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狼與羊的追逐
“介紹一下這裏。”
許安朝着身旁的陳鵲說道。
立馬,陳鵲認真的回道:“城門那裏安裝有紅外感應器還有雷達掃描儀可隨時觀察周圍有沒有狩靠近,我們這裏有一個巨型軍火庫,不過裏面的武器大多對狩的傷害都比較小,當然一些機關之類的太多了,我這裏就不一一詳細敘述了。
在基地里,有十個小隊,最高等級的小隊是四級小隊虎隊,虎隊之下是飛鷹隊,就是崔百音的那隻隊伍,是三個三級小隊中最強的一個,再之下就是我的豹隊和其他一級二級隊伍了。”
小隊級別是按隊長的階級劃分,就比如崔百音是三階覺醒者,所以她的隊伍是三級小隊。
許安細細打量着,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幾何。
開啟了紅月狀態的他應該能與四階覺醒者相拼。
“你是我們基地新來的,需要去覺醒大廳進行鑒定,一旦你覺醒成功,你就可以享受更多福利。”
陳鵲這時說道。
許安淡淡的道:“覺醒不用了,我已經覺醒成功了,有沒有能測試境界的儀器帶我去看看。”
陳鵲聞言怔住,“你是覺醒者?我怎麼沒從你身上感知到能量波動?”
普通人感知不到覺醒者身上的能量波動就算了,怎麼他一個二階覺醒者也不行?
看對方年齡不算太大,就算覺醒了也不可能比他境界高到哪去。
難道是藏匿氣息的秘寶?
就在陳鵲頭腦風暴的同時,許安解釋道:“我覺醒的是精神方面的,所以你感知不到。”
“什麼,精神?!真假的?”
陳鵲呼吸急促起來,期待地看着許安,那眼裏泛着光芒,使得許安直視不得。
許安也懶得解釋,直接回頭瞪了他一眼,眼中紅月閃爍發亮。
“你瞪我干……嘿嘿嘿……”
陳鵲的眼裏瞬間充滿了“睿智”,嘴裏發出怪異的笑聲,像一個智障般脫下褲子蹲在地上玩起了苦茶子。
“隊長!”
“喂!趕快把隊長變回來!”
陳鵲的隊友喊道,然而那語言裏的笑意卻是不加掩飾。
宋茜走到許安身旁,眼裏冒着星星,道:“你好厲害。”
許安眼裏紅芒消散,同時陳鵲的意識恢復過來,他獃獃地看着自己的下身,尖叫一聲趕忙提起褲子跳了起來:
“我靠!你太不仗義了!展示就展示不帶這樣的!”
許安不理會他急眼的樣子,轉過頭說道:“有沒有?”
陳鵲臉色一僵,“什麼有沒有?”
“測境界的儀器。”
一個隊員在他耳邊提醒道。
“哦對,有啊,當然有!不過你剛剛對我做了那種事,我很生氣。”
陳鵲一副小孩子氣的樣子抱胸別過頭去,他算是明白了,這小子一直在藏拙,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打也不打過乾脆擺爛。
許安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漠然道:
“你不想學車技了?”
此話一出,陳鵲立馬正經道:“東區那邊,我帶你去。”
隊員們:……
隊長你剛剛的骨氣去哪了?
宋茜:好帥啊~(犯花痴中…)
東區,許安一行人來到這裏,除了陳鵲和宋茜外,其餘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進行報備。
看着訓練場裏訓練的健壯人們,宋茜忍不住問道:
“這些都是沒有覺醒的人吧?”
陳鵲意外道:“小姑娘,你怎麼知道的?”
宋茜說道:“我待在過一個倖存者基地,那裏的覺醒者都是在一個特殊的場地進行訓練,他們的一擊就不是這裏普通沙袋能承受住的。”
陳鵲笑道:“沒錯,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小姑娘這麼聰明,要是覺醒的關於大腦之類的就好了。”
宋茜訕訕一笑道:“我測試過,沒有覺醒的徵兆。”
陳鵲語塞,最後只好道:“那真太可惜了,不過你也不要灰心,憑你的大腦當個智腦綽綽有餘。”
這裏的智腦指的是能決定最終計劃的指揮者。
宋茜“嗯”了一聲,雖然這是一句安慰話,但誰也不知道,在數年後的一天,最高指揮室里,一個女人回憶着自己傳奇的一生……
許安將二人的對話聽在耳中,視線掃過宋茜,發現她身上依舊環繞着黑氣,如附骨之蛆般。
假裝沒有看到這些東西,許安依舊邁着正常的步伐。
很快三人來到了一處建筑前,守在門前的人看到陳鵲后立馬上來敬了一禮:
“陳隊長好!”
陳鵲點點頭,笑着向他說道:“怎麼,今天沒陪老婆孩子,來值班了?”
男子一臉的為難:“唉,再不來值班就等着喝西北風吧,我老婆孩子還需要營養呢。”
時值深秋,天氣格外的寒冷,冷風如同刀子般刮在身上,可想而知他在這裏站着需要付出多少。
陳鵲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默默給他點了一支煙,隨後領着二人進了裏面。
許安走在後面,冷不丁地道:“所有人都像他那般嗎?”
陳鵲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老王是個可憐人,他有一次在外執勤的時候,老婆被一個偷渡進來的狩強上了身子,雖然最後被人殺死了那隻狩,可也因此他的老婆懷上了那隻狩的孩子,你可以想想,老王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該有多麼絕望。”
“老王老婆哭着說要墮胎,誰知他老婆肚子直接從裏面被劃開,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爬出來一隻渾身散發著惡臭的嬰兒模樣的狩。”
“看着這一幕,不少人都被嚇破了膽,說要提前扼殺這隻年幼的狩,然而當那隻狩發出嬰兒的哭啼聲時,老王夫妻兩人就再也狠不下心來了,於是他們就養起了這隻狩,直到今天依舊如此。”
陳鵲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壓抑,裏面人物的清晰及場景深深在二人腦海里上演。
許安沉默了,宋茜則是眼含着淚,傷感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那隻狩應該很幸福吧,被當做了孩子般養大。”
“是啊,那隻狩叫做王守兒,在我們基地是掌上玉的存在,可愛的很,所有人都很喜歡她。”
許安此刻對這個王守兒充滿了興趣。
從到這個世界以來,他碰到的一直都是外貌醜陋恐怖的狩,還從未見過人類長相的狩。
“真希望能見見她。”
宋茜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
陳鵲笑道:“好啊,改天帶你們去看看。”
“真的嗎?那太好了!”
宋茜激動的差點跳起來,這個除了玩槍時不純良其他時候都很單純的姑娘實在對這個小傢伙好奇得很。
很快,三人走到了一根璀璨的水晶柱前,柱子上面連通頂部,周圍佈滿懸浮的水晶。
陳鵲介紹道:“這就是測靈儀了,可以測試你體內所含靈力的多少。”
“靈力就是你身為覺醒者所吸取的天地之力。”
宋茜很自覺的退到一旁,許安則輕步上前,在陳鵲的示意下將手放在了柱子表面。
嘩!
下一瞬,柱子表面綻放出了……一丁點光芒。
陳鵲一拍手,“果然如此。”
許安則是鬱悶的很,自己明明能打敗三階的崔百音,為何這才這丁點反應?
“我這算……幾階?”
“不入流。”
“……”
許安更鬱悶了,然而這時陳鵲又說道:“你覺醒的是精神方面的,應該測試精神力才對,沒有靈力只能代表你根本沒有修鍊過,或者是說你才覺醒。所以之前我沒辦法看出你覺醒的原因就在這了,一是你的靈力微乎其微,我沒仔細看,二是你的精神力起到了一層屏蔽的作用。”
一番推論給許安都看傻了,他原本以為這個人就是沒腦子,可沒想到這人有腦子的時候還是挺有腦子的。
不過,許安這也算是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個東西——精神力!
想着,許安被陳鵲帶到了另外一間屋裏,在這裏有着跟外面柱子一模一樣的裝飾,只不過外面的是天藍色的,而這裏是純白色的。
“按照之前那樣把手貼在柱子表面即可。”
陳鵲說道。
許安照做,剛把手貼在那溫潤宛若果凍的柱子上,大腦瞬間感到了一陣吸力。
與此同時,柱子的表面迸發出極其強烈的光芒,懸浮空中的一顆水晶緩緩被熒黃色灌滿,接着是第二顆……熒黃色緩慢攀上第三顆,直到快到頂部的時候,終於停下了。
陳鵲在一旁緊張地捏起了拳頭,看到結果后驚訝的合不攏嘴,他問道: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才覺醒?”
許安滿臉從容的回了個“嗯”,但就是這一個字,讓陳鵲的心裏翻起了滔天大浪。
天啊!夭壽啦!
這是什麼妖孽啊!
剛剛覺醒,精神力就能達到准四階?
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陳鵲發現,有些人真的不適合跟人畜在一起玩耍。
差距感太大了!
他老老實實苦練二十年,才特么准三階,他一個不到十八的小子剛覺醒直接准四階?
許安對這個結果沒有意外,只是在想,自己如果將紅月完全釋放的話該有多麼恐怖呢?
沒錯,這測試結果還只是許安表面上的層次。
如果讓陳鵲知道的話,估計他投河的心都有了。
這就像什麼,一隻練習兩年半的雞被一隻剛入道的烏龜追着揍,拿着大炮打水槍結果拿大炮的被嗞花眼瞭然后給自己轟死了。
陳鵲忽然看向了一旁同樣看呆的宋茜,想到她沒有覺醒,心裏這才好受一些,我還是有點用的。
他們重返原路走了出去,出去時宋茜對老王敬了個禮,後者愣了一瞬,趕忙回了一禮,許安也是對他微微點頭。
看着陳鵲的笑容,他明白了事情原委,沖他揮了揮拳頭:“就會亂傳,別嚇到人孩子!”
陳鵲笑了笑,道:“這會不說,等着到時候給你暴擊?”
“哈哈哈!”
兩人都笑了起來。
“改天來我家吹幾瓶?”
老王說道。
“會來的,好久沒看到小守兒了,也不知道她想沒想我。”
一想到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陳鵲不由自主地就露出老父親般慈祥的笑容。
“嘿,我家丫頭會想你個鬍子拉碴的老大叔?”
“切,不跟你吵了,我得回去了,待會還要開會。”
陳鵲擺擺手,跟他告辭了。
走在路上,宋茜問道:“我們要去哪啊?”
“給你們安排住宿,然後我要去開會。”
陳鵲回道。
許安深深看了眼宋茜,問道:“我跟她的住處在一個地方嗎?”
陳鵲壞笑道:“怎麼?你想跟這小姑娘住一塊?”
許安沒有說話,反倒是宋茜紅了個臉,反駁道:
“許哥哥才不是那種人呢,他,他只是問問而已。”
“喲喲喲,哥哥都喊上了呢。”
陳鵲越說,宋茜的臉蛋越紅,說到最後看實在不忍心看到這個羞爐子爆炸才結束挑逗。
“在一起那是肯定的,這裏是倖存者基地,可沒有男女宿舍的區分,這裏也沒有那麼多房間供你們肆意選擇,緊急時刻你甚至只能跟男的睡一個床上!所以,在這裏你就得摒棄一切的傲嬌。”
陳鵲緩緩說道。
宋茜眼裏的驚喜一閃而過,“這樣嗎?我可以接受。”
許安看了一眼宋茜,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是有陰謀,又轉過頭來對陳鵲道:“走吧。”
陳鵲點點頭,心裏暗暗想道如果不是時代混亂的原因,或許這兩人才是相配的。
殊不知的是,許安對她一點都不感冒,相反,一度認為她是懷着陰謀來這的。
傍晚,天空被一層白霧籠罩,萬物模糊一片,似乎有人正在遮蓋這方世界的人眼。
說一下,之前的紅月已經消散了。
a宿舍區,二樓,將他們分別帶到了一間不大的房間裏,說道:“雖然沒有男女宿舍,但至少能保證個人私隱空間。”
其實就是這裏沒多少人,房間多的沒人要。
之所以不建男女宿舍,純粹是嫌麻煩。
更何況,你見過哪家末日能過的這麼好的?
不淪落街頭和下水道的水就不錯了。
二人也沒有嫌棄這裏,房間雖不大,但至少設施齊全。
兩室一廳——廁所與浴室合為一體,客廳里放着一個老舊的電視機,卧室里只有一張床,連燈都沒有。
陳鵲指着門口的一個紅色按鈕,道:“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記得按這個,很快就會有人來幫助你們。”
“還有這個,叫通訊機,拿着。”
陳鵲又分別遞給二人一個酷似對講機的東西,道:“有什麼通知都會在裏面播放,記得收聽就行了。”
“好了,奔波一天,想必你們也累了,趕緊洗洗睡吧,電在晚上十點準時關閉。”
陳鵲撂下這句話,人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許安和宋茜對視一眼,後者一臉的紅暈,“許哥哥,我先洗澡了,明天見。”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透過門縫還偷偷瞄了一眼許安,隨即門“啪”的一聲關了。
這一切,都被許安“看”的清清楚楚。
許安望着霧空,陷入了沉思。
——
會議室里,圓形的桌子上擺滿了文件,十一個座位上唯有一個空缺着。
沒有一個人說話,會議室里顯得沉悶無比,陳鵲甚至無聊的扣起手指。
這時,一個白頭髮的男子笑道:
“我說,你們都這樣安靜可不行啊!都不說說這次月亮出現的徵兆嗎?”
“自狩降臨我們這個世界以來,就再也沒出現過月亮,況且這還是白天出現的紅色月亮!”
陳鵲捏了捏手指,道:“或許是月亮覺得太閑了,出來逛逛呢?”
白髮男子冷冷地看向他:“這是會議,請你嚴肅點!”
司瑞同樣是二級小隊,就免不了和陳鵲的小隊產生競爭,司瑞看着陳鵲的眼裏帶着濃烈的不滿。
有時候他真不明白,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是如何成為二階覺醒者的?
靠嘴的嗎?
崔百音這時開口了:“據我所知,紅色象徵著不詳,古書上曾有記載,當世界之上高懸紅月之時,那是詭異將要獨吞天地的號角。”
“陳鵲隊長。”
崔百音忽然看向了陳鵲,道:“還記得那隻觸手怪嗎?”
陳鵲點頭應聲道:“我知道你的猜測是什麼。它的出現,必是受到了紅月的影響,它們狩感知到了危機,所以迫切的想要變強,而那隻觸手怪卻在中途逃走了,要麼是畏懼死亡,要麼是前來試探。”
一個滿頭亂髮的老者聞言睜開了充滿滄桑的雙眸,宛若枯竹似的聲音響起:
“這就是一場試探。”
“部長,您……”
司瑞開口正欲說什麼,但被老者的語言打斷:“狩從不畏懼死亡,它們真正怕的,是群體的滅亡。”
這位正是廢城倖存者基地的部長——周先。
他一生都在與狩抗衡,可以說是這個基地里對狩最了解的人。
“據我所知,狩吞噬人體變強,不僅是為了變得更強,它們更像是一種蠱蟲,心中只有對養分的渴望。夜晚的霧外必定存在着一群養蠱的人,祂們看着我們的一舉一動,把這一切當做遊戲。”
周先的話沉重而又深長。
會議室里再次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場羊與狼相互競爭的遊戲,從來就不存在真正的贏家。
難道你們沒發現嗎?
在一片地域上,總有兩個實力旗鼓相當的族群,這兩個族群必有一個滅亡,也必定會再次分裂,然後重組,再分裂……周而復始,難道這個世上真的存在永恆的勝者么?
誰也不知道,誰也發現不了,或許這個勝者,需要敗者來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