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孩的棺材不見了。
工地上開始鬧鬼。
小孩的哭聲。
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
關聯山眼巴巴地看着,我點點頭,道:“自然碰到了,就要管一管。”
“還沒開始賣呢,就有鬧鬼的傳聞。我這片別墅都是賣給有錢人的,特別看重風水,要是知道了,名聲可就毀了。”
所以連個師傅都沒請?
“老關,你這就不厚道了,出發前,你可沒有說過這事。”
“我這不是臨時想起來的嘛。”
關聯山苦着臉,道:“你也知道,蔡大師倒是有本事,可一動到他,知道的人就多了。”
蔡山那個草包?
“張先生,我跟你打個商量,能不能晚上動手?白天人多,萬一被看到,我的別墅可就要掉價了。”
可以。
我笑了下,就說:“今晚在這兒住着,看看啥情況。”
關聯山大喜,道:“張先生費心,姓關的回頭一定謝謝你。”
我們等了好一會兒,根據大工的說法,劉響一般是晚上七點來,九點走,一分鐘不差。
現在都十點多了,還沒見人來。
“估計今晚不回來了吧。”
王星元和關聯山先回去,我留了下來。
他們最近碰過沾陰的東西,要是工地上真有啥不幹凈的,很容易衝撞了對方。
工地上的伙食一點都不好,大工邀我下館子搓了一頓。
我在工人的宿舍里歇着,大工找了兩個工友,跟我玩了會兒牌。
“馬上就到一點半了。”大工看著鐘,神色綳的緊緊的。
兩個工友也是一言不發,臉上帶着一些害怕的神色。
今晚沒月亮,外頭黑糊糊的。
“我出去看看。”
《趕山經》裏記載過“西北為天門,東南為地戶,西南為人門,東北為鬼門”。
若有邪氣煞氣,多半由東北角而來。
夜裏頭黑不隆冬的,我拿着一個手電筒,朝着東北過去。
一手拿着羅盤,確定方位。
這東西是從王家得來的,洗掉陰氣后,用起來倒是挺方便的。
找到了東北角的別墅。
我打開匣子,拿出一盞煤油燈,擱在空地中間。
燈沒啥稀奇的,關鍵是裏頭的陰燈油,按照特殊的比例,摻了黑貓血和公雞血。
點燃后,會發出一種很淡的特殊臭味,對髒東西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過了大概是二十來分鐘,我蹲的麻了,就跺了跺腳。
風裏緩緩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啼叫。
來了。
側耳一聽,還真是小孩的叫聲。
一股冷風襲來,煤油燈的光跳了兩下,變成了一股綠色。
真的有問題。
我抓着安魂符咒,警惕地環視着四周。
竟然真的有髒東西,那它肯定會被陰燈油給吸引過來。
不過我心裏不是很害怕,大工他們說這現象已經有好幾天了,但是並沒有人因此受傷。
說不定只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陰物。
啪。
窗戶突然打開了。
沒有風,像是被人推了下,窗戶又用力地關上了。
進來了?
我眯着眼睛,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除非是有了內息,否則的話,我也就感覺比一般人敏銳一點。
“嘻嘻,嘻嘻嘻……”有小孩子的聲音響起來了。
玻璃上突然變花了,
像是被人哈了一口氣,迅速變得白慘慘的一大片。
屋子裏的溫度在快速下降着,冷風戚戚,凍得我打了個寒顫。
這是個厲害的傢伙。
比起糾纏王蕊的女人要來的厲害。
我看着地面,火苗跳了下,就有一個影影綽綽的黑影呈現在地上。
這是個小孩的身形,大概是五六歲大。
它趴在煤油燈上,鼻子抽抽,像是在享受着陰燈油的味道。
我心裏跳了跳,小孩的鬼魂比成人弱,基本上死了后,就會投入地下,很難變成遊盪的野鬼。
而且一旦變成鬼,多半是很兇的那種。
我定了定神,說道:“小孩,你是哪家的?怎麼一個人跑了出來?”
“吃,吃,肚子餓了。”它含含糊糊地說道。
我就不說話了,盤膝坐着,靜靜地看它吸食着。
嗝。
小鬼拍拍肚皮,像是吃飽了。
我心疼地看着少了大半的陰燈油。
“你叫什麼名字?”
這小鬼捧着自己的頭,像是在琢磨,說:“我忘記啦。”
“那你爸爸媽媽呢?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小鬼突然揮舞着拳頭,叫道:“有壞人要打我,我就跑了。跑啊跑,就只剩一個人了。我跟大家說話,他們都不理我。”
那是自然。
你已經死了,是一個鬼魂,活人當然是看不到你。
小鬼高興地說道:“哥哥,哥哥,你看到我?那你帶我去找警察叔叔吧。我要回家啦,爸爸媽媽肯定會想我的。”
我拿出了安魂符咒。
嗖。
小鬼變成了一團黑氣,就跟箭一樣衝進了黑暗中。
“你要害我。”它發出尖銳的大叫。
我一愣。
我拿出符咒,的確是想把它給收走。
天有日月,人分陰陽,上頭是陽氣昭顯的世界,不適合陰物生存。
等到這裏住了人,生氣足了,這小鬼就待不下去了。
我把它收走,送到下面去,那才是鬼魂的歸宿。
這感覺太敏銳了吧。
“你不是好人。”小鬼尖銳地大叫。
嗖嗖,冰冷的氣息瀰漫著。
觸怒一個小鬼,可不是鬧着玩的。
尤其這個小鬼,總是給我一股很古怪的感覺,跟一般的鬼魂好像有着很大的不同。
“你弄錯了,我是給你好吃的。”
請香人是會跟陰物溝通交流,上來就抓鬼,那是道士做的事情。
“好吃的?”
小小的身影冒出來,咬着手指頭。
它的身體變得模糊了,像是一團團的陰冷黑氣纏繞着,光是看着,就讓人心裏砰砰直跳。
很兇的傢伙。
“好吃的呢。”它兇巴巴地問道。
要是拿不出來,會被撕成碎片吧。
我從匣子裏拿出了紙錢和香燭,煙氣騰起。
小鬼歡呼一聲,就趴在地上,吸的肚皮都鼓鼓的。
它拍拍肚子,說:“哥哥,我要去找爸爸媽媽了。”
“你爸爸是劉響?”
走了。
煤油燈跳了下,又變成了淡黃色。
我大口喘着氣,這才發現後背心都濕透了。
真是冒失了。
別墅里的這個小鬼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到底是什麼來頭?肯定不會是一般的孤魂野鬼。
外頭傳來了叫聲,說道:“張先生,你在不在裏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