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白葳失蹤
進了園子,就打了個寒顫。
現在可是大白天,日光當頭,居然讓人有森冷的感覺。
“小心些。”
我們略略分開,彼此都在視線內。
要是出了事,也能快速救援。
這個園子有些大,樹木好久沒人打理過了,東一歪,西一叢,連小路都被掩埋了。
加上現在是盛夏時節,枝粗葉大,到了裏頭,冷感更甚。
我抓着幾張符紙,沒有放鬆警惕。
有個屋子。
我們靠過去,發現空空的。
虛驚一場。
這是一個以前看園人住的草棚,還有些鍋碗瓢盆,積着厚厚的灰塵。
“沒有啊。”
花了半天功夫,總算把李子園前後搜了個遍。
既然是邪神,總要有祭拜的廟宇才對啊。
但是這處園子裏空蕩蕩的,哪兒都沒有一個廟宇,就連個像樣的建築物都沒有。
祭神,總要有個場所才是。
這就怪了。
這會兒艷陽高照,整個果園子裏葉片簌簌,灑下繁密的光點,但驅不散這裏的涼寒。
“庄老漢騙了我。”
我捏着拳頭。
“說不定是我們沒有找到。”
我心裏冷笑。
這老頭看著兒媳婦去死,都不肯說實話?
“你先回去弄飯,我去看看。”
白葳拉着,讓我跟人家好好說話,千萬別起衝突。
我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心裏卻是另外的打算。
你不說就算了,騙我,就沒這麼便宜的事情了。
跟白葳分開,我就匆匆趕過去。
砰。
突然一截圓木呼啦滾下來。
我急忙跳起來,剛好避讓了過去。
走的好好的,這麼大的一截圓木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猛地砸下來。
要是我反應慢那麼一會兒,腦門就會被打個正着。
這可是要命的。
我心裏噗通亂跳。
“哎呦,小哥,對不住。”
樹上有個馬臉漢子,打着赤膊,正在鋸一截樹枝。
看到我差點被打到,他也嚇了一跳,趕緊下來給我賠禮。
“對,對不住,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我擺擺手。
突然,一股森森邪氣冒出來。
這漢子一抬頭,居然是花臉。
他沖我桀桀一笑,厲聲道:“姓張的小狗,你到我這兒來,就是找死。滾,下次我就直接弄死你。現在走,我就放你一馬。”
砰。
一拳砸出去。
馬臉哎呦一聲,就被我擊倒了。
“你這人,我都道歉了,怎麼還打人啊?”馬臉漢子爬起來,指着我大叫着。
我眼花了?
不對,剛才的確是花臉。
這可是大白天啊,那廝居然還能附身到大活人身上?這種手段防不勝防,一不注意,就會讓我吃大虧。
我臉色發白。
跟馬臉說了幾句好話,他才悻悻走了。
我笑了下,不去找庄老漢,直接就回了。
如果沒有這麼一出,我還不確定。
現在他一威脅,我就知道,他的跟腳肯定是在李子園裏頭,不然不會這麼巴巴地出來恐嚇我。
白葳見我沒去打架,露出笑臉。
“婆婆,吃飯了。”
不理會。
這老婆子的腦筋不是很清楚,經常一個人蹲在門後頭,嘴裏竊竊私語。
現在她拿着一個籮筐,正在疊紙元寶,時不時地露出古怪的笑容。
“走,去李子園。”
徒勞無功。
地方太大,太暗,不太容易找到。
白葳拿出了羅盤,試着定下風水。
她掐着風水歌訣,就見羅盤上一根指針滴溜溜地打着轉兒,就像有人一直在旁邊拿嘴吹着,始終沒個停下來的時候。
“定。”
白葳念咒,突然神色發白,身子發抖。
“不要亂來。”
這地方有古怪。
亂來的話,會把自己給弄得受傷。
白葳驚訝道:“張子晨,這地方的陰氣好重啊,那個邪神說不定就躲在哪兒。”
想到一雙狠厲的眼珠子在暗中窺伺,我心頭也有點發毛。
“張子晨,我有個法子。”
白葳露出雀躍神色,說是祖姑婆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事,用了一招尋龍眼的法子,找出了風水的核心。
邪氣也是氣,照樣有流轉的道理。
其實我還有個法子,但白葳這麼躍躍欲試,我就不好澆熄她的熱情。
祖姑婆說是讓白葳出來歷練,就讓她放手試一試。
她不行的話,我再上。
風轉水流,是自然宇宙的道理,與人的生命更是息息相關。
尋龍眼,是一種高級風水術。
羅盤不管用,肯定是受到了邪氣的影響。
白葳繞着李子園,一邊走,一邊用風水歌訣推算着。
每走幾步,她就會拿出一枚銅錢,往地上丟去。
這銅錢丟的大有學問,我看了會兒,就覺得有些眼花。
不懂,我沒有出聲打擾。
我看着白葳在李子園裏慢慢走着,身姿窈窕,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樹後頭。
只有銅錢落地,-不時地發出清脆鳴動聲。
我沒有閑着。
找到最東邊的兩棵樹。
這是太陽從東方升起來后,第一個照到的樹木,照道理,應該長得格外郁蔥。
有些歪,果子也是稀稀落落的。
真是奇怪。
這裏以前是生產大隊的財產,樹苗小時候就要矯正,居然還有這種歪樹?長得也不是很好,早就該砍了。
我爬上去,掰斷一叢枝條下來。
在上頭刻着符咒,做着對付花臉的準備。
“真是不頂事啊。”突然有人說道。
我一扭頭,就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過來了。
是留宿我們的老婆子,我記得她是姓韓,還是姓談的,反正沒有聽清楚。
她的眼珠子有些發綠,看着像貓一樣讓人難受。
看着我忙活,她就這麼站着,說:“我女兒就在裏頭,老頭子就在外頭等啊等,然後人就沒了。”
不知怎麼的,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婆婆,你說這兒就是靈君廟?”
老婆子咧開乾癟的嘴巴。
“細娃兒,你屋裏人呢?”
屋裏人?是說白葳?她在裏頭呢。
“白葳?”
我叫了聲。
沒人應答。
我心裏莫名一慌,趕緊丟下東西往裏頭找。
沒聲兒了。
剛才還一直在響的銅錢的清脆聲音戛然而止,就跟被掐住喉嚨一樣,在嘲笑着我的粗心。
我四下里跑着,就見地上散着一把銅錢,但白葳整個人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