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書庫（2）
在王子離開后不久，洛修斯叫住了維爾奇斯。
此刻維爾奇斯還在尋找關於維爾特人的記錄，但一無所獲。他對大書庫不甚熟悉。
“怎麼了？”他問道。
“第三層關於維爾特人的記錄很少，就這麼幾個而已，從這方面入手比較簡單，就交給你吧。我來查找關於巫術之類的東西，這樣多少能提高點效率。”說著，洛修斯就把一堆捲軸和幾本書塞到了維爾奇斯懷裏，自己轉身到書架上繼續尋找。
維爾奇斯找了張桌子開始翻閱手上的記錄，但他的心思卻不能集中。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維南說過的那些話。
“也許我該殺了他的。”維爾奇斯心想。
當時沒有動手，一是因為維南位高權重，侍王騎士再怎麼不受約束，也不能輕易對首席大臣動手。再加上，維南提到了二王子。如果王室參與其中，那麼事情可能還不只這麼簡單。
維爾奇斯不知道該怎麼做，甚至不敢和其他侍王者討論。只能私下裏調查這件事。當他詢問奧加關於威特羅的死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時候，奧加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嚴肅。但最終還是裝作沒有事的樣子，草草應付了維爾奇斯。
現在，維爾奇斯知道威特羅的死沒有那麼簡單，這一點和維南說的一樣。還有皇帝，他得知幾年前皇帝的身體確實出現了異樣，病重的消息可能也是真的。
但皇帝想要發動一場戰爭，他覺得不太實際。這可能是維南的謊言。他完全沒有理由因為一場戰爭就產生背叛皇帝的想法。帝國六千年來消滅了無數外敵和異族，幾乎每一戰都大獲全勝。維南為什麼會害怕和精靈的戰爭。
還有公主交待的事情，這幾天和他有接觸的人就只有文斯洛特、還有現在的洛修斯。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自從皇帝封鎖了王座大廳后，侍王騎士們很少聚在一起。他無法調查究竟是誰背叛了誓言，捲入了王座紛爭中去。
維爾奇斯轉頭看向身後在梯子間不斷穿梭的洛修斯。不知道對於皇宮裏的事情，他是否也是那樣的“博學”。
“洛修斯。”
“咋了？”
“你為什麼成為侍王騎士？”
洛修斯還在翻閱捲軸，“還能因為啥，贏了騎士大典啊。”
“不是，我是說你難道不覺得成為學者更適合你嗎？你或許可以成為史上最年輕的智團成員。”
“啊，這個啊。確實，有很多人都說我應該成為大學士。但你看，成為侍王騎士並沒有妨礙我的學習和研究。而且我現在享受着和智團同樣的待遇。所以，也沒差啦。”
“兩樣兼得嗎？但很不方便吧，畢竟侍王騎士的職責還是很多的。”
洛修斯的注意力還放在捲軸上，因此似乎沒有什麼防備。“其實比起學士，我更想成為一名騎士。就像所有男孩那樣，我年輕時也夢想成為英雄。”
“哦？那我們兩個還挺像的，只不過我沒有學術方面的天賦罷了。”維爾奇斯笑着說道。
“因為我是超凡者，所以小時候別人都忽視了我的天賦，我從小接受的是騎士教育，這讓我渴望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至於學習和研究嗎，都只是個人愛好而已。酒館裏那些傳聞是有些誇張的，那時候我其實並沒有在學術方面有多麼過人的成就。
等到我十八歲那一年，我參加了騎士大典。正巧那一年也是侍王騎士的選拔。我想都沒想就接受了這個榮譽。同時這也代表着我的學士生涯結束了。”
“你後悔嗎？接受了侍王騎士的冊封。”維爾奇斯問道。
“當然不，那時的我侍奉着皇帝伊利斯。皇帝是個偉大的人，他會傾聽每一個人的話語，就連我們這些發誓一生侍奉他的人也是。皇帝經常拿一些事務來和我們討論，詢問我們的建議。托他的福，我們也逐漸了解了帝國行政。只不過，沒幾年皇帝就把自己鎖在了王座大廳。
從那以後，侍王騎士的職責就有些……枯燥了。每天就是站崗和巡邏，再之後，皇帝甚至讓所有人遠離了王座大廳。我們沒有事情可干，所以我乾脆讓自己再次沉迷於學術。”
洛修斯在談論皇帝時滿臉都是溫馨的笑容，甚至比研究新知識還要開心。維爾奇斯一度覺得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彷彿一個青春期的少年。
“看起來，很忠誠。”維爾奇斯在心裏吐了吐舌頭。
“我聽說，二王子和皇帝很像。”
洛修斯一愣，然後回答：“在某些方面是很像，強大而又聰慧。但二王子太過於冰冷了。”
“那麼大王子呢？”
“大王子待人倒是還算和善，問題是才能吧。不不不，忘了我說的話吧。我們本不應該私下討論王室的。”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洛修斯急忙搖了搖頭。
聽到洛修斯的評價，維爾奇斯反而更加疑惑。從他聽說的王室種種來看，維南若是有心想控制王室，那麼理應選擇支持大王子。因為二王子更加智慧，且態度強硬。不會給維南任何機會。
但偏偏，維南選擇支持了二王子。那就說明二人有共同的利益。維南想阻止戰爭，二王子卻不是懼怕戰爭的人，相反，他在邊境的行動說明他根本無懼一場戰爭。
太過混亂，維爾奇斯覺得這背後牽扯到的事情太多了。最後的期限就是信使帶着回復回城，或是死亡的消息傳回的時候。在那之前，必須摸清背後的真相。
“還有件事我想問你。”維爾奇斯再次開口。
“什麼？”
“你知不知道，關於威特羅的事情。”
洛修斯從書卷中抬起頭來。
“一個偉大的戰士，忠於帝國的騎士。怎麼了？想了解一下你的前任嗎。”
“我想問的是，關於他的死。”
洛修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記得他死的時候舉行過國葬的。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因為獸人。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你指什麼。”
“我們在角斗場見過俘獲的獸人，他們不可能是侍王騎士的對手。威特羅居然會死於獸人之手？這簡直，有辱名聲。”維爾奇斯故意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
“不，威特羅很強，年輕有為。他是個偉大的戰士。”洛修斯反駁。
“既然如此，又怎麼會死於獸人之手。”
……一陣沉默過後，洛修斯抬起頭，直視着維爾奇斯。他開口說道：“有人對你說了什麼，對吧。”
“果然草率了。”維爾奇斯在心裏暗罵自己的愚蠢。不知道是自己太過於年輕還是周圍的人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維爾奇斯覺得別人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內心。
維爾奇斯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洛修斯。
洛修斯嘆了口氣，用手捂住眼睛然後說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深究的。”
“可我也是侍王騎士，和你一樣。有些事情我必須清楚。”維爾奇斯堅定地說道。
拗不過的洛修斯嘆了口氣。從梯子上下來，神色緊張的把維爾奇斯拉到角落。確保附近無人後，他小聲地說道：“威特羅的死確實有問題。很多人都知道。”
維爾奇斯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的聽着。
“首先，帕藍因森林確實有大量獸人活動跡象。但獸人根本不是威特羅的對手，即便是最強大的獸人頭目，也很難對穿戴着龍鱗鋼的侍王騎士造成傷害。
其次，雖然沒能看仔細。但葬禮上的屍體太過於完整了，我幾乎沒看到傷口在哪。攻擊方式根本就不像是獸人。
如果不是獸人，還能是什麼呢？飛龍現在只棲息於北方，帝國境內的賊寇更不敢對騎士出手。精靈、魚人、野獸……所有的種族我都想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有誰能夠在帝國境內解決一名侍王騎士。
最關鍵的是有人想要隱藏威特羅的死因。那麼唯一的可能性……”
洛修斯沒有接著說下去，但維爾奇斯知道他要說什麼。
“除非是帝國內部人動的手。”