠耗時半年才能完成，提供完善防禦的同時，也需要士兵有優秀的體力和大量的訓練。

除了盔甲，每名步兵還會配備大盾一面，中盾一面，小盾一面，鷹嘴斧一把，破甲錘一把，短刀一把，長槍三根，分別是一號槍4米8長，為竹身細桿錐制鋼槍頭，二號槍3米7長，為木身粗桿斧槍制鋼槍頭，三號槍4米2，為木身特粗桿切麵包鐵槍頭，主要作用是防騎兵，弓箭一把，箭30支，手弩一把，每個千人隊還會有一個大隊專門操作雙手弩，雙手弩只能通過腳踩后雙手俯身上弦，需要特殊訓練，而兵團的每名士兵必須會射箭，想成為兵團的戰兵需要在全甲長距離奔襲，射箭，長槍刺擊，舉盾抗衝擊，列陣等等十餘個項目達標才行，考核五年一次，視年齡而定，所處年齡特定的項目不合格者將會被刷掉，直到退役，每年拿的軍餉會大幅縮減。

尤格看着士兵們的裝備直流口水，自己家可是收藏着幾片甲片，雖然大多是破損的，但可不能讓人知道，一會士兵們就休息了，只留下一個小隊警戒，老鎮長盯着幾人的鎧甲猛看，希望能遇上自己原來穿的那副，因為山地獨有的刷漆工藝，每副盔甲都能在維護得當的情況下保存幾十年。

尤格沒找到自己原來的那副盔甲，失落的去監督營地外圍木牆的搭建，因為布朗多多鎮本身並沒有圍牆，所以營地需要從頭搭建，好在這裏只會作為兵團的補給點，圍牆不需要範圍太大。

整個鎮子所有人都被徵調了，尤格甚至看到了酒館的吟遊詩人在扛木頭，這該死的小白臉把自己的孫女迷得神魂顛倒，發現情況不對第一時間想跑，被尤格抓住關了起了，現在看見他灰頭土臉的扛着木頭，尤格心情好極了。

就在這時一束魔法射向天空，緊接着一隻眼睛出現在天空，這是法師的一環法術‘法師之眼’，本來不會有這麼高的高度，但現在三名一環法師圍着一輛法術大篷車施法，大篷車的四個輪子已經卸除，整個車身被鋼條固定在地上，蓬頂已經打開，露出一個魔法陣，魔法陣已經激活，激發了這個升級版的‘法師之眼’。

尤格看着天上的‘法師之眼’，想到了自己原來千夫長在自己正式加入兵團時告訴自己的話‘再鋒利的兵刃終會捲曲，再堅固的盾甲終將力竭，而超人的感知能讓你在正確的時機，用一把小匕首，刺入一名披甲騎士的咽喉，記住小屁蟲們，感知是你們任何時候取得勝利最重要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