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夜襲
我搖頭。
求人,不如求己。
心存僥倖,或者覺得猶有餘裕,就會覺得自己忍一忍,熬一熬,說不定就過去了呢?
尤其是鬼神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光靠嘴皮子,根本說不清楚。
鬼心難測,人心也是一樣。
“可是他們解決不了這事啊。”白葳奇怪道。
的確,事涉鬼神,一般人只能敬而遠之。
但他們自己不信啊。
“總要吃了虧,才知道好歹。”
你覺得是為了他家好,可是有時丟了顏面,或許揭露了這事,也許比死人還難堪。
白葳搖頭,道:“他總會知道,我們是為了他好。”
祖姑婆讓我帶着白葳,我就把自個兒遇到的事情說個她聽。
“人家不請你辦事,你可以暗中幫着提點,但明面上可不成。”
“就算自己有本事也不成?”
就是怕自己有本事,以為萬事都能管一管,那才是麻煩。
柯飛霞幫我謀個了警察線人的身份,祖姑婆為我做道門行走奔波,以及陰司的巡查,都是要名正言順。
凡事都要有個名頭,才能有正當的理由辦事,也不怕被人說閑話。
白葳若有所思。
“師父常跟我說,不要隨意沾染因果,是不是這麼個意思?”
白葳比我聰明。
別看我現在說的輕描淡寫,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這都是血與淚的教訓。
我好幾次差點把命丟了,有實力不濟的緣故,也有點兒背的原因在裏頭。
吃這碗飯,小心無大錯。
人心,比鬼還要狡詐多變。
一腔熱忱,迎來一盆冷水,被人不領情,那是輕的。
要是惹了禍,那就是自找麻煩了。
白葳捂着嘴,嘻嘻笑着。
“張子晨,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可是一個急沖沖的牛脾氣。”
汗顏。
這是吃的虧多了,不得不逼的我聰明一點。
“我們這是往哪兒去?”白葳問道。
四處打聽下。
連着發生兩件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不同尋常。
尤其是庄老漢家裏這事,竟然氣勢洶洶地上門索人,簡直是太大膽了。
一個膽大的邪神,這裏得不到滿足,會不會沖其它地方下手呢?
李家園園地方蔽塞,見我們兩個不相熟的面孔,根本不怎麼理睬我們。
聽我們打聽邪神的事情,各個都怒目而視。
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張子晨,你別急,總歸在這附近。”
我一點都不急。
就算活人不開口,我可是一個請香人,還能找陰物打聽消息?
“前頭的小哥,等等。”
有個莊稼漢匆匆趕上來。
有些眼熟。
我想起來,剛才好幾個漢子在田裏勞作,這人就是其中一個。
他追上來,說道:“剛才人多,我不好說話。你們趕緊走吧,免得把自己搭進來。”
他看着白葳,說:“小姑娘,你長得這麼漂亮,趕緊走,不然夜裏要出事。”
出事?
他急巴巴地說:“這裏有不好的風俗,說是靈君大人夜裏會巡察自己的領地,碰到漂亮的女人,不管是少女,還是結婚的,都會給擄走。”
“你為什麼告訴我們?”
“我不是五里的人,是外來入贅的。”
“你知道靈君廟在哪兒?”
“不知道,
這是五里的秘密,沒幾個人知道。你們別問了,他們不會告訴你的。”
怕被人看到,他趕緊走了。
白葳皺着眉,低聲道:“這個邪神做的都是壞事,怎麼還有人維護他?”
畢竟是拜了那麼多年的神,就算是一個邪神,也會有很多忠誠的信徒。
不過,意外得到一個有用的消息,倒是不虛此行。
這裏比我們想的要排外。
沒人願意留我們。
有個老婆子喊我們到她家住着,家裏收拾的乾淨,但很冷清。
五斗櫥上擺着兩張黑白遺照,一個是中年男人,還有個是妙齡少女。
“我家裏的老頭子和姑娘。”
老婆子低聲說:“姑娘沒了,老頭子去找,結果就被打死了。莊家的小子說你們沒地方住,就到我這兒來吧。我老了,啥都不怕了。”
謝過老婆子的好心,白葳還幫她把家裏外都給清掃了下。
她沖我使了個眼色。
我心裏明白,立刻跑到了後頭。
打開黑匣子,取出香爐和紙錢。
青煙裊裊。
一道符咒唱響,就開始召鬼。
風聲起伏,像是在院落外頭徘徊着,久久不見落下。
我皺起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感覺到了有陰氣徘徊,但是卻不見有陰物敢來回話。
雖然我的名頭不夠響,但給的祭品可是足足的啊。
咚。
一聲響。
香爐被一股怪風給撞翻了,全都潑灑在地上。
我氣的發火,不幫忙就算了,還給我搗亂?
香灰在地上留下一行字。
“去莊家。”
出事了。
我一下子跑出了屋子,白葳還在和老婆子說著話。
我沖她叫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你別出去。”
我記得來的路,不過天黑,還是花了點功夫才跑到了莊家。
“有人嗎?”
裏頭亮着燈火的光,但是沒人應答。
我心道不妙,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靜悄悄的。
冷風颯颯,比起屋子外頭冷了好幾倍。
有髒東西進門了。
院子裏倒着兩個人影,我趕緊過去,一摸,是庄老漢夫妻倆。
這兩人就這麼直挺挺地躺着,我以為是沒了命,一摸胸口,還有熱氣和起伏。
啊……
後頭傳來了一聲尖叫。
我趕緊跑到後頭,就發現屋子裏的火光變了,變成了森森的綠色。
不好。
我急忙把門踢開,就看到白天見過的鄭家小媳婦被一個鬼影子抓着,正在撕扯身上的衣服,意圖做不軌之事。
“畜生,滾開。”
我一聲喝,就把香灰潑灑出去。
淋了一身。
這東西發出尖叫,扭過頭,用一雙血紅的眼眸子盯着我。
那張青白交錯的臉龐猙獰醜陋,讓人心裏發毛。
讓我找到了。
“姓張的小畜生,你敢到這兒來?”花臉看到我,一張醜臉幾乎扭曲了。
怎麼不敢?我不僅來,還要斷了你的根。
“你這邪神,敢做這種污穢之事!”
我抓起三道刀煞符,就丟了出去。
撲哧。
一連三道銳利的氣息瀰漫,宛若尖刀破開空氣,直衝這傢伙的後背心。
他一聲吼,居然就把手裏的女人丟出來,直直地撞向符咒。
我心裏一跳。
這可不是安魂咒,活人被打中了,也就睡上一覺。
但是刀煞符不同,煞氣傷人,比被菜刀砍了還嚴重,是會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