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對峙
維爾奇斯在走廊中快步向著維南的辦公室走去，等他來到維南門前，便開始急促的敲擊着木門，幾乎要把木門砸碎。
維南打開門后，就被維爾奇斯直接推進屋內，然後關上了門。
“你他嗎騙我！”維爾奇斯憤怒的質問着維南，後者用錯愕的眼神看向他。
“你指什麼？”
維爾奇斯本着最後的理智環顧了四周，然後說：“根本沒有和平條約，戰爭就要開始了！
“還沒呢，信使都還沒出發呢。”維南故作輕鬆的說道。
“你為什麼騙我？開戰理由是什麼？皇帝已經決定開戰了，為什麼我們還沒開始為戰爭做準備？”一連串的問題湧出。維南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態，默默地聽着。
等維爾奇斯發泄完了以後，維南才開口道：“首先，皇帝開戰的理由我講的很清楚了，他已經被自己的野心吞噬了。他要的不過是塔林死於精靈之手，好以此為借口開戰。
其次，戰爭指令已經下發了，只是我一直在拖延。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遲早皇帝會有所察覺的。”
“那你為什麼騙我，說什麼和平條約，這個謊言毫無意義。”
“並不是毫無意義。你是侍王騎士，你必須遵守皇帝的命令。如果我告訴你開戰在即，你一定會響應號召，為皇帝而戰。
但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你就會考慮幫我阻止這場戰爭。你毫不知情，因此不能算是違背誓言。我這麼做是為你着想。”
“為我着想？你不過是想利用我！”維爾奇斯生氣的咆哮道。
“對，沒錯，為帝國的未來，我連自己都可以利用！更何況你！”維南也開始怒吼。
一陣沉默過後，維爾奇斯癱倒在了維南的沙發上。痛苦的捂着臉。
“該死的。”
維南的表情也很複雜。
“我知道你也不希望這場戰爭發生，我之所以找你，也是因為相信你能夠理解這其中的利弊，就和我選擇二王子一樣。誓言固然重要，但就像勇敢與愚蠢只有一線之隔，你所謂的忠誠最終也可能只是愚忠罷了。有些時候，我們必須靈活處事。帝國可不是靠着繁重的教條走到今天的。為了帝國，我們都必須付出代價。”
維爾奇斯沒有說話，過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
“殺死威特羅也是你所謂的代價嗎？”
維南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沒有殺威特羅。我說過，他是自殺。”他盯着維爾奇斯的眼睛說道。
“我該怎麼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你該相信的是侍王騎士的榮耀，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維爾奇斯沉默了，他雖然沒有經歷過三十年前那場戰爭，但依舊從老一輩人口中聽說過那場戰爭的殘酷。自己生長的村子整整兩代男人死在了戰場上。就連自己的父親都是僥倖從戰場上留下一條性命。
威特羅肯定比自己更清楚，帝國不能夠再經歷一場戰爭了。
“……我不知道。”
“威特羅也很迷惘，他在忠於誓言和守護帝國之間做出了一個居中的選擇。以死捍衛了榮耀。這給了我們時間，但事情遠沒有結束。”
維爾奇斯雖然心有疑慮，但現在事情的全貌以及一些疑問都有了解答。現在是做選擇的時候了。
“就算如此，可我依舊用性命與榮耀發過誓，不能讓你傷害皇帝。”說著，維爾奇斯已經用手握住了腰間佩劍。
維南連忙擺手：“別激動，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天你走的很急，沒有聽完我的計劃。我是說要讓二王子上位，但不代表就要有人受到傷害。皇帝更是如此。”
“你要怎麼做？”
“很簡單，雖然王位的繼承需要皇帝駕崩才行。但讓二王子成為攝政卻很簡單。”
“你要架空皇帝，怎麼做？”
“起草文書和處理帝國政務本就是我的工作。自打皇帝病重以後，這些事幾乎都落在了我的肩上。只有那些重要事務才需要皇帝親自審批。”
“自打皇帝避不見人以後，流言蜚語就多了起來。雖然在我的控制下這些小道消息沒有外流，但大部分政界人士心裏都有猜測。二王子只需要宣佈皇帝身體不適，自己代為攝政。沒有多少人會反對。”
“這麼簡單？”
“最難的是軟禁皇帝，不能讓他再跟其他大臣或者大王子有接觸。一旦有任何消息傳出。矛盾就會徹底激化。到時候，皇宮內部會先一步崩潰。”
“好吧，我不管你的計劃具體是什麼，但這麼大體聽下來，好像沒有我需要做的事情。”
“侍王騎士不是還在負責看守王座大廳嗎。你們依舊是離皇帝最近的一批人。一旦侍王騎士中有些人察覺到了皇帝被軟禁的事實，那就麻煩了。”
“我不可能說服他們。”
維南搖了搖頭說道：“不需要，等輪到你去王座大廳巡邏時，我要你幫我們開門。然後轉移皇帝到薔薇塔，不能讓皇帝身邊有聽命於他的人。”
“別人不會懷疑皇帝的去向嗎？”
“皇帝閉門不出不是一兩天了，二王子成為攝政後事情會很多，沒人會注意到王座大廳早就空無一人。”
“那麼大王子呢？就算是攝政，也該是由嫡長子來做。大王子不會那麼輕易相信的。”
“我會想辦法的。”
雖然計劃比之前維爾奇斯想像中要柔和，但軟禁皇帝，扶持王子上位依舊是對忠誠的褻瀆。自己哪裏還配的上侍王騎士的榮譽。
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定會直接殺了維南，守護自己的誓言。但自己居然在猶豫。他宣誓過效忠於皇帝，萬死不辭。可這次或許皇帝真的錯了呢？這就是把帝國的未來，數十萬乃至全帝國五萬萬人性命和皇帝擺在一個天平上。
維爾奇斯終於明白了威特羅的處境。一邊是帝國的未來和人民，一邊是自己宣誓的效忠，一生的榮耀。換他來選，他也寧可自己死。
他後悔了，他不該調查這件事、不該聽維南的鬼話，或者一開始就不該成為侍王騎士。他甚至開始痛恨自己超凡者的體質。
希蘭德和法拉奇的話語再次迴響在他的腦海，為了順利成為騎士而選擇避人耳目、苟且偷生。他哪裏還有騎士的榮譽。到頭來……自己還是……
“還真是說對了，等待機會的食腐動物，還真特么是適合我啊。”維爾奇斯低着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