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刀
夜寒很着急。
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夜雨還是沒有回來。
重新擺在桌上的那盤烤五花，盤子底都凝上了一層豬油。
嘗試過聯繫，但聯繫不上。很難不讓人擔心。
電視上的新聞，正播報着一則發生在道恩區的由[歸檔派]發起的恐怖襲擊，洲廈的軍隊已經前去鎮壓了。
沒有任何的現場畫面，只有職業背稿的主持人。
他就乾脆關掉了。
他還打電話給了所有知道的貨運公司。
但是得到的回復，不是查無此人，就是無法告知。
就差報警了，但說失蹤了四小時會有人信嗎？
不知道去了哪，又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夜寒很焦躁，他不斷的撓着頭皮，也無數次地捶打着無用的廢腿。
他快要瘋了。
叮咚—
門鈴的突然響起讓他停止了自殘的行為。
他熟練地轉動着嘎吱作響的破輪，衝到了門前。
打開了，不過不是夜雨，其實早就應該料到的。
而是一個半張臉都被義體改造了的陌生男人。
他穿着一身只有推銷員才會穿的正裝。
“我不買東西！”夜寒煩躁地想要關門。
“夜雨的哥哥，夜寒…是嗎”
對方的這番話，拉住了想要轉身進屋的夜寒。
雖然來客的半張臉都被義體化了，但是還保留着人類自然的嗓音。
當然，這些不是夜寒所關注到的。
“你是誰？我妹妹在哪？怎麼知道這裏的？”夜寒想要站起來，但是只感到了一陣幻痛。
“阿卡，現在得去救你的妹妹，你妹妹告訴我的”
夜寒抬起頭緊盯着對方唯一的一隻肉眼，“救她？她怎麼了？”
阿卡搖了搖頭，“先回我的酒吧再說吧”隨即拍了拍手，“月衣！”似乎是在叫另一個人的名字。
接着，一個穿着牛仔短褲和白凈t恤的散發少女，從阿卡的身後走了出來。
夜寒看到，少女的身後，貌似還背着一把長刀。
她微微俯身，不說一句話，只是緊緊地盯着夜寒的雙眸。
少女有着好看的藍黃異瞳，全身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類似桂花的清香。
不過夜寒並不在意這些，當然，也沒有機會在意。
藍黃的雙瞳閃了一下，夜寒只看見了一個很複雜的幾何圖形，接着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次睜眼的時候，他看到了頭頂的一盞明晃晃的聚光燈。
同時，來自後背的溫軟觸覺讓他知道自己正躺在床上。
旁邊還坐着一個魁梧的白大褂，一邊看着電視上的新聞搖頭，一邊享受地嗦着泡麵。
“我…這是…在哪”夜寒剛開口，才發現自己有點虛弱。
“適應性不錯啊，孩子”聽到了夜寒的話音，白大褂就走了過來，面帶微笑地將一些鐵環一樣的固定裝置從夜寒身上拿開了。
“什…什麼？”
“別擔心孩子，鋸齒酒吧很安全，你可以下床走走，適應適應你的新義體。”說著就用寬厚的手掌扶住了夜寒的肩膀“要起來試試看嘛？”
被白大褂這麼一說，夜寒下意識地彎了彎膝蓋，竟然非常輕鬆的看到了自己屈起的大腿。
他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看着白大褂。
“你對義體有着極高的契合度，別擔心，錢都被付清了，到時去感謝你的妹妹吧”
夜寒就像個關鍵詞機械人，聽到妹妹之後情緒就開始激動了。
“阿卡人呢！”
“去接人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放心吧孩子，都沒事”
和藹的語氣加上確切的表達，讓夜寒安心了不少。
“醫生，怎麼稱呼您”
“叫我老刀就好，怎麼樣？下床走走適應適應如何？”
“好的，謝謝醫生！”
沒有想像中的癱軟倒地，只是稍微趔趄了一下，夜寒就找到了五年前還能走路時的感覺。
一旁的老刀也在欣慰地笑着“你是我見過對義體的排斥程度最低的，我能預感到，你會有個不平凡的未來”
強大？夜寒從沒想過，像現在這樣，能站起來，然後在以後的人生中和夜雨好好生活，就足夠了。
想到這，他就有些開心，一切在慢慢變好。
這樣就行了。夜寒想着。
“很好，接下來你去…”
老刀的話只說到了一半，接着，他的眼睛開始微微發光。
夜寒知道這是進入通訊了。
通訊是可以不開口的，所以夜寒不知道在講些什麼。
但是老刀漸漸凝重的表情是藏不住的。
“額…發生什麼了嗎？”
通訊結束后，老刀沉默了一會，接着指了指一旁的跑步機“沒事，你先去那上面開最大速跑會兒看看。”
夜寒照做，只是適應了五步，他就找到節奏了。
等停下后，老刀交給了他一把手槍。
“你的全身包括思維輔助晶片我都給你維護升級過了，放心，免費的，現在跟我去試試開槍”
“這…我從來沒用過啊”
“開一兩下就會了，而且我在思維輔助晶片里給你加載了一個槍械教程包”
老刀一邊說著，一邊帶着他進入了一間靶場。
“能打中就行”老刀拍了拍他的肩，然後按下了一個按鈕。
很快的，一些靶子就開始出現和移動了，夜寒舉起槍，根據思維輔助晶片里的教程包，他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兩次扳機按下，雖然分數不高，好在都沒有脫靶的。
一番下來，子彈打完后，夜寒看向了老刀。
老刀並沒有在看他，而是在一旁抽着煙，從微微發光的雙眼看，一直在通訊，這讓夜寒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老刀發現夜寒在看着自己的時候，迅速調整了一下凝重的表情，走上前，觀察起了射擊的情況。
“不錯啊，沒準以後給你眼睛改造一下就能百發百中了。
“老刀醫生，是發生了什麼嗎？”夜寒直入主題。
老刀沉默了一會，最後搖搖頭。
“沒什麼，我們得去一趟道恩區”
“那不是有歸檔派嘛？”
“歸檔派真是個好用的說法，出了什麼要掩蓋的事情，直接把責任歸給捏造的[歸檔派]就行了，哼”
老刀哼着氣搖了搖頭，將只燃了一半的煙頭狠狠得往地上一扔，
“孩子，希望你不要過於激動，但是那邊出了點狀況，你跟我走，去接你妹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