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狹路相逢

我覺得我是真應該再找工作了，儘管現在工作也不好找，但是沒辦法，晚上回到家，我用筆記本電腦註冊了一個招聘網站的賬號和簡歷開始搜索，看有沒有其他合適的崗位。網站上那成百上千的崗位，我也懶得一一去看，索性就點全選發送，倒也省心省力，於是乎，也不記得發送了多少個職位申請，自己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我休息，早上剛剛醒來，就接到了一個通知我去面試的招聘電話......

對方說他們是某某公司的招聘方，通知我中午兩點去參加他們的考試。

儘管好不容易才輪休，平時上班也特別累，本想好好休息休息或者出去逛逛，但為了前程，我也只好答應了去參加招聘。中午到了那公司，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因為它根本不是在街面上，而是隱藏在一個住宅小區的單元樓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就是一處住宅。

滿心疑慮，但想着既然還不容易來了，還是進去看看再說吧。於是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女士，倒也是穿着正裝，我說你們通知我來參加考試的。

走進去之後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胖子，滿臉肥肉，坐在一張老闆桌面前。屋內設施簡單，全然不像大公司的樣子，一旁的電腦區面前有五六個人在辦公。

“這位就是我們牛總。”女人介紹道。

心想這可真不愧是牛總，怪不得長這麼胖吃這麼肥。出於禮貌，我還是客氣道：“牛總您好！”

“好，隨便坐”

這牛總得知我是來求職的，接着清了清嗓子故作威嚴問話道：“你以前在哪裏上班的？有沒有金融行業從業經驗？”

“我就是銀行工作的，現在還沒辭職，之所以找金融行業的公司，就是因為對這個行業比較熟悉。”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沒辭職？”

“是的。”

“我們也是做金融業務的，如果你要加入我們公司，需要先辭職才可以加入。”

“我先了解一下，如果合適，可以隨時辭職。”我說。

“為什麼想辭了銀行工作出來呢？”

“這個...這個”我想了想道：“我在銀行工作是做櫃的，太累了，每天都機械性地重複勞動，感覺好沒意思，所以想出來看看有沒有其他合適的工作。”

“那倒是，櫃員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又苦又累又掙不到錢，做櫃還不如出去跑營銷。”

我應聲說是。

他接着道：“小玲，你帶着他去做個測試，給他先過關。”

我看了一眼那女人，雖說有點歲數，不過倒也“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還有幾分姿色，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那肥胖子的老婆，感嘆真是好女人遇倒野豬了。當時我就跟着那女人到了一邊的辦公區，她讓我先坐着，不一會兒拿了一份試卷過來遞給我，說讓我做完了之後交給她，期間手機還要求關機，感覺還非常正式嚴格。

我一看試卷，除了有國際金融貿易和銀行基礎理論，還有不少涉及到了金融英語的專業翻譯，頓時五味陳雜，心想就這樣的公司，招個人都要求這麼高？真是比考研試卷都要難。於是在堅持做了半小時試卷之後，主動放棄試卷要回手機走到那公司肥臉領導面前道：“牛總，不好意思，我感覺以我的能力恐怕不能勝任貴公司的崗位，我還有事，就不打攪了。”

他一臉不悅，慢悠悠抽着煙道：“怎麼？”

“試卷太難了，我自知能力有限，還是主動放棄吧！”

他嘆口氣道：“現在的求職者啊，真是越來越沒毅力了，不但知識面太窄，還缺乏信心和恆心，這樣怎麼能找到好工作呢？又如何在強手如林的職場生存呢？”

這樣的公司我見的多了，這年頭扮豬吃虎的伎倆屢見不鮮，明明是個垃圾皮包公司，卻還偏偏要故弄玄虛，弄什麼考試，讓人以為很正式，故意刁難應聘者，目的就是讓應聘者以為他們的公司多麼好，也對得到的職位引起重視。

“考多少分是后話，但好歹你應該堅持把試卷做完嘛小夥子，這是一種態度！”牛胖子不甘心又接着道。

我說牛總不用了，謝謝您，主要是能力不夠，等以後多學點知識再來參加貴公司的考試吧！

牛胖子一手拿着煙彈了彈，壯士斷腕般地嘆息道：“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太任性了沒法理解......”

我沒再接話，只想趕緊離開，生怕他又來阻攔我。

離開了那個公司，走在那個小區的小路上，我頓時又覺得到外面找個好工作似乎也沒那麼容易，這不剛求職就遇到一個這麼坑的公司，讓我辭職的信心又有了些許的動搖，可是以我現在的處境，也是沒辦法繼續待下去的，唉！天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呢？我抬頭看着蔚藍的天空仰天長嘯，一隻鳥兒張着翅膀從我頭頂飛過，忽然頭皮一涼，一泡鳥屎落在我頭上.......

我心裏暗罵，真tm倒霉呀，這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口涼水都噎着，你看現在，連只不認識的鳥都要衝我頭頂上拉屎！

看看城市那邊的夕陽，照耀着這城市，猶如萬道金光，多麼瑰麗壯觀，可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此刻我看着這夕陽，卻感覺是那麼的悲涼，心一悲涼，就覺得那是血色殘陽，人也像是到了窮途末路一般！

陸泓彤，馬海濤，蘇雨霏，楊偉光，還有該死的銀行，我詛咒你們.......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街市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未來的路，我又該何去何從呢？我的人生，也走到了十字路口。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又響了，我一看，原來是大學同學陳宇軒，這人是我們班截止到目前混的最好的一個了，因為家境好，他老爸是本市一家大型企業的老總，他自然在畢業后就順利地進入到了家族公司，現在已經是部門總經理，開保時捷代步，泡洋妞消遣。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想起同樣生而為人，上天真是不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而更多的像我這樣的卻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還要被社會的熔爐錘鍊的皮焦肉爛。

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兩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因為我們長得都算是比較帥的類型，而且也都多才多藝，我寫文章比較出彩，還會彈結他搞音樂；他喜歡打籃球，每每出場，也總是伴隨着女生的陣陣尖叫和驚呼。自戀一點說，那時的我們可謂一文一武，引領校園風騷。

也許是對彼此的才能都比較欣賞吧，於是乎英雄惺惺相惜，不覺間也成了好朋友。那時候他追到了學校的校花曹曦，我也沒少幫着出主意寫情詩。只是現在畢業了各奔東西，聯繫竟也少了。

我們也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他說很久沒見了，晚上要有空一起到外面吃個飯唱個歌。

我也剛好沒事，又有些鬱悶，正想找朋友說說話談談心，於是便爽快地答應了。

到了陳宇軒說的餐廳，這是本市一家非常有檔次的豪華飯店，但吃飯的費用和價格自然也是不便宜的，陳宇軒有錢自然不在乎，吃飯都要想着炫耀和彰顯身價，要不是他請客，我想我是不會到這裏糟蹋人民幣的，我那時想吃什麼不是吃，你吃山珍海味和吃米飯麵條不都一樣是為了填飽肚子嗎？

陳宇軒正在跟一群年輕人喝酒，見我走了過去，他招呼我坐下，添了碗筷，大家一邊吃一邊聊，陳宇軒也熱情地向他的朋友們介紹我：“這位是我同學，我們學校的大才子，寫文章可厲害了，以後你們如果有需要吹捧包裝自己的，就找他，保證把你們一個個捧上天，寫得跟聖人一樣英明神武。”

我說哪裏哪裏，真是過獎了，也就是雕蟲小技筆墨文章，沒什麼可說的。

因為給陳宇軒面子，所以大家都說我謙虛了，還都來向我敬酒。

原來這群人都是本市一些企業公司的富二代，他們今天在這裏搞聚會，我跟他們一對比，論家庭背景，顯然就相形見絀了，不過我想多認識一些搞企業的有錢人也好，沒準以後可以讓他們找我們銀行合作業務。

但我馬上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心想我都混不下去了，還想着銀行業務幹嘛？

因為心情不爽，我也就來者不拒，別人給我敬酒我都一飲而盡，倒也不是我酒量有多好，只是我今天很想喝醉，正所謂一醉解千愁嘛！

觥籌交錯間，陳宇軒對我道：“兄弟，你的一支筆可是真有水平啊，現在進了大銀行，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單位，像你這種有才的人，應該是混的風生水起了吧！”

一聽這話，我擺手苦笑道：“別提了兄弟，也就你看得起我，這年頭，沒有背景沒有靠山，任你有天大的才能，也無處施展。想當初進了銀行，也是滿懷一腔壯志，想要干出一番事業來，可如今，到了快兩年了，還是在底層做最苦逼的櫃員，還處處受人排擠打壓，現在都快混不下去了。”

“有那麼慘嗎？”陳宇軒問。

“真的，兄弟，不騙你，沒有背景，混什麼銀行，搞什麼金融，我tm不想幹了。”藉著酒勁，我直言道。

“不想干就辭了吧，你的能力我知道，辭了職來我們公司，不會埋沒你！”陳宇軒倒是個爽快人。

我沒有拒絕，說了聲謝謝，可我內心之中，卻還是很不甘心，畢竟忍氣吞聲在這銀行呆了兩年了，本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夠一鳴驚人當個領導什麼的，沒想到現在卻被迫要離職了。

於是越想越有些難過。

也許憂傷的神色都浮現在了臉上，大家都看見了，於是紛紛說了各種安慰，安慰我想開些，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一個破工作嗎？那麼年輕，今天辭了，明天還可以再找。有陳公子罩着，以後去他們公司肯定比現在好。

我聽得五味陳雜，沒想到現在這麼落魄，竟要靠朋友幫助了，雙手捂臉，百感交集。

喝了酒想上廁所，於是我起身到了洗手間，方便完了在水龍頭那洗了一把臉，感覺臉頰火辣辣的，想起明天又要上班了，又要面對那些可惡又惡毒的同事，我的心裏就隱隱作痛，再想起我混不下去了，不得不辭職了，就更加痛徹心扉，而這一切，肯定全都拜那個垃圾行長所賜。陸行長，你這個虛偽的死女人，你居然這樣對我，等哪天我要是功成名就了，非要弄死你不可。我在心裏暗罵。

忽然一個感覺有點熟悉的聲音在背後叫我：“小魏？”

我回頭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這不正是我剛剛還在心裏罵的陸行長嗎？

天啊！竟然是她！

我仔細一看，沒錯，不是別人，正是這些日子一直讓我欲哭無淚天天糾結的陸行長！

沒想到現在，居然又會在這裏狹路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