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污水
作為一名穿越者,李斯特捫心自問還是處於中等以上水平的,作為玄幻小說里的貴族,精靈的血統果不其然賦予了他獨一無二的天賦,他知道自己早晚要接觸到法術,成為一名法師,但他也很清楚,法術的學習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要想獲得相應的力量就要付出等量乃至更多。
這也是學習,作為一個穿越前的成年人,24歲的成年人,李斯特很清楚只有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專心致志於某一門學科你才能取得高分,只想着及格線那有極大概率不及格,全力以赴才能取勝。
他無聊地擺弄手裏的彈弓,奧克塔斯眯起眼睛觀察着,這是用最簡單的小樹杈和牛筋製作的彈弓,看似是小孩子的玩具,但如果配上一雙銳利的眼睛和靈活的雙手,那麼這對於田鼠來說就是災難了。
這是一個簡單的娛樂活動,但更深層次是對一個人射箭能力的啟蒙訓練,弗萊克很清楚精靈的優勢,那就是出色的眼神和敏捷的身手,銀冠森林的木精靈們無一不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身材健壯、眼睛銳利、長久訓練帶來的豐富經驗,哪怕沒有法術的幫助,只用普通的弓箭,他們也可以裸眼射中1000米開外一隻老鼠。
弗萊克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李斯特沒有魔法天賦,那就訓練他的箭術,李斯特也不負所望,他確實有極為驚人的箭術天賦,起碼用彈弓打田鼠是百發百中。
對於貴族們來說,老鼠實在是上不得檯面的食物,可對於窮人而言,老鼠肉已經算得上不錯的食物了,須知很多地方的窮人不要說肉,連糧食都看不到,李斯特經歷過那種沒飯吃的痛苦,吃老鼠肉也算不得丟人。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李斯特,他如同一隻勤勞的小老鼠,不斷在隊伍里跑來跑去,簡陋的彈弓從各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射出普普通通的小石子,這些孩子們只能看得到一道黑影從空氣中劃過,隨後這隻小老鼠便跑到數十米外的地方,在黃綠色的雜草里撿起一隻倒霉的傢伙,難以置信,他是怎麼從雜草里發現這些小傢伙的?
“肥得很!”李斯特舉起手中的大傢伙,這隻田鼠足有成年男性的拳頭大,肚子上滿是肥肥的脂肪,幾個農民孩子發出歡呼,當李斯特回來后他們將這個大傢伙串到背着的樹杈上,幾根樹杈上串着32隻肥胖的倒霉蛋。
“飛艇就停靠在那邊的山上,”奧克塔斯看向遠處若有若無的陰影,到“那邊”還有21公里,那是一個魔力節點,停靠在那的飛艇可以從天然的魔力節點中補充元素,這裏距離達拉然足有上千里,中間還隔着數百里危險的黑森林,如果不乘坐飛艇起碼要多走一倍的路程,他看向這些孩子:“如果不繼續走,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
8個孩子都沒什麼意見,畢竟他們都是弗萊克村的農民子弟,平時的農活可比這要艱難多了,下一刻,後面傳來馬車的喧嘩聲,一群人大呼小叫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轉過頭。
迎頭是十名身穿全鋼黑色盔甲的騎士,他們堅固的胸甲左側都繪有各自家族的家紋,頭盔上黑紅色公雞尾羽傲慢地迎風招展,他們左手不松不緊地拉着韁繩,右手高舉着一面紅色大旗,在秋天的血色夕陽下熠熠生輝,這面旗幟上繪製有紐曼特家族的族徽,一隻咆哮的獨眼巨熊。
幾人紛紛讓開,包括奧克塔斯,安蓓拉*弗萊克目不轉睛地看着最前方的騎士,那是一名騎着雄俊黑色駿馬的騎士,雖然他戴着全鋼面罩,
但通過他緊抓着旗杆的細嫩手指,眾人看得出來他還是非常年輕的。
“那應該是喬爾,他去年在洛丹倫比武大賽獲得了第三名,泰瑞納斯國王親自冊封他為騎士的。”安蓓拉的話讓眾人紛紛驚呼出聲,雖然他們也不清楚這種盛大的比武有多高的含金量,騎士們呼嘯而過,馬蹄無情地踐踏在泥水裏,躲閃不及的諾博·弗萊克被濺了一臉。
“該死!”他忍不住咒罵出聲,憤憤不平地從兜里掏出手帕擦拭臉上四處流淌的污水,或許裏面還有馬兒順便疏通腸胃后的遺留物呢:“這就是騎士精神?”
“不許你侮辱他!”安蓓拉提高聲音,她如同護崽的母雞般激動:“你還不是騎士!”
“我當然不會是騎士,我是法師,我以後是一名法師!”諾博憤怒地吼道,他臉都漲紅了:“你到底要犯花痴到什麼時候?”
“你……”安蓓拉還想說什麼,後面馬車已經駛來,而奧克塔斯也用低沉的嗓音提醒他們保持肅靜:“紐曼特伯爵來了。”
用來自深水浸泡數百年黑木製作的馬車上鑲滿了金銀飾品,奢侈的香水味順着風吹入所有人鼻子裏,12輛四匹馬拉動的大馬車緩緩駛來,數百名威風凜凜的護衛跟着馬車前進着,風兒將上面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吹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這些孩子都來自紐曼特城的貴族家庭,他們豐衣足食、嬌生慣養,和諾博、安蓓拉這幾個鄉下長大的貴族不同,他們在城市裏既沒有經歷過戰士的訓練,也沒有經過田野風霜的錘鍊,只會讀讀書寫寫字,讓他們從紐曼特城走到這裏估計得要了他們的命。
“他們也是去飛艇停靠點的嗎?”李斯特冷不丁的話讓幾人打了個寒戰,安蓓拉剛要回答,奧克塔斯點點頭,深色的眸子如同深淵般冷漠:“是的,他們也去達拉然。”
最後一輛馬車上丟下一坨白色的東西,眾人紛紛看過去,那居然是只被吃了一小半的糕點,潔白的奶油和嫩黃的蛋糕被污水緩緩吞併,他們彷彿聞嗅到那一股珍貴的甜香味,幾個孩子咽了口口水。
放肆的笑聲從馬車中傳出,一個金髮的小男孩探出身子,高高地俯視九個人,他剛要說什麼,看到奧克塔斯后尖叫一聲,如同被馬蹄踐踏到的糕點,立刻沉入黑漆漆的馬車裏。
眾人紛紛沉默下來,看着那片冰冷的污水,彷彿在為那塊糕點默哀般低着頭。
李斯特聳了聳肩,他跟上奧克塔斯的步伐,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