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星空見我，我將無我
當她即將踏入寬大的太空電梯時，莉娜才發現能容納數百人的平台已經被人們擠得水泄不通，未知的恐懼讓大部分人喪失了思考能力，只知道盲目的跟着人流，在太空電梯上擠上一個位置。
“你沒看到嗎？”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人都快滿了，這上面沒你的位置。”
聲音的主人，一個油光滿面的胖子在驅趕莉娜與她的孩子。
“我得上去，不然就來不及等艦了。”莉娜的態度堅決，她不甘示弱地回答道，“兒子，我們上去。”
莉娜牽着男孩的手，將男孩從身後拉到自己的身前，再用手臂的力量將男孩往太空電梯裏推，然而太空電梯裏已經沒有能夠容納母子兩人的空間了。
男孩低垂的頭部在母親與乘客的推攘中晃來晃去，眉毛擰成了一條線，臉上的表情如同苦瓜一般。
“夠了，我說滾吶。”胖子見母子二人不肯登下一班電梯，索性伸出手，大力一推，瘦弱的母親哪裏承受的住這股巨力，踉蹌着後退，男孩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顧不得言語，莉娜連忙抱起男孩，查看男孩的身體，“有沒有哪裏受傷？”
男孩倔強的搖頭，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出手的胖子，他額頭的皺紋越陷越深，似乎那一摔很嚴重，男孩的臉色蒼白無比，不見一絲血色。
“發生什麼事了？”大廳中執勤的星界軍聽到動靜，走來一名軍官模樣的戰士。
“少尉大人，”胖子露出諂媚的笑容，“只不過是有人要搶位置。”他伸出粗而肥大的食指，指向莉娜母子，“但是現在問題解決了，小的已經替您分憂。”
“嗯，”少尉微微頷首，轉頭看向莉娜，“你，”但話語戛然而止，少尉再次觀察莉娜的容顏，“你是安德魯上尉安排上艦船的？”
“是的，大人。”
“嗯。”少尉再次轉頭看向胖子，“你下來，讓她們上去。”
“什麼，大人？您知道我花了多少錢買到的船票嗎？您不能讓我下去。”胖子剛才還諂媚的笑容立馬垮掉，他試圖掙扎，“我在船上有很多朋友。”
胖子靠近少尉，在只有二人能看到的位置比了一個隱秘的手勢，他低聲說道，“我們都很有錢。”
“這樣啊，”少尉伸手將胖子推開，“離我遠點，現在你給我下去。”
“大人，您考慮....”
少尉用目光制止胖子接下來的話語，繼而溫和地對莉娜說道，“女士，帶上你的孩子，進太空電梯吧，艦船很快就要啟航了。”
“謝謝大人。”莉娜早已從地上拉起男孩，連忙道謝，在走過少尉的身旁時，停頓片刻問道，“安德魯上尉什麼時候能登艦呢？”
“上尉大人正在軌道塔底層，女士你稍等，很快他就能結束任務搭乘艦船。”少尉微笑着回應，“讓你受驚了。”
“不礙事，願神皇保佑您與安德魯。”莉娜送上最後的祝福，帶着男孩踏入太空電梯，電梯的金屬門驟然關閉。
富貴的胖子全程黑着臉目睹這一切，他憤怒着離去，咆哮聲在大廳回蕩，“你這個小小的少尉，我會讓你後悔的。”
少尉什麼也沒說，只是右手摸着腰間的手槍，看着他離去的身影，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隱約的機器啟動聲傳來，這班次的太空電梯將在一刻鐘后抵達軌道塔的頂端，一座位於太空的雄偉星港。
在那裏，數以萬計的人正在等候艦船，
準備逃離這顆星球。
.....
當莉娜帶着男孩踏出太空電梯的那一刻，人聲的浪潮夾雜着電子的合成音撲面而來。
“核驗成功，可放行。”
“核驗失敗，無通行權限。”
大廳中的星界軍士兵正操縱着電子儀器對即將登船的民眾進行最後的檢驗，以排除一些不具備登船資格的人，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東西。
在這裏，數萬民眾排起了十幾條長龍，無論上船前身份如何，在此刻他們都如綿羊一般井然有序。
因為數百名星界軍正荷槍實彈地維持着現場秩序，而最有權勢的那一批已經乘坐飛船撤走了，現在還沒有走的，身份再怎麼尊貴也不配對星界軍發號施令。
當然也有不開眼的，但大廳未乾的血跡是他們存在的最後證明。
莉娜找了一個看起來人少的隊伍排，然而隊伍實在太長，她只得焦急地踮起腳尖，祈求這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能再快些。
然而男孩卻在這時不安分地動了，他扭動着淡藍色的瞳仁在人群中尋找着什麼，搜尋片刻后，他竟掙脫母親的手，往人群前方走去。
“誒，兒子。”莉娜一不留神沒有牽住男孩，連忙向前追去，“不好意思，我孩子在前面。”她一邊向隊伍中的其他人告罪，一邊追趕自己的孩子。
從人牆中擠出，這消耗了莉娜大部分體力，她不得不停下來，用手撐着膝蓋，彎腰喘息。
等她抬起頭來，一名精壯的中年星界軍軍官正撫摸着男孩的額頭。在他的身後，跟着兩名荷槍實彈的星界軍衛兵，而周圍的人群對他很是畏懼。
“這是你的孩子？”男人抬起頭看着莉娜。
“是的。”莉娜不安地說道，她注意到眼前這個男人的皺紋很深，他帶了一頂帽子遮擋額頭，即使這樣，心細的莉娜仍然能看出這名軍官的脫髮問題相當嚴重。
“帶上她和這個孩子。”男人轉頭示意衛兵。
“是，團長大人。”
莉娜在衛兵的簇擁下，重新牽着男孩的手，與團長大人一道走過正在檢測的星界軍戰士。
“團長大人，需要用儀器。”手持儀器的星界軍戰士行了個軍禮，有些遲疑的說道。
“不用，我帶他們過去。”
“好的，大人。”戰士讓開道路，方便自己的團長與莉娜等人通行。
儀器隨着戰士自然下垂的右手，微微擺出一個幅度，不經意間照射到男孩，綠光短暫地轉變成紅光，只是男孩經過的時間太短，還未來得及發出提示，那抹紅色便消失了。
在場的眾人誰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跟隨者團長行進的莉娜內心深感不安，越往裏走，她的內心便越忐忑。雖然在臨行時，安德魯上尉已經打點妥當，但她並不認為以上尉的能量，就連上校團長都得禮讓三分。
而且，莉娜低頭看着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跟她的孩子有關係。莉娜用手摩挲著兒子光潔的前額，她想不出答案。
團長行進的路線並非通往星港外艦船的方向，但莉娜依舊在這些路上看到了很多人，只是有別於大廳的人聲鼎沸，這條路上的人們顯得極為寂靜。
莉娜甚至看到一名不久前在報紙上出現的上尉，她回憶起那份報紙的標題，星界軍上尉破壞犯罪團伙的非法交易，副手不幸犧牲。
見到報紙上的人物，莉娜更覺如履薄冰，反倒是自己的孩子顯得輕鬆自如。
男孩不停地在向經過的人打招呼，或是微微頷首，或是招手示意，而那些人同樣對着男孩打招呼。
莉娜再次注意到這些人的臉色蒼白，你無法在他們的臉龐上找到任何血絲的存在，就像，她猛然驚覺，自己的兒子臉色也是如此蒼白。
“到了。”在一處能看到外面星空的觀察窗前，團長停下腳步，轉頭看着莉娜。
而在莉娜身後，兩名衛兵同樣停下腳步，但更多的腳步聲從黑暗中響起。
“大人，您帶我到這為何？”莉娜不理解。
“因為你的孩子。”團長脫下帽子，露出其下一根毛髮也沒有的頭頂，他向男孩揮手，“到這來。”
“你看他，”團長指着到自己身邊的男孩，讓莉娜看着他淡藍色的瞳孔，“多少年沒有見到的變種。”
在幽邃星空的注視下，團長激動地說道，“這是星空給予我們的禮物。你聽，星空在呼喚。”
“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莉娜警惕着，她想拉回自己的孩子，離開這個地方。
“是星空，”團長張開懷抱，對着墨色的星空說道，“他們來了！”
“大，”莉娜上前一步，但她的后脖頸突然吃痛，一名衛兵將一罐深綠色的液體扎入她的血管中。
肉眼觀察不到的DNA病毒沿着針管，進入莉娜的血管中，在人類的肌肉、心室、乃至大腦紮根。
在莉娜的意識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她看見團長掀開男孩的衣服，露出藍色畸變的血肉與不似人形的觸手。
是基因竊取者。
可她明白的太晚了。
當她再度睜眼，團長正帶着許多身體明顯變異，出現類似昆蟲的感染者，正在狂歡。而她也不再是莉娜。
新的意識從人類宿主的體內誕生了。
（我在琢磨，文風，我會敘事，但爽點不是很擅長，所以我琢磨呢。哦對了，大家久等了，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