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現實的繆斯,你是天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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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目子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心裏平淡無波,面上卻掀起了一絲波瀾。
他還以為是重名,沒想到白天那麼剛毅的堅毅少校。
夜晚卻被人拿來做這種事。
想來帶入一下對方所得到的不會是快感比屈辱多。
但既然是要救對方,他心裏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形成了一個想法。
眸中思慮微重,經過一番衡量,時目子緩慢地揭開了自己的面具,撤掉了精神力,走向了坐在落地窗前的兩人。
一輪圓月高墜於頂!
清灑在這迷魅卻又不知由來的人身上。
他不需要做太多,他站着本身就是天生的聚光點。
“你好呀,埃蘭導師。”
時目子勾唇一笑,讓正要發怒的埃蘭一時間呆愣在了原地,眼裏似有紅意泛濫,有些浪漫痴迷的色彩嚴重浸染,但隱隱的好像是錯覺一樣,時目子有那麼一秒,好像看到了掙扎,但只一瞬就被沉迷替代。
埃蘭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只顧着看他,工具“叮叮噹噹”的撒了一地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不自知。
此時,背對着那道聲音的蕭白,還被攬在埃蘭懷裏,但神情則是慢慢回緩,想要一探究竟,卻被身後人制止,“不要回頭。”動作稍緩,雖然不知為何,但隱約的危機感縈繞蕭白心頭,讓他沒有第一時間回過身去,反而垂着眸低着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而埃蘭呼吸逐漸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加重了,他毫不在意的拋下了蕭白,而後,他像是完全無法抑制這種狂熱的狀態一樣,粗重的喘息着,喉間乾澀,愈加難忍。
因為埃蘭聽到了一個比他夢中映入現實的繆斯,更加美妙的聲音、在見到了難以形容的、最契合、也最適合畫“芙蓉、和玫瑰”的容貌時,這種不可控的感覺更是達到了頂峰。
簡直是,“完美。”
“你是天使嗎?”他不由得脫口說了一句,他聲音放的很輕,彷彿怕驚擾了什麼世間最脆弱和珍貴輕盈的存在。
而時目子垂眸,看着單膝跪地,不斷往他褲腿前爬的人,眼裏略微閃過一絲什麼,但很快淹沒眼底,眨眼睛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當然此時的狀態,就算他真的露出了鄙夷,想必現在這種狀態的埃蘭,也是不會在意的。
確實,埃蘭光是看着眼前人耀眼的身姿,那像極了傳說中的神祇的影態,就感覺渾身上下包括心情都雀躍不已!好像在為面前人行走於這世間而感到心花怒放!這還只是在時目子的魅力停止生長的情況下,都已經變成了這樣的狀態。
可想而知。
時目子見狀,臉色更是不好了幾分,他已經足以預見到之後如果要是回去的話,隨着天數的增加,這個能力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人我帶走了,你有意見?”時目子不欲多說什麼,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對方。
“沒有!”像是搶答一樣。
而僅僅只是這一眼就讓對方激動的面紅耳赤,埃蘭語無倫次的說著:“隨隨隨隨便!您您幹什麼都行,不過是個小玩意兒!他怎麼能和您比呢!您對他幹什麼都是他莫大的榮耀,等等,等等但是我也可以的,您對我做什麼都行!!”異於常態的狂熱。
說著,埃蘭還顫抖着身軀,雙手跪地的想要扒拉時目子的褲腿,眼看就要牽住一角。
“閉嘴,別說話,否則我會討厭你!很討厭很討厭。
”說完。
踢開對方的手!時目子厭煩的情緒都懶得給予,這樣直白的話語才最戳人心!毫不在意的收回了目光,然後從懷裏拿出從身上撕下來的布條,上前幾步遮蓋住了還跪落在地,衣衫半解的,蕭白的眼睛。
“穿好!我們走。”蕭白耳畔傳來話音。
時目子有意的變換了聲線,蕭白渾身一抖,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刺痛的夏風、炎熱和,心底的冷意。
刺青打的太深,有些許混雜的血液和彩繪的漆料,此時的夏日炎炎的風吹過來,眼睛疼的冒汗的軀體,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
而冷意則是他的導師,“埃蘭”。竟然把他像小物件一樣送給了另一個人。
心裏最後一層,對於埃蘭導師的光環碎的徹底。
他真的不明白這一切為什麼發生的這麼突然。
蕭白眸色晦暗地拉好衣服。
聽聲辨位,跟着時目子走出了埃蘭的宿舍。
很快!
沿途,廊內。
時目子就聽到身後的第三道腳步聲,他回頭四下望了一下,“你剛聽到什麼聲音沒?”
刻意變換的嗓音有些低沉暗啞,但勝在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
蕭白豎起耳朵,耳尖微微動了動,低聲警惕道:“有腳步聲,但現在沒了。”
時目子聞言,眸光微閃,道:“那就不是我的錯覺了,你覺得是什麼呢。”
“不知道!”蕭白眼睛依然被蒙的嚴嚴實實地,聽到這話只是搖搖頭,“這層樓是埃蘭導師的專屬樓層,按理說除了我們班的學生來請教問題時過來,不會有別人常來,但是。”他停住了,覺得有些荒謬,但怎麼可能呢,他暗暗的搖搖頭。
“但是什麼?”
時目子覺得他話語似乎有些微妙,有言語未盡之感。
“但是。”
蕭白抿唇,隨後摸了摸自己腰間的軍用匕首:“這雖然不像我們班所熟悉的任何一個人的腳步聲,可是和我熟悉的一個人很像,幾乎一模一樣,不,就是一模一樣!”
“噠,噠噠!噠噠噠!……”
時目子這時,又聽見了腳步聲,這次,比之前跟着他們緩步前進的還要動靜大,像是就是要吸引他們的視線和恐嚇一般,他不由自主的把精神力外放,試圖捕捉些什麼。
“難道有鬼?”時目子呢喃着,很難以置信,他捕捉到的是一片漆黑的,還不可存在的黑色能量體,看不見,摸不着。根本攻擊不得。
“什麼?”蕭白沒聽清楚。
時目子壓下訝異,思慮一下,眸里深邃,“沒什麼,你說和你認識的人一模一樣。”他頓了,頓眼裏似有深意,“是誰?”
蕭白像是遇見了千古難題一般,語氣里有些不解的說著:
“我。”
時目子只一瞬,立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他咬字清晰徐緩,那就怪不得了。
而這時候,隨着蕭白說出最終答案。
[支線任務發佈:請殺掉“影子”!]
[成功獎勵:“1”生存點。]
[失敗懲罰:扣除“20”生存點。]
[當前生存點為:“7”。]
時目子看罷,立馬舒展神情去看詳解,展開黑點。
[殺掉蕭白的影子,夢境,影子異常愛慕埃蘭,並且生出了意識,在夢裏對埃蘭進行了pua,眼見要成事,“他”不允許埃蘭的目光落在他人身上。]
時目子眼神一瞥旁邊的蕭白,略微有些怪異的移開了盯着字體的視線,總感覺這段話有哪裏不對,但還沒有細思。
字體隱沒。
好在他也並不在意,好奇心不重,但想了想還是出聲詢問,“你喜歡埃蘭?”時目子問道,他的眼裏似有疑惑,更甚者有些許小小的複雜。
這就像你好心好意,救了一個被狼快要咬死的小白兔。而小白兔轉過身來就撕掉了那層兔子皮,變成了新一匹的灰狼,並且對你呲牙咧嘴,這感覺可不為不酸爽。
雖然時目子覺得還好,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配合上那字體總覺得哪裏忽視了。
“不,你怎麼會這麼想!”
蕭白聽罷,有些呆愣的答了一句,心底卻是不由來,有些發悸。
卻是暗裏在思索,喜歡,然後心底悄悄乃至迅速地冒出來些許綠芽,頂着露水花苞,但很快就被之前發生的“歷歷在目”的事情給摁死在了荒地里,但沒有完全死去,只是虛掩着,撒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回過神來極力反對,“不!請務必不要把我和那人放在一起。”蕭白極度抗拒的說著,語氣里卻沒有多少怨氣。
時目子聽后嘴角一抽,仗着對方看不見神色那叫一個複雜,精彩,有故事。
主要是他不覺得詳情會騙他,因為沒必要,他只是做任務而已。
那麼好玩的就來了。
“對埃蘭進行了夢境pua,這還真說不準是誰變態,而夢境竟然映入了現實……嘖。”
心裏確實在想,殺死,怎麼殺?影子沒了,蕭白還能活嗎?不過時目子也只思考了一瞬,摁滅自己的好奇心!他不在意這人的生命與否,只在意自己任務是否完成。
所以也就沒把這番話和複雜的事實告知對方。
於是簡言少語道:“是影子。”時目子說完,略微一些警惕的,看着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彈,捕捉他們的“東西。”
影子在黑暗裏不見光亮,想要掙脫出黑暗卻不得其要,面目猙獰地想要把那個讓他功虧一簣的人碎屍萬段。
那是他的人,他要的人!他怎麼敢。
時目子當然敢,他不僅敢,他下次遇見這種情況還會這麼做!畢竟真的好用,他漫不經心的想着。雖然魅力值的問題在回歸三百年後的時候,可能不會得到很好的解答,但也不代表他就想留在這個壓抑的年代。
像他說的,他現在一切以任務為主,等到任務過完了,他還是得回去。
而他得習慣!
就比如他一開始在做任務上找到了生存的價值一樣。
在這孤零零的“異鄉”里。
他總得找點什麼抓住吧。
“影子??”蕭白真的詫異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一環扣一環的,“我以前也沒發現我身邊這麼多不常見的事啊。”他有些不可思議。
時目子沒理會這人的感慨,目光飛速的警惕周圍同時,快速的詢問了一句,“埃蘭導師的通訊號是多少!”
最好是現在就完成任務,趕緊走人。
他現在也明白了,所謂的主線就是幾條支線組成的。
[1.獲得艾蘭導師的通信號,是“1”生存點。]
只不過是第1條支線概括覆蓋了接下來的詳情支線任務,並不代表它有一條。
[2.拯救蕭白,“1”生存點。]
[3.殺死影子,“1”生存點。]
“而把他們全部攏廓。”時目子低聲啞氣,則是,“一條倒扣20生存點,這生存點到底是什麼?對我沒有生命危險,但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01x……”
蕭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沒得到解答,但也察覺不出他的惡意,於是就聽話的報出來埃蘭的通訊號碼,結果剛說一半!就被一旁終於從黑暗中掙脫出來半個身子的影子,那尖銳而熟悉的聲線嚇了一大跳。
“不許說!!!”
影子猙獰咆哮着,“埃蘭是我的所有物!”
“包括通訊號和他所有的一切!!”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雖然,但是……時目子真的覺得有點好笑,但此時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笑出來的機會,於是食指虛掩唇口,抿直唇角,恢復淡然的神色,看着有些呆愣的面朝著熟悉輪廓,黑色物體流動的影子,的蕭白。
“繼續,不用理它!”
時目子拍拍他的肩膀道。
“呃。”蕭白晃神一瞬,剛才那一瞬間他都想拽掉布條了,語氣微頓,“我,沒想,只是聲音好熟悉,好像我天天聽過似的。”說完他就覺得有什麼思緒一閃而過,像一道白光飛快的閃過,怎麼抓也抓不住。
但還是定了定心神,迅速的將後幾位號碼給報了出來。
[目前生存點為:“8”。]
字體隱沒。
時目子重新帶上面具,純白色雕刻遮銀色蝴蝶花紋的金色流彩的面具,趁着月光的照耀下,在廊內相互通道之中,一澈到底。
“現在你可以摘掉眼睛上的布條了!”
說完,這時候他就可以進行精神捕捉了。
精神力擴散,心裏卻忍不住的想對方要是不出來他還真拿對方沒辦法,眾所周知,他精神力外放是得依附實體的,但凡是實體皆有一個規則。
那就是。
“可視之物,看得見摸得着才是被他的精神能捕捉到的認知、存在。”
……影子很快尖叫起來,像是沒想到他這樣不可觸摸的存在,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人類給控制住,乃至他的身體有些潰散的跡象。
其實他沒有痛感,只是這麼消失,他不甘心!
影子的眼裏帶着仇恨,慘白的瞳眸甚是煞人!而蕭白在時目子說那句話的時候,利索的按耐不住好奇心,扒下了眼上的布條。
此時蕭白看得清晰,“你是……”我嗎,后兩個字被他喉間一哽,吞吃下肚,憋不出來的感受。
可影子的視線、目光目前顯然不會分給這個愚蠢的主體。
明明那麼好的機會,能接近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景願,他竟然當做恥辱逃了,天知道他有多想要這種“待遇”。
不,蕭白永遠也不知道,在他躲在他影子裏,在那虛幻夢境的世界裏什麼也沒有的時候,只能藉助主體的目光,看向外界的一切的,他有多麼地嫉恨。
明明是主體,把他內心深處的慾望,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擴散到了埃蘭導師的夢境裏,從而進攻、侵犯。
等到徹底將對方思想同步化之後,竟然成功身退了,以為只是一場夢境,而這時候影子的誕生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他“影子”生出了意識。
主體當做奇異怪誕的夢境,而在影子那裏成了擴大千萬倍的扭曲愛戀。
他好恨啊。
只有他和主體兩個人還好,為什麼第三者偏要充當那沒所謂的英雄?來當做攪局之人。
“馬上解除對埃蘭的影響!”他忍受不了埃蘭的目光不在他身上駐足,反而滿眼陌生人的景象。
“不然我殺了!”你。
“呃啊!!——”
影子那尖銳的不似人的聲音,慘叫聲傳來,他不要消失。
時目子才不管他想什麼!戲怎麼那麼多。於是眼裏深色淡淡,略顯無奈的、死死將對方用精神力摁在地上摩擦,甚至心裏還有點欣慰的想着,終於能用精神力了,還好面前不是人。
“殺了我?顯然你還不夠格。”時目子難得回了一句。
他明白影子那未語之意,但那又怎樣?不會怎樣。
現在被踩在腳底的又不是他自己,有什麼好在意的。
不過是嘴炮而已,他不痛不癢。
想罷,精神力一下子從四面八方洶湧籠罩而來,而在現實場景下,蕭白聽着影子愈發淋漓破碎的聲音,然後陡然,眼前黑暗駒攏,像是被極度壓縮,“砰”的一聲,一切歸於平靜!
直到最後。
影子還一直講着話:“我……愛!埃蘭!!!”
空氣淹沒在廊內回蕩之間。
蕭白按捺下不平的心緒,剛剛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有黑色的東西埋進了他的心間。
但一眨眼彷彿是錯覺。
只覺得心底沉甸甸暖洋洋的,好像對於有什麼東西開始漸漸發生了改變,他不由得在時目子查看生存點數的時候,悄悄的回過頭去看向埃蘭那一室的“燈火”。
竟有了一種想要立刻回頭撲進那人懷裏的錯覺。
眼神愕然,但他這人慣會裝像,有了也是沒有。
於是,等時目子來到他身邊時,二人相對而站。
時目子眸光閃爍,直勾勾的盯着對方看了一會兒,正當蕭白有些想要迴避他那看透人心的目光時。
時目子率先移開了視線,道:“再見。”
剛才那景象。
蕭白張了張嘴,他並不是愚笨之人,雖然這事怪異,但七七八八的也猜到了。
但這個人就是一個救過自己的陌生人。
都說了他辨別別人的腳步,這點是時目子沒想到的,但他也不是特別的會隱瞞身份,隨緣就好。因為他也不是見不得人。
蕭白想了半天,只得最後抿了抿唇,再次用餘光打量着身後的,埃蘭所在的房間,有些心不在焉道,
“再見。”
聽見回復,時目子轉瞬就退入了黑暗,任務完成了,這裏也就沒必要呆了。
……
而余留下蕭白,許久,他整個人一怔,迅速的跑回埃蘭導師的屋子,他為什麼要那麼對他喜歡的人?
是的,他完全忘記了時目子這個過客!好像是時空的一種修復一樣,悄然的撫平了一切。
屋子裏的埃蘭微微抬眸,聽着門外發出來的動靜,很快,他就見着一個身影,然後他略有些疑惑的問着,“蕭白,你怎麼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玫瑰才雕到一半,他為什麼要走?難道知道了……不,不可能!心裏閃過思緒,隨後否認。埃蘭面上不動聲色,淡然的看着他,“明晚繼續!”下了命令一樣。
“沒,沒什麼!”蕭白跑急了,有些喘息回道,“是。”他根本不想反抗。
然後漸漸的,平復着呼吸。蕭白頭一次細細觀察着埃蘭的神情,還好!對方那想要靠近自己的眼神,暗暗隱藏的熱烈,還是一如既往的。
他不由得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有些放鬆了神情。
蕭白右手則是悄悄的摸上了自己的心臟,奇怪,他為什麼會覺得埃蘭導師被他弄丟了似的!
有種慶幸的劫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